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五·痘疹精華 (29)
卷十五·痘疹精華 (29)
1. 因期施治
○牙疳與鬼腫，或與目疾齊發，先治牙疳，莫急於牙疳也。○鬼腫者，曲池漫腫，或在手，或在足，或手足齊腫，或左右但腫一邊，與他處發腫不同。未黶之前發者，一面消腫，一面攻痘，令其瘟疤，則腫可消。若發於黶後，毒無從出，安有消理？故潰者十之八、九，間有一、二消者，猶是毒結之輕也。欲行消散之法，須是身熱體壯，按之堅而無頭方可，內服散結湯，外用敷藥。
若體虛腫熟，即宜參、耆內托，外貼膏藥。○鬼腫與癰疽同，色紅而痛者，雖不能消，潰亦易收斂，色白而不痛者，最主淹纏。○潰一處者易治；潰二處者難治；手足齊潰，膿出不收，不可為矣。○書云：毒留於肝則為目疾。亦不盡然。有痘在目珠，擦破而成障翳者；有目開遲，閉鬱而成障翳者；有失解遺熱者；有胞腫而目珠無恙者。皆宜一一分治，不必早用點藥。
○痘在目，其灌與黶，亦猶在膚。在膚擦破則為瘟疤，四旁紅腫，須以時日，多服解毒之藥，自能疕脫而愈。目中擦破，亦猶在膚，其紅腫有似障翳，非障翳也，亦宜清解劑中加羚羊角，須以時日，自能解散。點洗之品，皆非所宜。○紅腫障翳，痛澀羞明，先宜荊、防、羌活，火鬱發之，不愈，然後服羚角、龍膽。
○赤澀久不愈者，宜滋肝腎，蓋目得血而能視也。○痘後潮熱，最為可嫌。熱退人靜脈平，熱來脈浮弦數大，有似標邪，實非外感，惟於養陰藥中兼調胃氣，可望漸平。若反復變亂，胃氣益傷，陰不能復，人漸枯瘦，有類疳勞，不可治矣。○痘後便血，瘀者宜清，鮮者宜養。
不急治，下多則有暴脫之患。○痘後浮腫，與風濕同治，則餘毒自散，不可早用補劑。痘後鼻癢，用黃芩、山梔以清肺；齒癢，用犀角、石膏以清胃；痘後發落，熱傷血也，宜養陰；痘後無故齒落，而非牙疳者，腎虛也，六味地黃丸主之。○黶後發癰者，何也？蓋痘毒之出盡歸瘡窠，膿化而毒解，斷無發癰之理。
設當膿成毒化之時，不知松肌透肌之法，或過用寒涼，毒凝肌肉之內，或純用溫補，熱遏膚腠之間，至收黶時，其兒元氣壯，不得內攻，聚於腠理，結而為癰也。膿未成者散結湯，膿已成者內托散。看其部分，以加引經。（《橡村痘訣》）
痂後病目，俗謂目中出痘。果痘也？胡不見根點成膿而遂結痂？古云：熱壅於肝則病目。確論也。（《慈幼筏》）
痘後餘熱不除，量其輕重而治之。大熱則利小便，小熱則解毒。蓋利其小水，使心火有所導引，而餘熱自無容留矣；小熱宜解毒者，蓋小熱不解，恐大熱漸至矣。利小水宜導赤散，解毒宜犀角地黃湯。（徐東皋）
解餘毒藥，全以不傷胃氣為主，平淡無奇，斷不敗事，如三豆飲之屬。若金銀花一味，本草稱其解毒不寒，余見脾胃虛弱者多服即瀉，伍氏用連翹飲子，亦取平和。（葉天士）
白話文：
[因期施治]
牙疳和鬼腫，有時候會和眼睛疾病一起發生，要先治療牙疳，不要只急著處理牙疳。
鬼腫，指的是關節彎曲處（如曲池穴）出現大面積腫脹，可能發生在手上、腳上，也可能手腳都腫，或只有單側腫，這和身體其他地方的腫脹不同。在痘疤尚未形成之前發生的鬼腫，可以一面消腫，一面促進痘瘡發出，使其結痂，腫脹就能消退。如果鬼腫是在痘疤形成之後才發生，毒素無從排出，怎麼可能消退呢？所以鬼腫潰爛的機率很高，大概十個有八九個都會潰爛，偶爾有一兩個消退的，也是因為毒素積聚較輕微的緣故。如果想要用藥物來消散腫塊，必須是在身體發熱、體格健壯、按壓腫塊堅硬而且沒有膿頭的情況下才行，可以內服散結湯，外用敷藥。
