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三、醫論 (91)
三、醫論 (91)
1. 63．論肺病治法
方用生懷山藥一兩，玄參、天冬各五錢，當歸、生杭芍、乳香、沒藥各三錢，遠志、甘草、生桃仁（桃仁無毒，宜帶皮生用，因其皮紅能活血也，然須明辨其果為桃仁，不可誤用帶皮杏仁）各二錢，煎湯，送服三七細末錢半，煎渣時亦送服錢半。蓋三七之性，不但善止血，且善化瘀血也。
若咳吐膿血者，亦宜於服湯藥之外兼服犀黃丸。
或問：桔梗能引諸藥入肺，是以《金匱》治肺癰有桔梗湯。此論肺病諸方何以皆不用桔梗？答曰：桔梗原提氣上行之藥，病肺者多苦咳逆上氣，恆與桔梗不相宜，故未敢加入方中。若其人雖病肺而不咳逆上氣者，亦不妨斟酌用之。
或問：方書治肺癰，恆於其將成未成之際，用皂莢丸或葶藶大棗湯瀉之，將肺中之惡濁瀉去，而後易於調治。二方出自《金匱》，想皆為治肺良方。此論中皆未言及，豈其方不可採用乎？答曰：二方之藥性近猛烈，今之病肺者多虛弱，是以不敢輕用。且二方瀉肺，治肺實作喘原是正治。
至瀉去惡濁痰涎，以防肺中腐爛，原是兼治之證。其人果肺實作喘且不虛弱者，葶藶大棗湯愚曾用過數次，均能隨手奏效。皂莢丸實未嘗用，因皂莢性熱，與肺病之熱者不宜也。至欲以瀉濁防腐，似不必用此猛烈之品，若拙擬方中之硼砂、三七及乳香、沒藥，皆化腐生新之妙品也。況硼砂善治痰厥，曾治痰厥半日不醒，用硼砂四錢，水煮化灌下，吐出稠痰而愈。
由斯知硼砂開痰瀉肺之力，固不讓皂莢、葶藶也。所可貴者，瀉肺臟之實，即以清肺金之熱，潤肺金之燥，解肺金之毒（清熱潤燥解毒皆硼砂所長）。人但知口中腐爛者漱以硼砂則愈（冰硼散善治口瘡），而不知其治肺中之腐爛亦猶治口中之腐爛也。且拙制有安肺寧嗽丸，治肺郁痰火作嗽，肺結核作嗽，用之數年，屢建奇效，此丸藥中實亦硼砂之功居多也。
或問：古有單用甘草四兩煎湯治肺癰者，今所用治肺病諸方中，其有甘草者皆為末送服，而不以之入煎者何也？答曰：甘草最善解毒瀉熱，然生用勝於熟用。因生用則其性平，且具有開通之力，熟用則其性溫，實多填補之力。故其解毒瀉熱之力，生勝於熟。夫炙之為熟，水煮之亦為熟，若入湯劑是仍煎熟用矣，不若為末服之之為愈也。
且即為末服，又須審辨，蓋甘草軋細頗難，若軋之不細，而用火炮焦再軋，則生變為熟矣。是以用甘草末者，又宜自監視軋之。再者，愚在奉時曾制有清金二妙丹，方用粉甘草細末二兩，遠志細末一兩，和勻，每服錢半，治肺病勞嗽甚有效驗。肺有熱者，可於每二妙丹一兩中加好硃砂細末二錢，名為清肺三妙丹。
以治病肺結核咳嗽不止，亦極有效。然初服三四次時，宜少加阿斯匹林，每次約加四分之一瓦，或五分之一瓦。若汗多，可無加也。
白話文：
這個處方使用生淮山藥一兩、玄參、天冬各五錢、當歸、生白芍、乳香、沒藥各三錢、遠志、甘草、生桃仁（桃仁沒有毒性，適合連皮生用，因為它的紅皮可以活血，但必須分辨清楚是桃仁，不能誤用連皮的杏仁）各二錢，加水煎煮成湯藥。同時，服用三七細末一錢半，用煎好的藥渣一起送服。因為三七的特性，不僅能止血，還能化解瘀血。
