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經讀》~ 治集
治集
1. 治集
內經治法詳於針灸，略於藥餌，然其所論氣味，大體已具，若能觸類旁通，用之亦覺不竭耳。
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於鹹，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素生氣通天論）
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素藏象法時論）
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心欲軟，急食鹹以軟之，用鹹補之，甘瀉之；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用苦瀉之，甘補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補之，辛瀉之；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用苦補之，鹹瀉之。（同上）
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鹹走血，血病無多食鹹；苦走骨，骨病無多食苦；甘走肉，肉病無多食甘；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素宣明五氣）多食鹹則血凝泣而色變；多食苦則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則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則肉胝胸而唇揭；多食甘則骨痛而發落。（素五臟生成）
肝色青，宜食甘，粳米、牛肉、棗、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小豆、犬肉、李、韭皆酸；肺色白，宜食苦，麥、羊肉、杏、薤皆苦；脾色黃，宜食鹹，大豆、豕肉、慄、藿皆鹹；腎色黑，宜食辛，黃黍、雞肉、桃、蔥皆辛。辛散、酸收、甘緩、苦堅、鹹軟。毒藥攻邪，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補益精氣。（素藏氣法時論）
君一臣二，奇之制也；君二臣四，偶之制也；君二臣三，奇之制也；君二臣六，偶之制也。近者奇之，遠者偶之。汗者不以奇，下者不以偶。補上治上，制以緩；補下治下，制以急。急則氣味厚，緩則氣味薄。近而奇偶小其服，遠而奇偶大其服。大者數少，小者數多。奇之不去則偶之，是謂重方；偶之不去則反佐以取之，所謂寒熱溫涼反從其病也。（素至真要大論）
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二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二臣三佐九，制之大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折之，不足補之，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勞者溫之，結者散之，急者緩之，收者散之，損者益之，驚者平之。逆者正治，從者反治。熱因寒用，寒因熱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則同，其終則異。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求其屬也。主病之謂君，佐君之謂臣，應臣之謂使，非上下三品之謂也。（同上）
此論治病之定法，其高者二句，更覺有味。前陰陽大論中，高者因而越之，下者引而竭之，治實邪法也。此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治虛氣之升降也。喻嘉言云：人身陰陽相抱不離，陽欲上脫，陰下吸之，則不能脫；陰欲下脫，陽上吸之，則不能脫。故氣虛之人多下陷，陰虛之體多上升。治之者，不特補氣補血已也，當用靈動之藥，升降陰陽為妥。高者其氣多升少降，抑之者，有鎮墜一法，有潛伏一法，有納氣法，有引陽歸宅一法，何莫非抑之之義。下者其氣多降少升，舉之者，有升提清氣一法，有用大氣舉之一法，有用諸角本乎天者親上一法，何莫非舉之之義，讀此覺東垣論。
