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內篇 (85)
內篇 (85)
1. 寶命全形論
帝曰：人生有形，不離陰陽，天地合氣，……不可勝量，虛實呿吟，敢問其方？岐伯曰：木得金而伐，火得水而滅，土得木而達，金得火而缺，水得土而絕，萬物盡然，不可勝竭。（按：五行相勝，此其常也。乃土獨與眾異者，土厚而頑，苟無物焉以通之，則且為石田而何以生長夫萬物。
是故乘其弱而克之者木也，疏其理而通之者亦木也。土得木而達，其義精哉！但此五句，與上下文義不合，宜分別之。）
故針有懸布天下者五，黔首共餘食，莫知之也。（按：懸布猶言昭著。黔首，黎民也。餘食，多食也，言但知飲食而不知其理也。）一曰治神，（專精其心，不妄動也。按：此注作用針者言，是也。楊上善作治五臟之神，誤矣。）二曰知養身，（按：平人氣象論曰：「醫不病，故為病人平息以調之為法。
」然則欲治人之病者，可不自養其身乎。楊上善又作內外養形解，新校正復從而和之，反優楊劣王，皆不體認經旨而相率傅會也。）三曰知毒藥為真，（按：病可速取者針為便，病宜緩治者藥為安。但知之不真，則宜正宜從，未免與病相左耳。血氣形志篇曰：「形樂志樂，病生於肉，治之以針石。
形苦志苦，病生於咽嗌，治之以百藥。」然則針與藥二者，凡病所必需，而醫家所當互用也。新校正本楊氏之說，亦以此節為病人自知。噫！病人苟自知真藥，安用醫為哉。毒藥，駃劑也。）四曰制砭石小大，古者以砭石為針，故不舉九針，但言砭石耳。當制其大小，隨病所宜而用之。
五曰知臟腑血氣之診。（……按：用針者固須知藥，然尤當知脈也。不知脈，則孰為臟腑，孰為血氣，或虛或實，而補瀉之法奚施。果知脈，且知藥矣，用針之道，其全矣乎。）帝曰：願聞其道。岐伯曰：凡刺之真，必先治神。（按：再言治神，楊說之誤可見矣。）五臟已定，九候已備，後乃存針。
（先定五臟之脈，備循九候之診，而有太過不及者，後乃存意於用針之法。）眾脈不見，眾凶弗聞，外內相得，無以形先。（按：心有所存，弗見弗聞，略形跡而專尚神明也。此正所謂治神者，用針者當如是也。可玩往來，乃施於人。玩謂玩弄，言精熟也。）人有虛實，五虛勿近，五實勿遠，至其當發，閒不容瞚。
（按：虛者病深而效緩，實者病淺而功速，應機決策，毫釐莫爽。瞚音舜，目開闔搖動也。）手動若務，針耀而勻。（按：手持針而心不亂營，針明淨而中病得所，此持針之要道也。）靜意視義，觀適之變，是謂冥冥，莫知其形。……伏如橫弩，起如發機……。（按：內治其神，外應多變，幾無形跡之可求，而一發則無不中也。
）
白話文：
黃帝說：人有形體，不能脫離陰陽的影響，就像天地之氣交合一樣，陰陽變化無窮無盡，虛實變幻莫測，我敢問其中的道理？岐伯回答：木遇到金就會被砍伐，火遇到水就會熄滅，土遇到木就會疏通，金遇到火就會缺損，水遇到土就會被阻絕，萬物都是這樣，道理無窮無盡。（註解：五行相剋是常理。但土比較特殊，土質厚重而頑固，如果沒有東西疏通它，就會像石頭田一樣，無法生長萬物。
因此，利用它的弱點來剋制它的是木，疏通它的道理的也是木。土遇到木就能暢通，這個道理很精闢！但這五句話與上下文意不符，應該分開來看。）
所以，針灸之法廣佈天下，百姓都靠著吃飯過活，卻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註解：廣佈，就是顯著的意思。百姓，就是平民。吃飯過活，就是多吃飯，說明人們只知道吃喝，而不知道養生的道理。）第一是修養精神，（要專心致志，不胡思亂想。註解：這是針對針灸醫師說的，是對的。楊上善說的是治療五臟之神，是錯誤的。）第二是懂得保養身體，（註解：《平人氣象論》說：「醫生沒有生病，所以能夠為病人平復呼吸來調理，這才是治療的方法。」那麼，想要治療別人的疾病，難道可以不先保養自己的身體嗎？楊上善又解釋為內外保養形體，新校正也跟著這樣解釋，反而認為楊的說法比王的更好，都不理解經文的宗旨而牽強附會。）第三是懂得毒藥的真正作用，（註解：對於可以快速治療的疾病，針灸比較方便，對於需要緩慢治療的疾病，用藥比較穩妥。如果認識不正確，該用正治法卻用反治法，難免會與病情相悖。《血氣形志篇》說：「身體舒適心情也愉快，病就會生在肌肉，用針石治療。
身體痛苦心情也痛苦，病就會生在咽喉，用各種藥物治療。」那麼，針和藥這兩種方法，都是治療疾病所必需的，醫生應該互相配合使用。新校正本採用了楊氏的說法，認為這一節是講病人自己懂得用藥。唉！病人如果自己懂得真正的藥物，那還需要醫生做什麼呢？毒藥，是快速有效的藥。）第四是掌握砭石的大小，古代用砭石代替針，所以沒有提到九針，只說砭石。應當根據病情製作大小不同的砭石，隨病情需要使用。
第五是懂得診斷臟腑血氣的狀況。（註解：用針的人固然需要懂藥，尤其應該懂得診脈。不懂得診脈，怎麼知道哪個是臟腑，哪個是血氣？哪個是虛，哪個是實？又怎麼進行補瀉呢？如果懂得診脈，也懂得用藥，針灸的道理就完善了。）黃帝說：希望聽聽這些道理。岐伯說：凡是用針的精髓，必須先修養精神。（註解：再次強調修養精神，可見楊上善的說法是錯誤的。）確定了五臟的脈象，掌握了九候的診斷，然後才考慮用針。（先確定五臟的脈象，掌握九候診斷，發現有太過或不足的情況，然後才考慮使用針灸的方法。）各種脈象沒有顯現，各種凶險的情況沒有徵兆，內外相互協調，不要過早地暴露形體。（註解：心中有所打算，即使沒有顯現，沒有徵兆，也要忽略形跡而專注於神明。這就是所說的修養精神，用針的人應該這樣做。可以來回琢磨，然後才用在人身上。琢磨，就是精熟的意思。）人有虛實之分，五種虛證不要輕易觸碰，五種實證不要過於疏遠，等到病情恰當發作的時候，要抓住時機，不能有片刻的猶豫。（註解：虛證病深，效果緩慢；實證病淺，效果迅速，要根據病情做出決策，不能有絲毫差錯。瞚，音同「順」，指眼睛開合搖動。）手持針要穩若泰山，針尖要明亮而均勻。（註解：手持針時，心不要雜亂，針尖明亮，下針要準確，這是持針的要領。）靜下心來觀察病情的變化，這種狀態就像在冥冥之中，讓人無法看到具體的形狀……準備下針時要像拉開的弓弩，下針時要像發射的機關……。（註解：內在要修養精神，外在要應對多變，幾乎沒有形跡可尋，一旦發動，就能夠準確擊中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