《醫鏡》~ 卷之二 (20)

1. 心痛

亦有似真心痛，而實非者，雖有爬床㾓席揮手頓足之狀，而面無青色，四肢不厥，其痛不至於無聲者是也。此乃胃口有蟲，兼痰與食相絞，而為害也。先以錫灰、使君子為末，酒服二三錢，待痛緩，服消食之劑，兼以殺蟲化痰。

若察其脈沉遲，亦有寒也，宜以溫藥散之，如木香、官桂之類，若唇白毛豎，口吐黃水，單是蟲也，宜多服使君子、川楝、雷丸之類，禁用花椒，蓋花椒雖能殺蟲，其味太辣，若驟服之，蟲必驚跳攻絞，反傷胃口，甚至有不能堪而殞其命也。慎之慎之！

大法諸般心痛，先用豬心一具，煎湯，取出豬心，入藥煎之，其效立奏。蓋豬心直引諸藥至患處也。其煮熟豬心亦切為片子，蘸乳香、沒藥、甘草、官桂細末嚼之，大有奇效。

凡治諸般心痛，必以開鬱行氣為主，此其要法也。

白話文：

心痛

有些人看似心痛，其實並非真正的心臟病。他們雖然會在床上翻來覆去，揮手跺腳，但臉色並非青紫，四肢也沒有冰冷發紺，疼痛也不會痛到無法發聲。這是因為胃裡有蟲，加上痰和積食互相糾纏，造成疼痛。治療方法是先用錫灰和使君子研磨成粉末，用酒送服二三錢（約6-9克），待疼痛緩解後，再服用消食的藥物，同時也要化痰殺蟲。

如果病人脈象沉遲，也可能是寒邪入侵，應該用溫性的藥物來驅散寒邪，例如木香、官桂等。如果病人嘴唇發白，毛髮豎立，嘔吐黃水，那就單純是蟲子作祟，應該多服用使君子、川楝子、雷丸等藥物，但絕對不能用花椒。因為雖然花椒能殺蟲，但味道太辛辣，如果突然服用，蟲子會受到驚嚇而劇烈活動，反而加重胃部損傷，嚴重者甚至會危及生命，務必謹慎！

治療各種心痛，可以先用一個豬心煎湯，取出豬心後，再加入其他藥物煎煮，這樣藥效會很快顯現。這是因為豬心能直接將藥物引導到患處。此外，也可以將煮熟的豬心切成片，蘸上乳香、沒藥、甘草、官桂研磨成的細粉末嚼服，效果也很好。

治療各種心痛，都必須以疏通鬱氣、行氣活血為主要治療方法，這是最重要的原則。

2. 腹痛

腹位於人身之中，而統於脾胃水穀之府也。善理脾胃者，調其飲食，不使太過，戒暴怒，節大勞，何病之有？人有患腹痛者，非傷飲食，必多怒氣，非傷怒氣，必多勞倦，三者不慎，而根抵於中矣，一有感觸，則痛斯作焉。傷於飲食，則飽悶而痛，或痛連於小腹；傷於怒氣，則臌脹而痛，或痛連於兩脅；傷於勞倦，則運化自遲，四肢無力，中脘偎偎而痛。

若三者兼而有之，則其發必重，中氣並結而不通，腹硬如石，緊急如鼓，行立不得，坐臥又難，大小便俱閉，胸膈痞塞，病即危矣。若遇此危症，不可坐視其斃，當求一生於萬死之中。先以溫熱之劑，令其餘服，但覺腹中有聲，則可生矣。然溫熱之劑，必是一時過飽，不能通利，腹硬而冰冷者，始可用，若犯霍亂，決不可用也。

蓋霍亂不吐不瀉，皆火邪內結，若用溫熱之劑，其斃立待，而參、術之類，尤不可犯，慎之慎之。蓋腹痛多有餘之症，然亦有不足者，如血虛氣虛之類，若平素慎於飲食，而視其肢體瘦弱，又不飽悶，但偎偎作痛，如細筋牽引者，即血虛腹痛也。若肚腹嘗覺空虛，似餓非餓，翕翕作疼，呼吸如無氣力者，即氣虛腹痛也。

又有腹中冷痛，嘗欲噯氣，得熱物熨之，或飲熱酒熱湯即緩者，乃冷傷氣也。又有腹中攻痛，口乾舌燥，小便赤澀，肛門如燒者，火也。又有面黃肌瘦，唇白髮豎而痛者，蟲也。醫者審其新久，視其老壯，量其輕重，觀其緩急，而施治之可也。

藥例

傷食腹痛者，宜用檳榔、草果、三稜、蓬朮、山楂、麥芽、神麯、陳皮之類為主治，佐以芍藥、甘草、木香、香附、砂仁之類煎服。然又必審其傷於何物，如食肉傷，宜山楂、蓬朮、阿魏之類，食飯傷，宜神麯、麥芽之類，食麵傷，宜萊菔子之類，生冷傷，宜官桂、乾薑、蒼朮、厚朴之類，宿食傷，宜枳實、黃連、蓬朮、檳榔、草果之類。因其所傷之物，而以主治之藥為君，佐以徐藥，兼以化氣，則得之矣。

