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博議》~ 卷之四 (10)
卷之四 (10)
1. 脹卒痛腸澼如瘧積消癉病第七
脹，鼓脹之因經以病。厥氣在下。營衛留止。寒氣逆上。真邪相攻。兩氣相搏。乃合為脹。又曰。五臟陽已竭。又曰合之於真。三合乃得。夫厥氣在下者。此病根也。人身上下。陽布陰生則肺行而腎納。何有厥。厥氣在下。此肺不行而腎失納也。大氣既厥。則營衛之流行經絡者留止。
而無根之陰氣於是逆上。與真氣相搏。寒氣留而不行。乃合為脹也。又藏陽即光氣運之氣。今藏陽已竭。則諸停而不行可知也。又曰合之於真三合而得。經既以脹為衛逆於營。而曰三合而得。則雖在血脈而合經絡合臟合腑。固陰陽俱有矣。然而要言之。則厥氣在下。此脹之本也。
故診之其脈大堅以澀者。脹也。大者。邪氣之盛。堅者。邪氣之實。兩氣相攻。脹而已成。故其脈大堅。此厥於陽而實也。澀者氣血之虛不能流利。此陰氣之衰。陰氣。真氣也。此厥於陰而虛也。陰虛陽堅。中氣已損。其脹必矣。是以澀而堅者。知其為陰在臟。大而堅者。知其為陽在腑。
皆以三合而得。於是有脈脹。膚脹。五臟脹。六腑脹。而又有水脹。鼓脹。腸覃。石瘢。石水之別。要在明知逆順。補虛瀉實。所謂其道在一也。
五臟六腑。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狀。營色循脈衛氣之逆為脈脹。衛氣並脈循分為膚脹。夫營行脈中。其精專。未必即脹。衛則悚疾滑利而行分肉。故必由衛氣之逆而後病及於營。則為脈脹。是以凡脹皆發於衛。若衛氣逆而並於脈。復循分肉之間。則為膚脹。然脹無常所。既脹於皮膚。
則排臟腑而廓胸脅。凡膻中心主之宮城。胃之太倉。咽喉小腸之傳逆。胃之閭里門戶。及五竅廉泉玉英之津道無不受脹也。故心脹者。煩心短氣臥不安。肺脹者。虛滿而喘嗽。肝脹者。脅下滿而痛引小腹。脾脹者。善噦。四肢煩悗體重。不勝衣。臥不安。腎脹者。腹滿引腎。
央央然腰髀痛。胃脹者。腹滿胃脘痛。鼻聞焦臭妨於食。大便難。大腸脹者。腸鳴而痛濯濯。冬日重感於寒則飧泄不化。小腸脹者。少腹䐜脹引腰而痛。膀胱脹者。少腹滿而氣癃。三焦脹者。氣滿於皮膚中。輕輕而不堅。膽脹者。脅肋下痛。口中苦。善太息。
水脹之始起也。目窠上微腫。如新臥起之狀。其頸脈動時咳。陰股間寒。足腫脹。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隨手而起如裹水之狀。此其候也。水與膚脹。下六事病異而形相似。宜有以別之。目之下為目窠。頸脈之陽明人迎也。水邪乘胃。故頸脈動。水之標在肺。故時咳。劂陰邪結於陰分。故陰股間寒。按水囊必隨手而起。故病水者亦若是。
膚脹者。寒氣客於皮膚之間。𪔣𪔣然不堅。腹大身盡腫皮厚。按其腹窅而不起。腹色不變。此其候也。寒氣客於皮膚。則陽氣不行。氣在氣分。故有聲若鼓。氣本無形。故不堅。氣無所不至。故腹大身盡腫。若因於水。則有水處腫。無水處不腫。然有水則皮澤而薄。無水則皮厚。氣在膚腠。按而散之。不能猝聚。故窅而不起。腹色不變者。皮厚故也。
白話文：
脹、鼓脹等病症，其病因緣於經脈阻塞。厥氣（寒邪）在下焦停滯，營氣和衛氣運行受阻，寒邪逆向向上，真氣和邪氣互相攻伐，兩股氣機搏鬥，從而形成脹滿。另有說法，認為是五臟陽氣衰竭所致，或說是真氣、營氣、衛氣三氣合而為病。
