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

《類經》~ 十三卷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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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卷 (19)

1. 五、生氣邪氣皆本於陰陽

)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陽為陰之衛,陰為陽之宅,必陽氣閉密於外,無所妄耗,則邪不能害,而陰氣完固於內,此培養陰陽之要,即生氣通天之道也。)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為聖度。(兩,陰陽也。不和,偏病也。若春無秋,若冬無夏,猶言歲氣乖則生道廢也。

故聖人之法天者,在乎和陰陽而已。)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強,亢也。孤陽獨用,不能固密,則陰氣耗而竭絕矣。痹論曰: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躁即陽強不密之謂。)陰平陽秘,精神乃治,(平,即靜也。秘,即固也。人生所賴,惟精與神,精以陰生,神從陽化,故陰平陽秘,則精神治矣。

)陰陽離決,精氣乃絕,(決,絕也。有陽無陰則精絕,有陰無陽則氣絕,兩相離決,非病則亡,正以見陰陽不可偏廢也。)因於露風,乃生寒熱。(上文言風瘧、風客淫氣,皆未悉風之為義,故此復言之,而並及四時之邪也。因於露風者,寒邪外侵,陽氣內拒,陰陽相薄,故生寒熱。

)是以春傷於風,邪氣留連,乃為洞泄。(春傷於風,木邪勝也。留連既久,則剋制脾土,故為洞泄。)夏傷於暑,秋為痎瘧。(暑義見前。夏傷暑邪,若不即病而留延至秋,寒鬱為熟,故寒熱交爭而為痎虐。痎音皆,義見後四十八。)秋傷於濕,上逆而咳,發為痿厥。(濕土用事於長夏之末,故秋傷於濕也。

秋氣通於肺,濕鬱成熱,則上乘肺金,故氣逆而為咳嗽。然太陰陽明論曰:傷於濕者,下先受之。上文言因於濕者,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所以濕氣在下,則為痿為厥,痿多屬熱,厥則因寒也。)冬傷於寒,春必溫病。(冬傷寒邪,則寒毒藏於陰分,至春夏陽氣上升,新邪外應,乃變而為溫病。

上四節與陰陽應象大論同,詳義見陰陽類一。)四時之氣,更傷五臟。(風暑寒濕迭相勝負,故四時之氣更傷五臟。然時氣外傷,陽邪也。五臟內應,陰氣也。惟內不守而後外邪得以犯之。上文五節,即所以明陰氣不守之為病。)

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此下言陰之所以生者在五味,而所以傷者亦在五味也。五宮,五臟也。六節藏象論曰:地食人以五味。夫味得地氣,故能生五臟之陰,若五味不節,則各有所克,反傷其陰矣。義如下文。)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

(津,溢也。酸入肝,過於酸則肝氣溢。酸從木化,木實則剋土,故脾氣乃絕。)味過於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鹹入腎,腎主骨,過於咸則傷腎,故大骨氣勞。勞,困劇也。咸走血,血傷故肌肉短縮。咸從水化,水勝則剋火,故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

白話文:

陰陽的關鍵在於,陽氣必須固密才能穩固。陽氣是陰氣的護衛,陰氣是陽氣的居所,必須使陽氣緊密地閉藏在體表,不妄自耗散,這樣邪氣就無法侵害,而陰氣也能在體內保持完固。這是培養陰陽的要訣,也是使生命之氣與天道相通的途徑。陰陽二者不調和,就像春天沒有秋天,冬天沒有夏天一樣,如果能使二者調和,這就是最正確的法則。

陰陽不和,指的是陰陽偏盛偏衰的病態。如果像春天沒有秋天,冬天沒有夏天一樣,就表示自然規律失調,生命也會衰敗。所以聖人效法天道,就在於調和陰陽而已。

如果陽氣過於強盛而不能固密,陰氣就會耗竭而亡。所謂「強」,指的是陽氣亢盛。如果只有孤立的陽氣獨自作用,而不能固密守藏,陰氣就會耗損殆盡。《痹論》說:「陰氣,安靜則神氣內藏,躁動則消散。」躁動指的就是陽氣過於強盛而不能固密。陰氣平和,陽氣固密,精神才能正常。所謂「平」指的是安靜,「秘」指的是固密。人活著所依靠的,就是精氣和神氣。精由陰氣產生,神由陽氣化生,所以陰氣平和,陽氣固密,精神才能正常。

陰陽分離,精氣就會耗竭而亡。所謂「決」,就是斷絕的意思。只有陽氣沒有陰氣,精就會耗盡;只有陰氣沒有陽氣,氣就會耗盡。陰陽分離斷絕,不是生病就是死亡,這說明陰陽不可偏廢。

如果因為感受風邪侵襲,就會產生發冷發熱的症狀。前面說到的風瘧、風客淫氣,都沒有詳細解釋風的意義,因此這裡再次說明,並提到四時之邪。感受風邪侵襲,指的是寒邪從體表入侵,陽氣在體內抵抗,陰陽相互搏擊,所以會產生發冷發熱的症狀。

因此,春天感受風邪,邪氣會停留不去,就會導致腹瀉不止。春天感受風邪,表示木邪旺盛。邪氣停留過久,就會剋制脾土,所以導致腹瀉不止。夏天感受暑邪,秋天就會得瘧疾。如果夏天感受暑邪後,沒有立即發病,而是拖延到秋天,寒氣鬱積化熱,就會寒熱交替發作,形成瘧疾。秋天感受濕邪,就會導致氣逆而咳嗽,甚至發生痿軟無力或昏厥的症狀。濕邪在長夏末期旺盛,所以秋天容易感受濕邪。秋天的氣與肺相通,濕氣鬱積化熱,就會上犯肺金,導致氣逆而咳嗽。然而《太陰陽明論》說:「感受濕邪,通常是下部先受影響。」前面說到,感受濕邪會導致大筋短縮,小筋鬆弛,短縮會導致拘攣,鬆弛則會導致痿軟。所以濕氣在下,就會產生痿軟無力的症狀,痿通常屬於熱證,而厥則是因為寒邪。冬天感受寒邪,春天一定會發生溫熱病。冬天感受寒邪,寒毒會潛藏在陰分,到了春夏陽氣上升,外邪入侵,就會轉變成溫熱病。

四時之氣,會輪流傷害五臟。風、暑、寒、濕會輪流勝過對方,所以四時之氣會輪流傷害五臟。然而,時氣外傷屬於陽邪,五臟內應屬於陰氣。只有內部不守護,外邪才能夠入侵。前面五節,正是說明陰氣不守導致生病的原因。

陰氣的產生,本源於食物的五味,陰氣在五臟的運行,也會因為五味的偏嗜而受到損害。這裡說明,陰氣的產生在於五味,而損害也是因為五味。五宮,指的是五臟。《六節藏象論》說:「大地用五味滋養人類。」五味得自於大地之氣,所以能夠滋養五臟的陰氣。如果五味攝取不當,就會互相剋制,反而會損害陰氣。道理如下:

如果味道過於酸,肝氣就會過盛,脾氣就會衰竭。酸味入肝,過於酸就會導致肝氣過盛。酸味屬於木的屬性,木太過就會剋制土,所以脾氣就會衰竭。如果味道過於鹹,大骨就會感到勞損,肌肉會短縮,心氣也會受到抑制。鹹味入腎,腎主管骨骼,過於鹹就會損傷腎臟,導致骨骼勞損。鹹味走血,損傷血液就會導致肌肉短縮。鹹味屬於水的屬性,水太過就會剋制火,所以心氣會受到抑制。如果味道過於甘甜,心氣就會喘滿,臉色會變黑,腎氣也會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