白話文：
[治集]
內經的治療方法，針灸的論述詳盡，藥餌的論述則較為簡略。然而，它對藥物氣味的大致特性已做了充分的說明，如果能觸類旁通、靈活運用，就能覺得用之不竭。
陰氣的產生，根本在於五種味道。五臟的陰氣受損，也與五味有關。味過於酸，則肝氣受損，津液減少，脾氣也會衰竭；味過於鹹，則大骨氣力衰弱，肌肉短縮，心氣受抑；味過於甘，則心氣喘滿，面色發黑，腎氣失衡；味過於苦，則脾氣不能濡養，胃氣反而厚實；味過於辛，則筋脈鬆弛，精神萎靡。（出自《素問‧生氣通天論》）
肝臟氣機急迫時，應吃甘味食物緩解；心臟氣機緩慢急迫時，應吃酸味食物收斂；脾臟氣機濕熱急迫時，應吃苦味食物燥濕；肺臟氣機上逆急迫時，應吃苦味食物泄降；腎臟氣機乾燥急迫時，應吃辛味食物潤澤。這是為了疏通毛竅，使津液暢通，氣機調和。（出自《素問‧藏象法時論》）
肝臟功能需疏泄，急迫時應吃辛味食物以疏泄，並用辛味食物補益；心臟功能需軟化，急迫時應吃鹹味食物以軟化，並用鹹味食物補益，甘味食物則瀉心；脾臟功能需緩和，急迫時應吃甘味食物以緩和，並用甘味食物補益，苦味食物則瀉脾；肺臟功能需收斂，急迫時應吃酸味食物以收斂，並用酸味食物補益，辛味食物則瀉肺；腎臟功能需堅固，急迫時應吃苦味食物以堅固，並用苦味食物補益，鹹味食物則瀉腎。（出自《素問‧藏象法時論》）
辛味走氣，氣病不宜多食辛味；鹹味走血，血病不宜多食鹹味；苦味走骨，骨病不宜多食苦味；甘味走肉，肉病不宜多食甘味；酸味走筋，筋病不宜多食酸味。（出自《素問‧宣明五氣》）多食鹹則血液凝滯，顏色改變；多食苦則皮膚乾燥，毛髮脫落；多食辛則筋脈急縮，指甲枯黃；多食酸則肌肉肥厚，嘴唇乾裂；多食甘則骨骼疼痛，頭髮脫落。（出自《素問‧五臟生成》）
肝臟之色青，宜食甘味，如粳米、牛肉、棗、葵等；心臟之色赤，宜食酸味，如小豆、犬肉、李子、韭菜等；肺臟之色白，宜食苦味，如麥、羊肉、杏、薤等；脾臟之色黃，宜食鹹味，如大豆、豬肉、慄、藿等；腎臟之色黑，宜食辛味，如黃黍、雞肉、桃、蔥等。辛味能散，酸味能收，甘味能緩，苦味能堅，鹹味能軟。毒藥攻邪，五穀養人，五果助人，五畜益人，五菜充人，以補益精氣。（出自《素問‧藏氣法時論》）
君藥一味，臣藥二味，為奇數的配伍；君藥二味，臣藥四味，為偶數的配伍；君藥二味，臣藥三味，為奇數的配伍；君藥二味，臣藥六味，為偶數的配伍。近者用奇數，遠者用偶數；汗者不用奇數，下者不用偶數；治療上焦用緩和的方法，治療下焦用急迫的方法；急則氣味厚重，緩則氣味輕薄；近則奇偶數少，服藥次數多；遠則奇偶數多，服藥次數少；奇數藥物療效不好，則加用偶數藥物；偶數藥物療效不好，則反佐以取效，這就是寒熱溫涼相反治療疾病的方法。（出自《素問‧至真要大論》）
君藥一味，臣藥二味，為小方；君藥二味，臣藥三味，佐藥五味，為中方；君藥二味，臣藥三味，佐藥九味，為大方。高者抑制之，下者舉之；有餘則折之，不足則補之；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勞者溫之，結者散之；急者緩之，收者散之；損者益之，驚者平之；逆者正治，從者反治。熱因寒用寒，寒因熱用熱，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須先治其主要病因，然後再治其本病；治療的開始和結束，效果可能有所不同。諸寒之而熱者取之於陰，陰熱之而寒者取之於陽，這是根據其屬性來治療的。主病的藥物稱為君藥，佐助君藥的藥物稱為臣藥，應臣藥的藥物稱為使藥，這是指方劑的三品分類。（出自《素問‧至真要大論》）
這段論述了治療疾病的準則，其中「高者抑之，下者舉之」這兩句話，更覺精妙。前文《陰陽大論》中「高者因而越之，下者引而竭之」，是治療實邪的方法；而「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是治療氣虛升降失調的方法。喻嘉言說：「人身陰陽相抱不離，陽氣欲向上脫離，陰氣向下吸之，則不能脫離；陰氣欲向下脫離，陽氣向上吸之，則不能脫離。」所以，氣虛的人多下陷，陰虛的人多上升。治療時，不只是單純補氣補血，還應該使用靈動的藥物，使陰陽升降平衡才妥當。高者，其氣多升少降，抑制它的方法有：鎮墜法、潛伏法、納氣法、引陽歸宅法等，這些都是抑制之義；下者，其氣多降少升，舉之的方法有：升提清氣法、用大氣舉之法、用諸角本乎天者親上一法等，這些都是舉之之義。讀完這段，感覺像在讀張元素（東垣）的論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