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生導引秘籍》~ 養生膚語 (1)
養生膚語 (1)
1. 養生膚語
天地以氣生人，故人一日一時未嘗能離乎氣。魚之在水，兩腮翕動，無有停時。人在宇宙間，兩鼻翕張，亦無有停時。所以統轄造化之氣，人賴之以生也。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為此也。人生奔馳勞頓，氣因之驟矣。驟則出多入少，外者不入，內者愈虛。
所以死期將至。惟至人觀天道，執天行，抱神以靜，氣氣歸臍。壽天地矣。故知人生天地間，雖可見者，形；所以能長久者，氣。
郭康伯遇神人授一保身衛生之術，云：但有四句偈，須是在處受持。偈云：自身有病自心知，身病還將心自醫。心境靜時身亦靜，心生還是病生時。郭信用其言，知自護愛，康健倍常，年幾百歲。皆由善攝元氣所致。天氣常清，天色常明。更無一物撓亂，所以長久。今人所見雲氣倏忽變現起滅者，皆近地之界。
百里而上，無有也。譬如人身有七情六慾之干，有三毒六害之擾，豈能長久？誠能至清至明如天地，豈得不如天地之不毀乎？青天歌云：青天忽起浮雲障，云起縱橫遮萬象。養生者辨之。
觸事而感生，善應而勞生，此皆致老之理也。莊子稱：魯有單豹者，巖居而水飲，不與民同利，行年七十而猶有嬰兒之色。余以為此即養生之理也。人之生也，以有上棟下宇之求，飢食渴飲之資，故不得不與民角利。日夜憂勞其心，無有頃暇，故老及之也。今巖居水飲，則於世無求；不與民同利，則於物無競。
無求無競，雖欲不壽，得乎？古人謂之卻老。卻之者去其可老之道也。
人有喜談道者，余止之曰：道不易談也。不能絕色，不必談道。不能絕世，不必談道。何也？道所以全吾真也，而不絕色，則為滲漏之軀，真何能全？道所以完吾性也，而不絕世，則為合塵之徒，性何能全？或者引休妻不是道及引大隱在市廛為證，此則禪家最上一乘之妙。若以此為解，徒使退墮耳。
衛生歌云：木還去火不成灰，人能去火方延命。諒哉斯言。夫人之忿怒，羨豔悲壯、激切、鼓動、奔馳、跳躍、翔舞、謳歌、叫嘯之類，凡激於人我而發者，夫熟非火之所以為哉？木與木相鑽而火生，人與人相形而欲生。其理一也。人能勘破此理，每事抑損，懲其忿而窒其欲，則五氣自平，六脈自和，延生必矣。
魂魄合而成形。賢愚在德，肥瘦在母，壽夭在父。血盛則肌肥，精足則神壯，神和則德全。此聞之汪弄丸，云以此見天之賦命，生由父之精而死亦由父之精也。但養和全德，此則由乎己者，不可不知所事。
權德輿文云：舟有溺，騎有墜，寢有魘，飲有醉，食有饐，行有饜。其甚則皆可以致斃，無非危機。嗚呼，豈獨在於高官尊爵已哉？正在飲食、衽席、輿馬、燕寢之間。人之所易而弗之防，故自阽於危耳。
白話文：
天地以氣孕育人類，所以人一天到晚都不能離開氣。就像魚在水中，兩腮不停地翕動，沒有停止的時候。人在天地間，兩個鼻孔不停地呼吸，也沒有停止的時候。這些都是因為氣是萬物生長的根本，人也賴以生存。所以說：順應時節吃飯，身體各個部位就會條理順暢；順應身體的運作機制活動，萬物就能安穩。就是這個道理。人生奔波勞累，氣因此變得急促。氣急促就會造成呼出多吸入少，外在的氣進不來，內在的氣更加虛弱。
所以就快要死了。只有得道的人觀察天地運行的規律，掌握天道，保持精神的平靜，讓氣回歸到丹田。這樣才能與天地同壽。所以要知道人在天地間，雖然看得到的是形體；但真正能讓人長久的，是氣。
