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三·女科原旨 (24)
卷十三·女科原旨 (24)
1. 胎前
選案
顧季掖乃室，孕五月下血。醫以人參、阿膠固胎，身腫氣脹，血逆上奔，結聚於會厭胸膈間，食入觸之痛楚，旋即嘔出。更醫，咸以為胎氣上逼，脾虛作腫，而成隔噎，用人參之補、五味之收，延至八月，呼吸將絕。診脈，尺部微澀難推，肺部洪大無倫，其喘聲如曳鋸，手臂青紫腫亮。
余曰：此證吾視若懸鑑，不必明言，以滋驚恐。姑以善藥通其下閉上壅可也。季掖必求病名。余曰：上壅者，以肺脈之洪大，合於會厭之結塞，知其肺當生癰也；下閉者，以尺脈之微澀，合於肉色之青腫，知其胎已久壞也。善藥者，瀉白散加芩、桔之苦以開之，不用硝、黃等厲藥也。
服一大劑，腹即努痛。季掖曰：產乎？余曰：肺氣開而下行，數時閉拒，惡穢得出可也，奚產之云？再進一劑，身腫稍退，上氣稍平，下白汙如膿數斗，裹朽胎而出。旬余，尚去白汙，並無點血。可知胎朽腹中，已近百日，蔭胎之血，和胎俱化為膿也。病者胸開進粥，神思清爽。
然朽胎雖去，而穢氣充斥，周身為青腫者未去也；胸厭雖寬，而肺氣壅遏，為寒熱、咳嗽者未除也。余認真一，以清肺為主，果獲全瘳。（喻嘉言）
許裕卿治邵涵貞內子，孕十七月不產，不敢憑脈，問諸情況，果孕非病。但云孕五月以後不動，心竊訝之。為主丹參一味，令日服七錢。兩旬余，胎下，已死而枯。其胎之死，料在五月不動時。經十三月，在腹不腐，如果實在樹，敗者必腐，然亦有不腐者，則枯胎之理可推也。（《張氏醫通》）
鬼胎
婦人有鬼胎之說，豈虛無之鬼氣，果能襲入胞宮，而遂得成形者乎？此不過由本婦之氣質，或以邪思蓄注，血隨氣結而不散；或以衝任滯逆，脈道壅瘀而不行。是皆內因之病，必非外來之邪，即血症、氣瘕之類耳。當以癥瘕之法治也。（張景岳）
或問：婦人懷鬼胎者，何也？曰：晝之所思，為夜之所夢。凡男女之性淫而虛者，肝腎相火，無時不起，故患勞怯之人，多夢與鬼交。所謂鬼胎者，偽胎也。非實有鬼神交接成胎也。古云：思想無窮，所願不遂，為白淫、白濁，流於子宮，結為鬼胎。乃本婦自己之血液淫精，結聚成塊，胸腹脹滿，儼若胎孕耳。（虞天民）
選案
楊氏女，薄暮遊廟，見一黃衣，神覺心動，是夕遂夢與交，腹大如孕。伯仁診之，曰：此鬼胎也。女道其故，乃與破血墜胎之藥，下如蝌蚪魚目者二升許，遂安。此非遇神交乎？曰：有是事，無是理。豈有土木為形，能與人交，而有精成胎耶？此非神之感於女，乃女之感於神耳。（《馮氏錦囊》）
受胎分男女
男女之合，二情交暢，陰血先至，陽精後沖，血開裹精，精人為骨，而男形成；陽精先入，陰血後參，精開裹血，血入為本，而女形成。（《褚氏遺書》）
白話文：
[胎前]
案例一
顧季掖的妻子懷孕五個月時開始出血。醫生用人參、阿膠來安胎，結果她全身腫脹、呼吸困難、血往上衝，聚集在喉嚨和胸腔之間，吃東西碰到就劇痛，馬上吐出來。換了醫生，大家都認為是胎氣上逼，脾虛造成腫脹，導致食道阻塞，用人參補氣、五味子收斂，拖到八個月時，呼吸快要停止。我把脈，發現她寸關部位的脈象微弱遲緩，很難按到，而肺部的脈象卻非常洪大，喘氣聲像拉鋸子一樣，手臂青紫色又腫又亮。