感氣腹痛者，宜以青皮、木香、烏藥、枳殼之類，佐以芍藥、甘草、厚朴、砂仁，少加消食之劑，恐其人有食也。

過傷飲食，並結臌脹，前後不通，肚腹冷痛者，宜用煨熟附子、砂仁同煎，磨枳實、烏藥、檳榔、木香在內，時時飲之，但覺腹中有響聲，則氣已轉運，而所傷之物當從大便而下矣。切不可便用大黃，大黃之性雖走而不守，然亦大寒之藥也，若驟用之，反並結而不行，其斃可待，戒之戒之。

霍亂腹痛，不吐不瀉者，乃一時邪氣擾亂，火熱內攻，切勿誤以為飲食並結，妄投熱藥，如附子、官桂之類，服之立死，宜先飲鹽水，再服益元散，速速服下，其氣自正。待腹中有聲，必發吐瀉，而痛即止矣。此症見於霍亂門，今以腹痛條例覆載於此。

白話文：

腹痛，是指腹部在人體中間的位置，歸屬於脾胃這個消化食物的場所。善於調理脾胃的人，會注意飲食，不吃太飽，避免大怒，節制過度的勞累，這樣就不會生病。如果有人腹痛，不是因為飲食不當，就一定是常常生氣，不然就是太過勞累。這三種情況如果不注意，就會影響到身體的中心。一旦受到刺激，腹痛就會發作。如果是因為飲食不當引起的，就會感到肚子脹痛，或者連帶小腹也痛；如果是因為生氣引起的，就會肚子脹氣而痛，或者連帶兩側脅肋也痛；如果是因為勞累引起的，就會消化不良，四肢無力，肚子中間悶悶地痛。

如果這三種原因同時存在，那發作起來就會更加嚴重，體內氣機阻塞不通，肚子硬得像石頭，脹得像鼓一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小便都排不出來，胸口堵得慌，這樣病情就很危險了。如果遇到這種危急情況，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想辦法從絕境中求生。首先要用溫熱的藥物讓病人服用，只要聽到肚子裡有聲音，就有救了。但是溫熱的藥物，只能用在因為一時吃太飽，導致肚子硬而冰冷，無法消化通暢的情況下。如果是得了霍亂，就絕對不能用。

因為霍亂不吐不瀉，都是因為體內火邪積聚造成的。如果用了溫熱的藥物，很快就會送命。像人參、白朮這類藥物，更是絕對不能用，一定要小心。一般來說，腹痛大多是實證，但也有虛證，比如血虛和氣虛。如果平時飲食很注意，但看起來很瘦弱，肚子也不會脹，只是隱隱作痛，像細筋在牽拉一樣，那就是血虛引起的腹痛。如果覺得肚子常常空空的，像餓又不像餓，隱隱作痛，呼吸也沒力氣，那就是氣虛引起的腹痛。

還有一種是肚子冷痛，喜歡打嗝，用熱的東西敷在肚子上，或者喝熱酒熱湯就會好一些，那是寒氣傷到氣機了。還有一種是肚子劇烈疼痛，口乾舌燥，小便顏色深而且排尿困難，肛門像火燒一樣，那是火氣引起的。還有一種是面色發黃，肌肉消瘦，嘴唇發白，頭髮豎起而痛的，那是因為肚子裡有蟲。醫生要根據病情的長短，病人的年紀和體質，病情的輕重緩急，來決定治療方法。

用藥舉例

如果是飲食不當引起的腹痛，可以用檳榔、草果、三稜、蓬朮、山楂、麥芽、神麯、陳皮等為主藥，再搭配芍藥、甘草、木香、香附、砂仁等一起煎服。還要仔細區分是吃了什麼東西引起的。如果是吃了肉引起的，可以用山楂、蓬朮、阿魏等；如果是吃了米飯引起的，可以用神麯、麥芽等；如果是吃了麵食引起的，可以用萊菔子等；如果是吃了生冷食物引起的，可以用官桂、乾薑、蒼朮、厚朴等；如果是吃了隔夜的食物引起的，可以用枳實、黃連、蓬朮、檳榔、草果等。根據所吃的食物來選擇主藥，再搭配其他輔助藥物，同時調理氣機，就能有效治療。

如果是生氣引起的腹痛，可以用青皮、木香、烏藥、枳殼等，再搭配芍藥、甘草、厚朴、砂仁，可以稍微加一些幫助消化的藥物，因為有的人可能也吃了一些東西。

如果是因為吃太多導致肚子脹氣，大小便不通，肚子冷痛，可以用煨熟的附子、砂仁一起煎服，同時磨一些枳實、烏藥、檳榔、木香在裡面，常常喝一點。只要聽到肚子裡有響聲，就表示氣機已經開始運轉，吃下去的東西也會隨著大便排出來。千萬不要隨便使用大黃，雖然大黃有通便的作用，但也是寒性的藥物。如果突然使用，反而會導致氣機更加阻塞，會有生命危險，一定要小心。

如果是霍亂引起的腹痛，沒有吐也沒有瀉，是因為一時的邪氣擾亂，火熱內攻。千萬不要誤以為是飲食積滯，而隨便使用熱性的藥物，比如附子、官桂等，吃了會馬上送命。應該先喝一些鹽水，然後服用益元散，快速服下，體內的氣機就會恢復正常。等肚子裡有聲音，就會開始吐瀉，腹痛自然會停止。這個症狀在霍亂的章節裡有介紹，現在也在腹痛的章節裡再次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