郭康伯遇到神人，傳授他一套養生保健的方法，說：「只有四句偈語，你必須隨時隨地記住並實踐。」偈語說：「自己有病自己知道，身體的病要靠心來醫治。心境平靜時身體也會平靜，心產生妄念時疾病就產生。」郭康伯相信並照著做，懂得自我保護和愛惜身體，身體比平常更加健康，活了好幾百歲。這都是因為他善於保養元氣所導致的。天氣總是清朗的，天空總是明亮的，沒有任何東西干擾，所以能長久存在。現在人們看到雲氣變化無常，都是因為在接近地面的地方。
在百里以上的空中，就沒有這種現象了。比如人身受到七情六慾的干擾，受到三毒六害的困擾，怎麼能長久呢？如果能夠像天地一樣清明透徹，怎麼可能不像天地一樣不會毀滅呢？青天歌唱道：「青天忽然出現浮雲遮蔽，雲起時遮擋住萬象。」養生的人要能分辨清楚這些道理。
接觸外物而產生情感，隨意應對而勞累身心，這些都會導致衰老。莊子說：魯國有個叫單豹的人，住在山洞裡，喝山泉水，不與百姓爭奪利益，活到七十歲還像嬰兒一樣面色紅潤。我認為這就是養生之道。人生下來，有居住房屋的需求，有飢餓需要食物、口渴需要飲水的需求，所以不得不與百姓爭奪利益。日夜憂愁勞累，沒有片刻休息，所以才會衰老。現在如果住在山洞裡喝山泉水，對世間就沒有什麼需求；不與百姓爭奪利益，就不會與外物競爭。
沒有需求，沒有競爭，即使想要不長壽，有可能嗎？古人稱之為「卻老」，「卻」就是去除那些導致衰老的原因。
有人喜歡談論「道」，我阻止他說：「道不是那麼容易談論的。如果不能斷絕美色，就不要談論道。如果不能脫離塵世，就不要談論道。」為什麼呢？道是用來保全我們真性的，如果不斷絕美色，就會像有漏洞的身體一樣，真性怎麼能保全呢？道是用來完善我們本性的，如果不能脫離塵世，就會成為和塵土一樣的俗人，本性怎麼能完善呢？有人引用休妻不是道、大隱隱於市的例子來辯解，這其實是禪宗最上乘的奧妙境界。如果用這些來解釋，只會使人墮落。
衛生歌唱道：「木材離開火就不能燒成灰燼，人如果能去除火氣就能延年益壽。」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人的憤怒、嫉妒、悲傷、壯烈、激動、鼓動、奔馳、跳躍、飛舞、歌唱、叫喊等等，凡是因人我對立而產生的情緒，哪一樣不是火氣的表現呢？木頭與木頭互相摩擦產生火，人與人互相比較產生慾望。道理是一樣的。人如果能看透這個道理，每件事都能克制自己，壓制憤怒，抑制慾望，那麼五氣自然平和，六脈自然調和，延年益壽就一定可以實現。
魂魄結合而成形體。賢能與愚笨在於品德，肥胖與消瘦在於母親，壽命長短在於父親。血氣旺盛則肌肉豐滿，精氣充足則精神旺盛，精神平和則品德完美。這是從汪弄丸那裡聽來的，他說這是天賦的命運，人的生命來自於父親的精氣，死亡也來自於父親的精氣。但養生、平和、完善品德，這些都是自己可以掌握的，不可不知道該怎麼做。
權德輿的文章說：「船有翻覆的危險，騎馬有墜落的危險，睡覺有做噩夢的危險，喝酒有喝醉的危險，吃飯有吃壞的危險，走路有疲憊的危險。」嚴重的話，這些都可能導致死亡，無處不是危機。唉！難道只有高官顯貴才會有這些危險嗎？其實就在飲食、床鋪、車馬、睡覺等日常生活中。人們容易忽略這些，而不加以防範，所以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