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經》~ 十二卷 (28)
十二卷 (28)
1. 十八、五過四德
）凡此五者，皆受術不通，人事不明也。（不通者，不通於理也。物理不通，焉知人事。以上五條，所不可不知也。）
故曰聖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陰陽，四時經紀；（陰陽氣候之變，人身應之，以為消長，此天道之不可不知也。）五臟六腑，雌雄表裡，刺灸砭石、毒藥所主；（臟腑有雌雄，經絡有表裡，刺灸石藥各有所宜，此臟象之不可不知也。）從容人事，以明經道，貴賤貧富，各異品理，問年少長，勇怯之理；（經道，常道也。
不從容於人事，則不知常道，不能知常，焉能知變？人事有不齊，品類有同異，知之則隨方就圓，因變而施，此人事之不可不知也。）審於部分，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診必副矣。（八正，八節之正氣也。副，稱也。能察形色於分部，則病之本始可知；能察邪正於九侯，則脈之順逆可據，明斯二者，診必稱矣。此色脈之不可不知也。
按：本篇詳言五過，未明四德，而此四節一言天道，一言臟象，一言人事，一言脈色，即四德也。明此四者，醫道全矣，誠缺一不可也。）治病之道，氣內為寶，循求其理，求之不得，過在表裡。（氣內者，氣之在內者也，即元氣也。凡治病者，當先求元氣之強弱，元氣既明，大意見矣。
求元氣之病而無所得，然後察其過之在表在裡以治之，斯無誤也。此下五節，亦皆四德內事。愚按：氣有外氣，天地之六氣也。有內氣，人身之元氣也。氣失其和則為邪氣，氣得其和則為正氣，亦曰真氣。但真氣所在，其義有三，曰上中下也。上者所受於天，以通呼吸者也；中者生於水穀，以養榮衛者也；下者氣化於精，藏於命門，以為三焦之根本者也。
故上有氣海，曰膻中也，其治在肺；中有水穀氣血之海，曰中氣也，其治在脾胃；下有氣海，曰丹田也，其治在腎。人之所賴，惟此氣耳，氣聚則生，氣散則死，故帝曰氣內為寶，此誠最重之辭，醫家最切之旨也。即如本篇始末所言，及終始等篇，皆惓惓以精氣重虛為念，先聖惜人元氣至意，於此可見。
奈何今之醫家，但知見病治病，初不識人根本。凡天下之理，亦焉有根本受傷而能無敗者，伐絕生機，其誰之咎？所以余之治人，既察其邪，必觀其正，因而百不失一，存活無算。故於諸章之注，亦必以元氣為首務，實本諸此篇，非億見也。凡心存仁愛者，其毋忽於是焉。又真氣義，見疾病類四。
）守數據治，無失俞理，能行此術，終身不殆。（此承上文而言表裡陰陽，經絡臟腑，皆有其數，不可失也。俞理，周身俞穴之理也。殆，危也。）不知俞理，五臟菀熱，癰發六腑。（菀，積也。不知俞穴之理，妄施刺灸，則五臟菀積，其熱癰乃發於六腑矣。是亦上文故傷敗結、留薄歸陽之義。
白話文：
這五種情況，都是因為醫師不通曉醫理，也不了解人情世故。（不通曉醫理，就是不通達醫學的道理。不明白物理，又怎麼能了解人情？以上這五點，是絕對不能不了解的。）
所以說，聖人治療疾病，一定要了解天地的陰陽變化，四季的運行規律（陰陽氣候的變化，人體會跟著變化，有消長，這是天道不可不了解的）。要了解五臟六腑的雌雄表裡，以及針灸、砭石、毒藥各自的功效（臟腑有雌雄，經絡有表裡，針灸、砭石、藥物各有適用的情況，這是臟腑表象不可不了解的）。要從容應對人事，明白經絡的運行道理。要知道貴賤貧富的人，體質和情況各有不同；詢問患者的年齡大小、性格勇怯（經絡道理，就是常道。不能從容應對人事，就不了解常道，不能了解常道，又怎麼能了解變化？人情世故各不相同，體質類別也有差異，了解這些，才能隨機應變，因時制宜。這是人事不可不了解的）。要仔細觀察身體各部位，了解疾病的根源。掌握八正之氣和九侯脈象，診斷就會準確。（八正，是八個節氣的正氣。副，是相稱。能夠從身體各部位的氣色，判斷疾病的根源；能夠從九侯脈象，判斷脈象的順逆，了解這兩點，診斷一定會準確。這是氣色脈象不可不了解的。）
（註解：本篇詳細論述了五種過失，沒有明確說明四德。而這四段分別講述了天道、臟腑表象、人事、脈色，也就是四德。明白這四點，醫學之道就完備了，這四點確實缺一不可。）
治療疾病的原則，要將體內的精氣視為珍寶，依循其規律，如果找不到精氣病變的原因，問題就出在表或裡。（體內的精氣，就是指元氣。凡是治療疾病，都應當先了解元氣的強弱，元氣的情況明朗了，治療的方向就基本確定了。如果探求元氣的病變而沒有結果，然後再觀察病變在表還是裡，據此來治療，這樣才不會出錯。以下的五段，也都是四德的內容。我認為：氣有外氣，是天地間的六氣；有內氣，是人體自身的元氣。氣失去平衡就會變成邪氣，氣平衡和順就是正氣，也叫真氣。但是真氣所在的位置，其含義有三種：上、中、下。上部的氣來源於天，用於呼吸；中部的氣來源於飲食，用於營養身體；下部的氣由精氣轉化而來，藏於命門，是三焦的根本。所以，上部有氣海，叫膻中，其功能主要與肺有關；中部有水穀氣血之海，叫中氣，其功能主要與脾胃有關；下部有氣海，叫丹田，其功能主要與腎有關。人所依賴的，就是這股氣。氣聚集則生，氣消散則死。所以黃帝說，體內的精氣最為重要，這句話非常重要，是醫學最核心的宗旨。正如本篇從頭到尾所說，以及其他篇章所論述的，都反覆強調精氣虛弱的危害，先賢愛惜人的元氣，用意在此可見。然而現在的醫生，只知道看到病就治病，根本不了解人的根本。天下的道理都是如此，如果根本受損，哪有不失敗的？斬斷生機，這是誰的過錯？因此，我治療疾病，既要觀察邪氣，也一定要觀察正氣，這樣才能百無一失，存活無數病人。所以我對各章的註釋，都把元氣放在第一位，確實是本著這篇的道理，不是隨意而為。凡是心存仁愛的人，一定不要忽視這一點。關於真氣的含義，詳見《疾病類四》。）
要依據數據進行治療，不要違背經絡穴位的道理，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終身都不會有危險。（這句話承接上文，說的是表裡陰陽、經絡臟腑，都有一定的數據，不能違背。俞理，是全身俞穴的道理。殆，是危險的意思。）如果不懂得經絡穴位的道理，五臟就會鬱積發熱，毒瘡就會在六腑爆發。（鬱積，是積聚的意思。如果不了解經絡穴位的道理，胡亂針灸，就會導致五臟鬱積，熱毒在六腑爆發。這也是上文所說的，傷害身體導致病邪積聚、病邪深入內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