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九·雜證匯參 (36)
卷九·雜證匯參 (36)
1. 遺精
夢遺者，治其心；精滑者，固其精；滿而溢者，舒其情；濁而赤者，調其經，養其神。心安神定，火來坎戶，水利離宮，水火交養，遺濁皆清。（《馮氏錦囊》）
遺精之源有三：有斫喪太過，腎氣不藏，無夢而遺者，當益精以壯火，如鹿茸丸、安腎丸、聚精丸、金鎖玉關丸。有勞心太過，心腎不交，酣臥而遺者，當實土以堤水，如歸脾湯、妙香散、遠志丸、補中益氣湯、硃砂安神丸。有思想無窮，所願不得，妄夢而遺者，當瀉火以益水，如滋腎丸、威喜丸、本事豬苓丸、清心蓮子飲。
三者其源各異，若當清利而反補澀，滋患愈甚；當補澀而反清利，陽氣愈微；當升陽而反滋陰，元氣愈陷。不可不求其故而為施治也。（陸麗京）
《經》曰：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白淫、夢遺等證。昔賢治法有五：其一，意淫於外者，用辰砂、磁石、龍骨之類，鎮墜神之浮游是也。其二，思想結成痰飲，迷於心竅者，許學士用豬苓丸，導利其痰是也。其三，思想傷陰者，潔古用珍珠粉丸，降火補陰是也。
其四，思想傷陽者，謙甫用鹿茸、蓯蓉、菟絲等補陽是也。其五，陰陽俱虛者，丹溪治一人形瘦便濁夢遺，作心虛治，用定志丸是也。○遺精，治作腎虛，補澀罔效，不知此因脾胃濕熱所乘，飲酒厚味，痰火之人，多有此疾。腎雖藏精，其精本於脾胃飲食生化而輸於腎，若脾胃受傷，濕熱內郁，使中氣淆而不清，則所輸皆濁氣，邪火擾動，水不得安，故令遺滑。治以蒼白二陳，加黃柏、升、柴，俾清升濁降，脾胃健運，則自止矣。
○嘗謂治遺滑以澀劑不能止，不若瀉心火；瀉心火不能止，不若用升陽之劑。非此能止之也，舉其氣上而不下也。（《證治準繩》）
童男陽盛，情動於中，志有所慕而不得遂，以致夜夢遺精，不可補澀，清心乃安，朝服清心蓮子飲，暮服定志丸。（龔雲林）
夢遺屬鬱滯者居多，庸醫不知，但用固澀，愈澀愈郁，其病反甚。（婁全善）
大抵夢遺多是陰虧、火氣用事，苟非確係陽虛，桂、附助陽之藥慎勿輕用；非確係氣虛，參、術益氣之味不可漫施。試觀夢遺必在黎明，陽氣發動之時，其為陰虛陽擾可知矣。（《張氏醫通》）
脈候
男子脈浮弱而澀，為無子，精氣清冷。○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陰頭寒，目眩發落。脈極虛芤遲，為清穀、亡血、失精；脈得諸芤動緊，男子失精，女子夢交。（《金匱》）
選案
一人因勞心太過患夢遺，數日一發，發過則虛火上炎，面赤烘熱，手足逆冷，終夜不寐，服補心腎及澀藥不效。予用黃柏為君，佐以地黃、枸杞、蓮鬚、膘膠、山萸、五味子、車前、麥冬，治之而痊。人疑黃柏大寒，詎知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腎得堅，則心經雖有火而精自固。
白話文：
夢遺的發生，要從心神方面去治療；如果是精液控制不住滑出來，就要想辦法固澀精液；如果是因為精液過滿而溢出，就要疏解情緒；如果精液混濁且帶紅色，就要調理月經，滋養心神。如果心神安定，火氣就能下降到腎，腎水就能上升到心，水火互相滋養，遺精和精液混濁的問題自然就會消失。
