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經注節解》~ 外篇 (154)
外篇 (154)
1. 四時刺逆從論
前半言病之逆從，後半言四時刺法之誤，針家能知誤刺之失，則刺或可以無誤矣。
厥陰有餘，病陰痹；（痹謂痛也，陰謂寒也，有餘謂厥陰氣盛滿，故陰發於外而為寒痹。）不足，病熱痹；（陰不足則陽有餘，故為熱痹。按：痹論所言痹之為義，一為不知痛癢，一為閉塞不通，王注以痹為痛，昧厥旨矣。今六經有餘不足所病之痹，義正相兼，不得更為之解也。
）滑則病狐疝風；澀則病少腹積氣。（厥陰脈，循股陰，入髦中，環陰器，抵少腹。又其絡支別者，循莖上睪，結於莖。故為是病也。按：新校正云：楊上善云：狐夜不得尿，日出方得，人之所病與狐同，故曰狐疝。一曰孤疝，謂三焦孤府為疝，故曰孤疝。）少陰有餘，病皮痹，隱軫；不足，病肺痹；（腎水逆連於肺母故也。
足少陰脈，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故病如是也。）滑則病肺風疝；澀則病積，溲血。（以其正經入肺，貫腎，絡膀胱，故為是病。）太陰有餘，病肉痹，寒中；不足，病脾痹；（脾主肉，故如是。）滑則病脾風疝；澀則病積，心腹時滿。（太陰之脈，入腹，屬脾，絡胃。其支別者，復從胃別上膈，注心中。
故為是病。）陽明有餘，病脈痹，身時熱；不足，病心痹；（胃有餘則上歸於心，不足則心下痹，故為是。）滑則病心風疝；澀則病積，時善驚。（心主之脈，起於胸中，出屬心包，下膈歷絡三焦，故為是。）太陽有餘，病骨痹，身重；不足，病腎痹；太陽與少陰為表裡，故有餘不足，皆病歸於腎也。滑則病腎風疝；澀則病積，善時巔疾。
（太陽之脈交於巔上，入絡腦，下循膂，絡腎，故如是。）少陽有餘，病筋痹，脅滿；不足，病肝痹；（少陽與厥陰為表裡，故病歸於肝。）滑則病肝風疝；澀則病積，時筋急，目痛。（肝主筋，故時筋急。厥陰之脈，上出額，與督脈會於巔。其支別者，從目系，下頰裡，故目痛。
按：此六經，乃熱論所載足三陰三陽也。凡人十二經脈皆能為病，而此所言與熱論所載止於此六經者，蓋以此六經為木土水，其氣畏寒而邪易入，外感之重無過傷寒，傷寒所傳正此六經，此篇蓋亦從其重者而言也。然熱論專主外感，此篇兼論雜病，故又合有餘不足而並論之。
但其有餘不足皆云為痹，且均以滑澀分解者，又何也？痹者頑與閉也，邪入經絡，血氣凝滯，或頑木而肉不仁，或閉塞而氣不通也。邪氣盛則病有餘，其脈浮動而象滑，正氣虛則病不足，其脈沉滯而象澀，滑與澀即有餘不足之形，似非必如脈經所言滑為痰盛澀為無血之謂也。惟滑近有餘，故所主皆風疝經絡之證；惟澀為不足，故所主皆氣積臟腑之病。
善解經義者，貴乎會其大意而推之也。）
白話文：
四時刺逆從論
這篇文章前半部分論述疾病的逆從（指病邪的傳變），後半部分論述四時刺法的錯誤。針灸醫師若能明瞭錯誤刺法的失誤，就能避免針灸失誤。