如果體質虛弱，腫塊已經成熟，就應該用人參、黃耆來內托，外敷膏藥。鬼腫和癰疽類似，顏色發紅且疼痛的，即使不能消散，潰爛後也容易收口。如果顏色發白而且不痛的，就很難痊癒。腫塊潰爛一個地方的容易治療，潰爛兩個地方的就難治，如果手腳都潰爛，膿液流出不止，那就沒救了。
古書上說：「毒素留在肝臟就會導致眼睛疾病」，這並不完全正確。有的是痘瘡長在眼珠上，擦破後形成障翳（眼疾）；有的是眼睛開眼時間過遲，閉塞鬱積而形成障翳；有的是因為失治而遺留熱毒；有的是眼皮腫脹但眼珠卻沒問題。這些情況都應該一一仔細辨別，分別治療，不必太早使用點眼藥。
痘瘡長在眼睛，它的化膿結痂過程，就像長在皮膚上。長在皮膚上的痘瘡擦破了會形成疤痕，周圍紅腫，需要時間，多服用解毒藥，自然能脫落痊癒。眼睛裡的痘瘡擦破也一樣，就像在皮膚上一樣，其紅腫看起來像障翳，但並非真的障翳，也應該用清熱解毒的藥物，可以加羚羊角，需要時間，自然能消散。點眼洗眼的藥物都不適合。
眼睛紅腫、有障翳、疼痛澀痛、怕光，應該先用荊芥、防風、羌活等藥，疏散火熱鬱積，如果沒有好轉，再服用羚羊角、龍膽草等藥。
眼睛紅澀久久不癒，應該滋養肝腎，因為眼睛得到血液的滋養才能看見。
痘疹之後出現潮熱，最令人擔心。如果熱退後人安靜，脈象平和；如果熱來時，脈象浮弦數大，像是外邪入侵，但實際上不是外感，只需要在養陰藥中兼顧調理胃氣，就有希望慢慢平息。如果病情反覆變化，胃氣更加損傷，陰液無法恢復，人會逐漸消瘦，像疳積勞損一樣，就無法治療了。
痘疹之後便血，如果是瘀血，應該用清熱化瘀的藥物；如果是鮮血，應該用滋養的藥物。如果不及時治療，大量出血可能會有突然脫虛的危險。
痘疹之後出現浮腫，可以和治療風濕的方法一樣處理，這樣就能散去殘餘的毒素，不可以太早使用補藥。痘疹之後鼻子癢，可以用黃芩、山梔來清肺；牙齒癢，可以用犀角、石膏來清胃。痘疹之後頭髮脫落，是因為熱損傷了血液，應該滋養陰血；痘疹之後無故牙齒脫落，而不是因為牙疳，那是腎虛引起的，可以用六味地黃丸治療。
痘瘡結痂之後發癰瘡，是什麼原因呢？因為痘毒全部從瘡口排出，化膿後毒素也就解了，不可能再發癰瘡。如果在化膿排毒的時候，不懂得疏鬆肌肉、使毒素透出的方法，或者過度使用寒涼藥物，導致毒素凝結在肌肉裡面；或者純粹使用溫補藥物，使熱邪閉塞在皮膚之間，等到痘瘡結痂時，孩子元氣強盛，毒素無法內攻，就聚集在皮膚紋理之間，結成癰瘡。膿還沒形成的時候，用散結湯；膿已經形成的時候，用內托散。根據癰瘡發生的部位，再加入引經藥。
痂皮脫落之後眼睛出現問題，民間俗稱「眼睛裡長痘」。真的是痘瘡嗎？為什麼沒看見先出現膿點，然後結痂？古人說：「熱邪壅塞在肝臟就會導致眼睛疾病」，這是正確的論斷。
痘疹之後殘餘的熱邪沒有清除，要根據熱邪的輕重來治療。熱邪重就用利尿的方法，熱邪輕就用解毒的方法。利小便，可以引導心火向下走，這樣殘餘的熱邪就沒有容身之處了。輕微的熱邪要用解毒的方法，因為如果不解，恐怕會逐漸變成嚴重的熱邪。利尿可以用導赤散，解毒可以用犀角地黃湯。
清除殘餘毒素的藥物，都要以不損傷胃氣為原則，平淡而沒有奇特的藥效，但肯定不會把事情搞砸，例如三豆飲之類。如果只用金銀花一味藥，本草綱目說它可以解毒而不寒涼，但我看見脾胃虛弱的人多服就腹瀉。伍氏用連翹飲子，也是取其平和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