我說：「這個病我看得很清楚，不用明說，以免讓她們害怕。姑且用好的藥來疏通她下部的閉塞和上部的壅塞就好了。」顧季掖一定要知道是什麼病。我說：「上部壅塞，是因為肺脈洪大，加上喉嚨阻塞，可以知道她的肺應該要長膿瘡了；下部閉塞，是因為寸關脈微弱遲緩，加上皮膚青腫，可以知道她腹中的胎兒已經壞死很久了。所謂的『好藥』，是指瀉白散加上黃芩、桔梗這些苦味藥來疏通，不用芒硝、大黃這些強烈的藥。」
吃了一大劑藥，她腹部馬上開始劇痛。顧季掖問：「是要生了嗎？」我說：「這是肺氣疏通後往下走，過幾個時辰，閉塞的惡臭穢物就會出來，哪裡是要生孩子呢？」再服一劑藥，她全身的腫脹稍微消退，呼吸也比較順暢，下身排出像膿一樣的白色污穢物好幾斗，包裹著腐爛的胎兒出來。過了十幾天，身上還是會排出白色污穢物，但沒有一點血絲。由此可知，胎兒壞死在腹中已經將近一百天，保護胎兒的血都和胎兒一起化成膿了。病人胸口舒暢，可以喝粥了，精神也清醒了。
然而，雖然腐爛的胎兒排出來了，但是穢氣仍然充斥體內，全身的青腫還沒消退；胸口雖然寬鬆了，但是肺氣壅塞，出現發冷發熱、咳嗽等症狀還沒解除。我專注於一件事，以清肺為主，結果她完全康復。（喻嘉言）
案例二
許裕卿為邵涵貞的妻子治病，她懷孕十七個月卻還沒生產，許裕卿不敢把脈，詢問情況後，確定是懷孕而不是生病。只是聽說她懷孕五個月後胎動就停止了，心裡感到奇怪。他只用丹參一味藥，讓她每天服用七錢。二十多天后，胎兒產下，已經死掉而且枯萎了。推測胎兒應該是在五個月停止胎動時就已經死了。經過十三個月，在腹中竟然沒有腐爛，就像樹上的果實，腐敗的會爛掉，但也有些不會腐爛，這也是枯胎的道理。（《張氏醫通》）
鬼胎
關於婦人懷鬼胎的說法，難道真的有虛無的鬼氣能進入子宮，讓胎兒成形嗎？這不過是因為婦女自身的體質，或是因為邪念積聚，導致血隨氣凝結而不散；或是因為衝脈、任脈阻塞，經脈不通暢。這些都是內在原因造成的疾病，並不是外來的邪氣，就像是血症、氣瘕之類的疾病。應該用治療癥瘕的方法來治療。（張景岳）
有人問：「婦人懷鬼胎是什麼原因？」回答說：「白天所想的，會成為晚上的夢。凡是男女之間性慾過度又體虛的人，肝腎的相火會隨時發動，所以身體虛弱的人，常常會夢到和鬼交合。所謂的鬼胎，是假胎。並不是真的有鬼神交合而形成的胎兒。古人說：思慮無窮，慾望無法實現，就會產生白帶、白濁，流到子宮，結成鬼胎。其實是婦女自己血液中的精華，凝聚成塊，導致胸腹脹滿，看起來就像懷孕一樣。」（虞天民）
案例三
楊家女兒傍晚到廟裡遊玩，看到一個穿黃衣服的人，覺得心裡受到牽動，當天晚上就夢到和他交合，肚子大得像懷孕一樣。伯仁診斷後，說是鬼胎。女兒說出原因後，伯仁給她服用破血墮胎的藥，排出像蝌蚪、魚目一樣的東西約兩升，就痊癒了。難道真的是遇到神明交合嗎？伯仁說：「有這種事情，但沒有這種道理。哪有土木做成的神像，能和人交合，而且有精液能使人懷孕呢？這不是神明感動了婦女，而是婦女自己對神明產生了感應。」（《馮氏錦囊》）
如何決定男女
男女結合，雙方情意暢通，女方的陰血先到，男方的陽精後沖，血包住精，精進入為骨，就形成男胎；男方的陽精先到，女方的陰血後滲入，精包住血，血進入為根本，就形成女胎。（《褚氏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