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玉函要略輯義》~ 卷五 (8)

1. 婦人產後病脈證治第二十一

2. 論一首、證六條、方八首

問曰：新產婦人有三病：一者病痓；二者病鬱冒；三者大便難。何謂也？ 師曰：新產血虛，多汗出，喜中風，故令病痓；亡血復汗，寒多，故令鬱冒；亡津液胃燥，故大便難。（案痓，沈、尤、金鑑作痙為是，詳痙病中。）

〔尤〕痙，筋病也。血虛汗出，筋脈失養，風入而益其勁也。鬱冒，神病也。亡陰血虛，陽氣遂厥而寒，復郁之，則頭眩而目瞀也。大便難者，液病也。胃藏津液，而滲灌諸陽；亡津液胃燥，則大腸失其潤，而便難也。三者不同，其為亡血傷津則一，故皆為產後所有之病。

〔程〕產後血暈者，為鬱冒，又名血厥。

產婦鬱冒，其脈微弱，嘔不能食，大便反堅，但頭汗出。所以然者：血虛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以血虛下厥，孤陽上出，故頭汗出。所以產婦喜汗出者，亡陰血虛，陽氣獨盛，故當汗出，陰陽乃復。大便堅，嘔不能食，小柴胡湯主之。（〔原注〕方見嘔吐中。）

〔尤〕鬱冒雖有客邪，而其本則為裡虛，故其脈微弱也。嘔不能食，大便反堅，但頭汗出，津氣上行，而不下逮之象。所以然者：亡陰血虛，孤陽上厥，而津氣從之也。厥者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者，陰陽乍離，故厥而冒，及陰陽復通，汗乃大出而解也。產婦新虛，不宜多汗。

而此反善汗出者，血去陰虛，陽受邪氣而獨盛。汗出則邪去，陽弱而後與陰相和，所謂損陽而就陰是也。小柴胡主之者，以邪氣不可不散，而正虛不可不顧，惟此法為能解散客邪，而和利陰陽耳。

〔鑑〕大便堅，嘔不能食，用小柴胡湯，必其人舌有苔，身無汗，形氣不衰者，始可。故病得解，自能食也。若有汗，當減柴胡；無熱，當減黃芩；嘔則當倍姜、半；虛則當倍人參。又在臨證之變通也。

案巢源云：運悶之狀，心煩氣欲絕是也。亦有去血過多，亦有下血極少，皆令運悶。若去血過多，血虛氣極如此而運悶者，但煩悶而已；若下血過少，而氣逆者，則血隨氣上掩於心，亦令運悶，則煩悶而心滿急。二者為異，亦當候其產婦血下多少，則知其產後應運與不運也。

然煩悶不止，則斃人。巢氏所論如此，知產後血暈自有兩端：其去血過多而暈者，屬氣脫，其證眼閉口開，手撒手冷，六脈微細或浮是也；下血極少而暈者，屬血逆，其證胸腹脹痛氣粗，兩手握拳，牙關緊閉是也。此二者證治霄壤；服藥一差，生死立判，宜審辨焉。而本條所論，

別是一證。《活人書》妊娠傷寒門載此條於三物黃芩湯之後，則知是專治婦人草蓐傷風，嘔而不能食者。若以小柴胡湯為產後鬱冒的方，則誤人殆多矣。

病解能食，七八日更發熱者，此為胃實，大承氣湯主之。（見痓病中；《脈經》作此為胃熱氣實；程、金鑑、《脈經》並接前條為一條。）

白話文：

產後婦女常見三種病症：一是痙攣，二是鬱冒，三是便秘。這是因為產後失血，多汗，容易受風寒，導致痙攣；失血又出汗，寒邪較盛，導致鬱冒；津液不足，胃燥，導致便秘。這三種病症雖然症狀不同，但本質都是產後失血傷津所致。

痙攣是筋脈病變，產後失血多汗，筋脈失養，風寒入侵而加重病情。鬱冒是神經系統疾病，陰血不足，陽氣虛弱而導致寒冷，再加上鬱結，則會頭暈目眩。便秘則是津液不足，胃部負責儲存和輸送津液，津液不足，腸道乾燥，則排便困難。

產後血暈屬於鬱冒，也稱為血厥。此症脈象微弱，嘔吐不能進食，大便乾燥，但額頭卻出汗。這是因為血虛導致氣厥，氣厥必致鬱冒，鬱冒欲解則大汗淋漓。由於血虛下厥，陽氣獨盛上行，故額頭出汗。產後婦女容易出汗，是因為陰血不足，陽氣獨盛，汗出才能使陰陽平衡。大便乾燥，嘔吐不能進食，可用小柴胡湯治療。

雖然鬱冒可能由外邪引起，但根本原因是體內虛弱，所以脈象才會微弱。嘔吐、便秘、額頭出汗，都是津液上行而不能下達的表現。血虛陰虛，陽氣上厥，津液隨之而上。氣厥必致鬱冒，鬱冒欲解則大汗，這是因為陰陽一時分離，所以氣厥而鬱冒，待陰陽恢復通暢，則大汗而出而痊癒。產婦身體虛弱，不宜多汗，但這裡卻是善汗，這是因為失血導致陰虛，陽氣受邪氣影響而獨盛，汗出則邪氣排出，陽氣減弱，陰陽才能平衡。小柴胡湯能散邪氣又不傷正氣，故能調和陰陽。

使用小柴胡湯治療便秘、嘔吐的產婦，必須舌苔正常，無汗，氣色不衰弱才能使用，如此才能藥到病除。如有汗，應減少柴胡用量；無熱，應減少黃芩用量；嘔吐嚴重，應加倍生薑和半夏用量；體虛，應加倍人參用量。臨證用藥需靈活變通。

所謂運悶，指的是心煩意亂，氣息欲絕。這可能是由於失血過多，也可能是失血過少。失血過多，則血虛氣弱，表現為煩悶；失血過少，氣逆，則血液隨氣上逆，阻塞心臟，表現為煩悶、心滿氣急。兩種情況有所不同，需根據產婦失血多少來判斷。煩悶不止，則危及生命。產後血暈，分兩種情況：失血過多而暈厥，屬氣虛，症狀為眼閉口張，手腳冰涼，脈象微弱或浮；失血過少而暈厥，屬氣逆，症狀為胸腹脹痛，氣粗，兩手緊握，牙關緊閉。這兩種情況的證治完全不同，用藥稍有不慎，就會危及生命，需仔細辨證。

本條所述症狀與其他症狀不同。活人書中將此條放在三物黃芩湯之後，說明是專門治療產後傷風，嘔吐不能進食的。若將小柴胡湯作為產後鬱冒的專方，則會誤治很多病人。

如果病症痊癒後七八天再次發熱，這是胃實的表現，需要服用大承氣湯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