如果咳出膿血，除了服用湯藥，也適合同時服用犀黃丸。
有人問：桔梗能引導藥力進入肺部，所以《金匱要略》治療肺癰有桔梗湯。這個治療肺病的處方為什麼都沒有使用桔梗呢？我回答說：桔梗本來是提氣上升的藥，而肺病患者大多有咳嗽、氣喘上逆的症狀，與桔梗的藥性不合適，所以沒有加入處方中。如果患者雖然有肺病，但沒有咳嗽、氣喘上逆的症狀，也可以酌情使用。
有人問：醫書治療肺癰，通常在病剛開始或還沒形成的時候，使用皂莢丸或葶藶大棗湯來瀉肺，把肺中的穢濁之物排除出去，之後才容易調養。這兩種藥方出自《金匱要略》，應該是治療肺病的好藥方。但這裡的處方都沒有提到，難道它們不可採用嗎？我回答說：這兩種藥的藥性比較猛烈，現在的肺病患者大多體虛，所以不敢輕易使用。而且這兩種藥瀉肺，主要是治療肺實喘，屬於正治的方法。
至於瀉出穢濁的痰液，防止肺部腐爛，屬於兼治的症狀。如果患者確實是肺實喘，而且體質不虛弱，我曾經用葶藶大棗湯治療過幾次，都能立刻見效。皂莢丸我沒有用過，因為皂莢藥性燥熱，與肺熱的病症不適合。如果想要瀉濁防腐，似乎不需要使用這麼猛烈的藥物，我擬定的處方中，硼砂、三七以及乳香、沒藥都是化腐生新的好藥。況且，硼砂善於治療痰厥，我曾經治療過一位痰厥昏迷半天的人，用硼砂四錢，加水煮開後灌下，吐出濃稠的痰就痊癒了。
由此可知，硼砂開痰瀉肺的藥力，不亞於皂莢、葶藶。最重要的是，它在瀉肺實的同時，還能清除肺金的熱，滋潤肺金的燥，解除肺金的毒（清熱、潤燥、解毒都是硼砂的特長）。人們只知道口腔潰爛可以用硼砂漱口（冰硼散善於治療口瘡），卻不知道它治療肺部的腐爛，就像治療口腔的腐爛一樣有效。而且我配製的安肺寧嗽丸，治療肺鬱痰火引起的咳嗽、肺結核引起的咳嗽，使用多年，多次見效，這個藥丸的功效主要是硼砂的功勞。
有人問：古時候有單用甘草四兩煎湯治療肺癰的，現在治療肺病的處方中，凡是有甘草的都是磨成粉末送服，而不加入湯藥中煎煮，這是為什麼呢？我回答說：甘草最擅長解毒瀉熱，而且生用的效果比熟用的好。因為生用藥性平和，而且有開通的作用，熟用則藥性溫熱，多有補益的作用。所以它的解毒瀉熱能力，生用比熟用強。用火炙烤是熟，用水煎煮也是熟，如果加入湯劑中，還是煎煮熟用了，不如磨成粉末服用效果好。
而且，即使磨成粉末服用，也要注意，因為甘草很難磨細，如果磨得不夠細，再用火烤焦磨碎，就從生變成熟了。所以，使用甘草粉末，最好親自監督磨藥。另外，我以前配製過清金二妙丹，配方是粉甘草細末二兩、遠志細末一兩，混合均勻，每次服用一錢半，治療肺病引起的勞嗽非常有效。肺有熱的患者，可以在每二妙丹一兩中加入好硃砂細末二錢，稱為清肺三妙丹，用來治療肺結核引起的咳嗽不止，也非常有效。剛開始服用三四次時，可以少量加入阿司匹林，每次約四分之一瓦或五分之一瓦。如果汗多，可以不用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