遺精的原因有三種：第一種是過度縱慾，導致腎氣虛弱無法藏精，即使沒有做夢也會遺精，這時應該用補益精氣來壯大腎火的藥，比如鹿茸丸、安腎丸、聚精丸、金鎖玉關丸。第二種是過度勞心，導致心腎不交，在熟睡中遺精，這時應該用健脾固土的方法來控制水液，比如歸脾湯、妙香散、遠志丸、補中益氣湯、硃砂安神丸。第三種是因為思慮過多，慾望無法實現，在做夢時遺精，這時應該用瀉火滋陰的方法，比如滋腎丸、威喜丸、本事豬苓丸、清心蓮子飲。
這三種情況的病因各不相同，如果應該清熱利濕卻反而用補澀的方法，會讓病情更加嚴重；如果應該用補澀的方法卻反而清熱利濕，會讓陽氣更加虛弱；如果應該升陽氣卻反而滋陰，會讓元氣更加虛陷。所以必須要找出病因，才能對症下藥。
《經》中說：思慮過多，慾望無法實現，縱情於性幻想，性生活過度，導致陰莖鬆弛，就會出現白淫、夢遺等症狀。古人治療的方法有五種：第一種，對於縱情於性幻想的人，用辰砂、磁石、龍骨等藥物，來鎮靜浮躁的心神。第二種，對於思慮過多導致痰濕阻塞心竅的人，許學士用豬苓丸來疏導痰濕。第三種，對於思慮過多傷陰的人，潔古用珍珠粉丸來降火滋陰。
第四種，對於思慮過多傷陽的人，謙甫用鹿茸、肉蓯蓉、菟絲子等藥物來補陽。第五種，對於陰陽兩虛的人，丹溪治療一位形體消瘦、大便混濁、夢遺的病人，認為是心虛引起的，所以用定志丸。有人認為遺精是腎虛，用補澀的方法卻沒有效果，其實是因為脾胃濕熱引起的。喜歡喝酒、吃肥甘厚味的人，體內多有痰火，容易患上這個病。腎雖然負責藏精，但精液來自於脾胃消化飲食後產生的精微物質，然後輸送給腎。如果脾胃受損，濕熱內蘊，導致中氣不清，那麼輸送給腎的都是濁氣，邪火擾動，水液不得安寧，所以導致遺精。應該用蒼朮、白朮配合二陳湯，加上黃柏、升麻、柴胡等藥，使清氣上升，濁氣下降，脾胃功能恢復正常，遺精自然就會停止。
我曾經說過，用收澀的方法不能止住遺精，不如瀉心火；瀉心火不能止住遺精，不如用升陽的方法。這並不是說這些方法就能直接止住遺精，而是要提升陽氣，使其不再下陷。
年輕男子陽氣旺盛，情慾萌動，心有所屬卻無法如願，導致夜間做夢遺精，這種情況不宜用補澀的方法，而是要清心安神。早上服用清心蓮子飲，晚上服用定志丸。
夢遺多是因為鬱滯引起的，庸醫不明白這個道理，只知道用固澀的方法，反而會讓鬱滯更嚴重，病情也會加重。
大多數的夢遺是因為陰虛、火氣過旺引起的，如果不是陽虛引起的，就不要輕易使用桂枝、附子等溫陽的藥物；如果不是氣虛引起的，就不要隨便使用人參、白朮等補氣的藥物。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夢遺多發於黎明時分，是陽氣開始發動的時候，這說明是因為陰虛導致陽氣躁動。
脈象
男子脈象浮弱而澀，表示沒有生育能力，精氣虛寒。經常遺精的人，小腹會有緊繃感，陰莖頭發冷，頭暈，頭髮脫落。脈象非常虛弱無力、空虛、遲緩，表示消化不良、失血、遺精；如果脈象出現空虛、搏動、緊張，表示男子遺精，女子夢交。
案例
有一人因為過度勞心患上夢遺，幾天就會發作一次，發作後虛火上炎，面色發紅發熱，手腳冰涼，整夜失眠，服用補心腎和固澀的藥物都沒有效果。我用黃柏為主藥，配合生地黃、枸杞、蓮鬚、阿膠、山茱萸、五味子、車前子、麥冬等藥物治療，病就好了。有人懷疑黃柏太寒，其實這是因為腎喜歡堅實，要用苦味藥來堅固腎。腎強壯了，即使心經有火，精液也會自行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