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臺玉案》~ 卷之四 (1)
卷之四 (1)
1. 癆瘵門
（附夢遺鬼交，盜汗。自汗，骨蒸潮熱）
癆者勞也。猶妄作勞以成病也。從病從勞。故名曰癆。勞力負重則傷血。而氣亦重傷。然精猶未傷也。勞力以行房則傷精。而血氣其能以獨不傷乎。或勞力以負重。而復勞力以行房。更失於檢束而不避風寒侍其強壯而縱欲曲糵。則精神與血俱傷。而真元所削。風寒曲糵交次。
而虛火易熾病根日深。病已不可拔。猶不知戒。而肆情逞欲。則心肝肺腎損矣。心損則精神不守恍惚。肝損則失血少睡。面白無色。肺損則聲音低小。言語不續。腎損則腰膝軟弱。小便短數。而虛損之症成矣。虛損者癆瘵之始。癆瘵者。虛損之終。由勞傷而成虛損。由虛損而成癆瘵也。
癆瘵之為病也有咽乾喉癢。頻嗽而無痰者。有哮喘滿急。氣壅而不得眠者。有痰中見血。一咳血即出者有面常頰熱忽灑淅而似寒者。有胸前如火。而兩足冰冷者。有腰疼背痛。而筋骸無力者。總屬於虛。至於夢遺鬼交。盜汗自汗。骨蒸潮熱。又屬非虛之所致耶。究而言之。夢遺鬼交。
虛不暇言矣。然何以有是夢有是交。而又有是精耶。蓋夢者心之神也。鬼者肝之魂也。精者腎之液也。心之火。君火也。肝腎之火相火也。相從君之令者也。君火一動。相火從之。而夢遺鬼交之病起矣。盜汗自汗虛不暇言矣。然均之為汗也。何為而有盜與自之異耶。蓋盜汗者。
睡去即出。醒來即收。盜之偷竊乘其虛隲而惟恐人知。故有盜汗之名焉。而求其所屬之經。則猶於心氣之不足。汗者心之液也。心氣不足則神不守舍。而液無所攝。故睡中出汗。一驚覺之間。則心神漸定。故汗亦收也。自汗者。無睡無醒。自然濡濕。故有自汗之名焉。較而論之。
則自汗為甚是何也。蓋盜汗本於心虛。而其真元猶未盡虛也。自汗則真元耗散。腠理皆開。肺失統氣之權。不能固表故毫竅疏豁。汗流不禁。豈不大可畏哉。若汗出如膏。凝而不流者。乃真元盡泄於外。而生氣以絕。死期至矣。骨蒸潮熱。虛不暇言矣。然何以使熱之蒸於骨耶。
蓋骨之所屬者。腎也。腎實則寒。腎虛則熱。骨熱龍火大旺。煎熬真陰。真陰既竭。熱無所容。流入於骨。故成骨蒸。骨蒸既久。上蒸於顴。顴赤而熱則不救矣。蓋顴者骨之本也。骨本一枯。則腎經已絕。死期至矣。又有喉啞一症者。百無一生。傳屍一症者。九死一活。相思一症者。
無藥可治。或平素有漏瘡及下部忽生腫毒。與夫脾虛發腫泄瀉者。皆難治之症也。
白話文：
癆瘵（附帶說明夢遺、鬼交、盜汗、自汗、骨蒸潮熱等症狀）
所謂的「癆」，就是「勞累」的意思。這病就像是自己過度勞累所造成的。因為病名有「病」字，也有「勞」字，所以叫做「癆」。過度勞力負重會損傷血液，同時也會嚴重損傷氣，但這時精液還沒有受損。如果過度勞力又行房事，就會損傷精液，而血氣又怎能獨自不受損呢？有的人過度勞力負重，又過度勞累行房事，更不懂得節制，不避開風寒，仗著自己身體強壯就放縱慾望，這樣一來，精神和血液都會受損，真元也會被削弱，風寒和酒食的邪氣交互作用，虛火就容易旺盛，病根也會越來越深，疾病已經難以根治，卻還不知道戒除，繼續放縱情慾，這樣就會損害心、肝、肺、腎等器官。心臟受損會導致精神恍惚不定，肝臟受損會導致失血、少眠、面色蒼白，肺部受損會導致聲音低弱、說話斷斷續續，腎臟受損會導致腰膝痠軟、小便頻繁短少，這樣虛損的症狀就形成了。虛損是癆瘵的開始，而癆瘵是虛損的最終結果。癆瘵是由於勞損而導致虛損，又由虛損而發展成癆瘵的。
癆瘵這種疾病，有的會出現咽喉乾燥發癢，頻繁咳嗽卻沒有痰，有的會出現哮喘氣喘、胸悶難受而無法入睡，有的會咳出帶血的痰，一咳就出血，有的會面頰經常發熱，忽冷忽熱像是發寒，有的會胸口如火燒，雙腳卻冰冷，有的會腰痛背痛，全身筋骨無力，這些都屬於虛症。至於夢遺、鬼交、盜汗、自汗、骨蒸潮熱等症狀，難道不也是虛症所導致的嗎？仔細探究，夢遺、鬼交這些症狀，說明身體已經虛弱不堪。但是，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出現這種交合的情況，甚至有精液排出呢？這是因為「夢」是心神活動的體現，「鬼」是肝魂的體現，「精」是腎液的體現。心火是君火，而肝腎之火是相火，相火是聽從君火命令的。君火一旦發動，相火也會跟著動，於是就會出現夢遺、鬼交的病症。盜汗和自汗也是虛症的表現，但它們都是汗，為什麼會有盜汗和自汗的區別呢？盜汗是指睡著時出汗，醒來後汗就停止，就像小偷趁人虛弱時偷偷摸摸行動一樣，所以稱為盜汗。要追究其所屬的經絡，則與心氣不足有關。汗是心液，心氣不足就會導致神志不穩，體液無法固攝，所以睡覺時會出汗。一旦驚醒，心神逐漸安定，汗也會停止。自汗是指不論睡著還是醒著，都會自然而然地流汗，所以稱為自汗。比較而言，自汗的情況更加嚴重。這是因為盜汗是由於心虛，但真元還沒有完全耗盡。而自汗則代表真元已經耗散，全身的毛孔都打開，肺失去了固守表面的功能，所以毛孔疏鬆，汗液無法控制地流出，這難道不可怕嗎？如果汗液像油脂一樣凝結而不流動，那就表示真元已經完全外泄，生命力已經耗盡，死期不遠了。骨蒸潮熱也是虛症的表現，但是為什麼會讓熱在骨頭裡面蒸騰呢？這是因為腎臟主管骨頭，腎臟強壯則會怕冷，腎臟虛弱則會發熱。骨骼發熱代表體內的虛火旺盛，煎熬體內的陰液，當陰液耗盡時，熱沒有地方可去，就會流入骨骼，所以形成骨蒸。骨蒸久了，熱氣會上蒸到顴骨，顴骨發紅發熱就無法救治了。因為顴骨是骨頭的根本，骨本一旦枯竭，就代表腎經已經斷絕，死期就到了。此外，還有喉嚨嘶啞的病症，十個人裡面可能沒有一個能活下來；還有傳屍病，十個人裡面有九個會死；還有相思病，是沒有藥可以醫治的。如果平時有瘺瘡，或者下體突然長出腫毒，以及脾虛導致腫脹泄瀉的，也都是難以治癒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