厥陰經氣盛（有餘），則患寒痺（痹指疼痛，陰指寒邪，有餘指厥陰之氣充盛）；厥陰經氣虛（不足），則患熱痺（陰虛則陽盛，故為熱痺）。（注：關於「痹」的解釋，一種是指感覺不到疼痛，另一種是指經絡閉塞不通。王注將「痹」單純解釋為疼痛，未能領會其精髓。今六經有餘不足所致的痺症，其義理是互相兼顧的，不能另作解釋。）厥陰經脈滑利，則患狐疝風；厥陰經脈澀滯，則患少腹積氣。（厥陰脈循大腿內側，進入陰部，環繞生殖器，到達小腹。其分支則沿著陰莖上行至睾丸，所以會導致這些疾病。注：新校正本云：楊上善說：狐疝是指晚上不能排尿，等到日出才能排尿，人患此病與狐狸相同，故名狐疝。也有人稱之為孤疝，指三焦這個獨立的臟腑所引起的疝氣。）少陰經氣盛，則患皮痺、隱痛；少陰經氣虛，則患肺痺。（腎水逆流影響肺臟，因此如此。）足少陰經脈從腎臟上行，貫穿肝臟和膈肌，進入肺臟，所以會導致這些疾病。少陰經脈滑利，則患肺風疝；少陰經脈澀滯，則患積聚，並伴隨血尿。（因為其正經入肺，貫通腎臟，與膀胱相連，所以會導致這些疾病。）太陰經氣盛，則患肌肉痠痛、腹部寒冷；太陰經氣虛，則患脾臟疾病。（脾主肌肉，所以如此。）太陰經脈滑利，則患脾風疝；太陰經脈澀滯，則患積聚，並伴隨心腹時時脹滿。（太陰脈入腹，屬脾，絡胃。其分支從胃分出上行至膈肌，注入心臟，所以會導致這些疾病。）陽明經氣盛，則患脈管疼痛、身體時常發熱；陽明經氣虛，則患心臟疾病。（胃氣盛則上行於心，胃氣虛則心下痹阻，所以如此。）陽明經脈滑利，則患心風疝；陽明經脈澀滯，則患積聚，並經常驚恐。（心主之脈，起於胸中，出屬心包，下膈歷絡三焦，所以會導致這些疾病。）太陽經氣盛，則患骨痛、身體沉重；太陽經氣虛，則患腎臟疾病。（太陽經與少陰經為表裡關係，所以氣盛氣虛都會導致腎臟疾病。）太陽經脈滑利，則患腎風疝；太陽經脈澀滯，則患積聚，並經常頭痛。（太陽脈交會於頭頂，入絡腦部，下行循脊柱，絡腎，所以會導致這些疾病。）少陽經氣盛，則患筋脈疼痛、脅肋脹滿；少陽經氣虛，則患肝臟疾病。（少陽經與厥陰經為表裡關係，所以疾病都歸屬於肝臟。）少陽經脈滑利，則患肝風疝；少陽經脈澀滯，則患積聚，並經常筋脈拘急、眼睛疼痛。（肝主筋，所以筋脈拘急。厥陰脈上行至額頭，與督脈會於頭頂。其分支從眼球後方，下行至面頰內側，所以眼睛疼痛。）
（注：這六經是指《熱論》中所記載的足三陰三陽經。人體十二經脈都能致病，但本文只提及這六經，是因為這六經屬木、土、水，其氣畏寒，容易受邪氣侵襲。外感之邪，無甚於傷寒，而傷寒傳變正循經這六經，本文也是從最嚴重的疾病來論述的。然而，《熱論》專門論述外感，本文則兼論雜病，因此又結合了有餘不足的理論來論述。
但是，為何所有有餘不足的病症都稱為「痺」，而且都用滑利和澀滯來區分呢？「痺」指的是頑固和閉塞。邪氣入侵經絡，氣血凝滯，或者肌肉僵硬麻木，或者經絡閉塞不通。邪氣盛則為有餘，脈象浮動而滑利；正氣虛則為不足，脈象沉滯而澀滯。滑利與澀滯就是有餘不足的表現，似乎不必像《脈經》所說滑利是痰盛，澀滯是血虛。只是滑利接近有餘，所以所主之症都是風、疝、經絡的病證；澀滯為不足，所以所主之症都是氣積、臟腑的病症。
善於理解經義的人，要領會其大意並加以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