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統大全》~ 卷之四十三 (2)
卷之四十三 (2)
1. 百病皆生於痰
王隱君曰：痰證古今未詳。《素問》雖載鼻鼽辛頞喘滿為熱，而無治法：方書雖有五飲諸痰之異，而莫知其致病之源。或頭風目運，如坐車舟，精神恍惚，口眼瞤動，眉稜耳輪俱癢。或腮頰四肢遊風腫硬，似痛非痛。或渾身燥癢，搔之則癮疹隨生，皮毛烘熱，色如錦斑，用盡風藥而無效。
或齒頰似痛而痛無定所，累謁齒科，未能奏功。或噫氣吞酸，鼻聞焦臭，喉間豆腥，心煩鼻塞，咽喉不利，咯之不出，咽之不下。或因噴嚏而出，或因舉動而唾，其痰似墨，有如破絮，或似桃膠，或如蜆肉，服四七湯，如水投石。其聚也，心下如停冰鐵，閉滯妨悶，噯逆連聲，狀如嗝氣，降氣湯、丁香五套丸之屬，其病自若。至若寢寐，常夢刑戮劍戟，或夢入人家，四壁圍繞，暫得一竇，百計透出，則失記何所。
或夢燒人地上，四面枯骨，煙焦撲鼻，不得其路。或觸憤而怒，號哭悲啼。或騎馬郊行，急急回顧，原無所自。往往問醫師之達者，皆知為肺病，驗方處藥，罕投其機。或足膝痠軟，或腰腿卒痛，或四肢肌骨之間痛如擊截，即痛即止，並無常所。乃至不時手麻臂痛，狀若風濕，百藥不效。
夏臥光滑竹簟，如臥芒刺不安。或逢陰暗交變，則胸痞背脹，不時齒癢咽疼，口糜舌爛。及其奮然而發，則噴嚏連聲。始則唾涕稠黏，次則清水如注，眼前黑暗，腦後風聲，耳內蟬鳴，眼瞤肉惕，每於靜室默然。熟察病勢之來，則於胸腹間如有二氣交紐，遂噎塞煩郁，有如煙火上衝，頭面烘熱，眼花耳鳴。痰涎涕淚沸然湧起，凜然毛豎，噴嚏千百連聲。
然後遍身煩躁，大寒之時則盡去衣衾，裸體一凍，則稍止片時。或春和乍涼之時，則多加衣衾亦暫少緩。或頓飲冰水而勢定，或痛飲一醉而頗寧。或時失志甚欲癲狂，或心下怔忡如畏人捕，或嘔吐冷涎綠水黑汁。婦人則月經不通，忽成癆瘵荏苒之疾。內外為病，非止百端，其狀不同，難以盡述。
嘗用一藥愈止痰疾，不計萬數，即滾痰丸是也。今用詩括以傳於世，共為饒益之事云。
白話文：
王隱君說：關於痰的病症，從古至今都沒有詳細說明。《黃帝內經》雖然記載了鼻塞、鼻子疼痛、呼吸急促等症狀是熱引起的，但沒有治療方法。後來的醫書雖然有五飲（五種因飲食引起的痰）等對不同痰的分類，卻不知道它們致病的原因。
有的會頭痛暈眩，像坐在車船上一樣，精神恍惚，嘴角眼皮跳動，眉毛和耳朵邊緣發癢。有的則會出現臉頰和四肢游走性的腫脹，像是疼痛卻又不是真的痛。有的則是全身乾燥發癢，搔抓後會出現像蕁麻疹一樣的紅疹，皮膚發熱，顏色像錦緞的斑紋，用盡治療風的藥物都沒有效果。
有的牙齒和臉頰好像疼痛，但痛的部位不固定，多次去看牙醫都沒辦法治好。有的會打嗝、吐酸水，鼻子聞到燒焦的味道，喉嚨有豆腥味，心煩、鼻塞、喉嚨不舒服，想咳咳不出來，想吞又吞不下去。有的因為打噴嚏而咳出，有的則因為活動而吐痰，痰的顏色像墨汁，質地像破棉絮，或是像桃膠，或是像蜆肉，吃四七湯這種藥方，就像把水潑到石頭上一樣沒用。痰聚積的時候，胸口好像放著一塊冰冷的鐵，堵塞得讓人胸悶，打嗝不停，像要斷氣一樣，用降氣湯、丁香五套丸之類的藥，病情還是沒有改善。至於睡覺的時候，常常會夢到被處刑或是有刀劍砍殺的場面，或是夢到自己進入別人家，被四面牆壁圍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出口，想盡辦法逃脫，醒來後卻不記得是哪裡。
或者夢到火燒人，地上到處是枯骨，煙焦味撲鼻而來，卻找不到出路。有時會因為觸怒而大發脾氣，號啕大哭。有時夢到騎馬在郊外行走，急忙回頭看，卻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常常問那些醫術高明的醫生，他們都知道這是肺部的毛病，但是開的藥方卻很少能對症下藥。有時會腳膝痠軟，或是腰腿突然疼痛，或是四肢肌肉和骨頭之間像被打到一樣疼痛，痛一下就停止，沒有固定的部位。甚至有時會手麻手臂痛，像風濕一樣，用很多藥都沒有效果。
夏天睡在光滑的竹蓆上，卻像睡在芒刺上一樣不安穩。有時遇到天氣陰暗變化，就會胸悶背脹，有時牙齦發癢、咽喉疼痛、嘴巴潰爛、舌頭潰瘍。當病情發作時，就會連續不斷地打噴嚏。一開始咳出來的痰是黏稠的，接著就會流出像水一樣的鼻涕，眼前一片漆黑，後腦勺有風聲，耳朵裡像有蟬在叫，眼皮跳動，肌肉顫抖，常常在安靜的房間裡獨自發生。仔細觀察病情發作的過程，會感覺到胸腹之間好像有兩股氣在相互交纏，於是就胸悶煩躁，像有煙火往上衝，頭臉發熱，眼睛昏花，耳朵嗡鳴。痰、鼻涕和眼淚像沸騰的水一樣湧出來，全身發冷，汗毛直豎，連續打上百個噴嚏。
然後全身煩躁不安，在大冷天的時候會脫掉所有的衣服和被子，赤身裸體地被凍一下，才會稍微好一點。或者在春天天氣剛剛轉涼的時候，多穿一些衣服也會暫時緩解。或者馬上喝冰水，病情就會穩定下來，或者痛快地喝醉酒，也會覺得比較舒服。有時會情緒失控，很想發瘋，有時會心慌，好像有人要抓自己一樣，或者會嘔吐出冷冷的痰涎，或綠色的水或黑色的汁液。婦女則會月經不通，忽然變成慢性疾病。內外都有病，病狀不只一百種，情況各不相同，很難一一描述。
我曾經用一種藥治好無數的痰病，那就是滾痰丸。現在用詩歌來概括它的功效，把它傳播給世人，讓大家都能從中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