厥氣在下是病根所在。人體陰陽相布，陽氣運行於上，陰氣潛藏於下，肺氣宣降，腎氣納氣，怎麼會有厥氣？厥氣在下，說明肺氣失於宣降，腎氣失於納氣。全身氣機失調，營衛之氣運行於經絡的通道受阻，無根的陰氣便逆向向上，與真氣相搏，寒邪停滯於經絡而不運行，於是形成脹滿。此外，臟腑的陽氣就是溫煦氣血運行的動力，如今臟腑陽氣衰竭，氣血停滯不通也就很明白了。 經書上說脹滿是衛氣逆犯營氣所致，又說三氣合而為病，說明雖然在血脈中，也涉及經絡、臟腑，陰陽氣機皆受影響。但總而言之，厥氣在下是脹滿的根本原因。
因此，診脈時，如果脈象洪大而堅澀，就是脹滿。脈象洪大表示邪氣盛，脈象堅實表示邪氣實，兩股氣機互相攻伐，脹滿便形成了。所以脈象洪大而堅實，是陽氣受損而邪氣實；脈象澀滯是氣血虛弱不能流利，這是陰氣虛衰，陰氣指真氣，這是陰氣受損而虛弱。陰虛陽實，中氣受損，脹滿必定發生。所以脈象澀而堅者，知道是陰氣在臟腑內受損；脈象洪大而堅者，知道是陽氣在腑臟內受損。
這些都是三氣合而為病的結果。於是出現脈脹、膚脹、五臟脹、六腑脹，以及水脹、鼓脹、腸覃、石瘢、石水等不同症狀。關鍵在於明辨氣機逆順，補虛瀉實，治療原則都是一致的。
五臟六腑各有其位置和功能，其病症各有表現。營氣循經脈運行，衛氣逆行則為脈脹；衛氣循經脈及分佈於肌肉之間則為膚脹。營氣運行於經脈之中，其運行精微，不一定會導致脹滿；衛氣則運行迅速，分佈於肌肉之間，所以必須是衛氣逆行才會導致營氣受損，形成脈脹。因此，一切脹滿都起源於衛氣。如果衛氣逆行而影響到經脈，又循行於肌肉之間，則為膚脹。然而脹滿並非固定在某個部位，一旦皮膚脹滿，就會波及臟腑，擴散到胸脅。心臟所在的膻中，胃所在的太倉，咽喉、小腸的通道，胃的入口，以及五官竅穴、津液的通道，都會受到脹滿的影響。所以，心脹則煩躁、氣短、臥不安；肺脹則胸悶、喘咳；肝脹則脅肋部滿脹疼痛，並牽連小腹；脾脹則容易嘔吐，四肢沉重倦怠，穿衣都感到吃力，臥不安；腎脹則腹部脹滿，牽連腎臟，腰部和髖部疼痛；胃脹則腹部脹滿，胃脘部疼痛，聞到焦臭味影響食慾，大便困難；大腸脹則腸鳴腹痛，冬季受寒則食慾不振；小腸脹則少腹部脹滿，疼痛牽連腰部；膀胱脹則少腹部脹滿，小便不利；三焦脹則氣機充斥於皮膚之中，輕輕的，不堅實；膽脹則脅肋部疼痛，口中發苦，經常嘆氣。
水脹的初期表現為眼瞼輕微腫脹，像剛睡醒的樣子，頸部脈搏跳動時咳嗽，陰部冰冷，足部腫脹，腹部膨大，水腫已經形成。用手按壓腹部，手離開後，腹部立刻隆起，如同裹著水一樣，這是水腫的症狀。水腫和膚脹，雖然病因不同，但症狀相似，需要仔細區分。眼瞼下為眼眶，頸部的脈搏是陽明經的人迎穴，水邪侵犯胃部，所以頸脈搏動；水的表徵在肺，所以時常咳嗽；寒邪凝結在陰部，所以陰部冰冷；按壓水腫的部位，一定會立刻隆起，所以患水腫者也會有這種情況。
膚脹是寒邪滯留在皮膚之間，腫脹鬆軟不堅實，腹部膨大，全身腫脹，皮膚增厚，按壓腹部鬆軟而不隆起，腹部顏色不變，這是膚脹的症狀。寒邪滯留在皮膚，陽氣不能通行，氣機停滞在氣分，所以聲音像鼓一樣；氣本無形，所以不堅實；氣機無處不在，所以腹部膨大，全身腫脹；如果是因水腫引起，則有水的地方腫脹，沒有水的地方不腫；但有水的地方皮膚光澤而薄，沒有水的地方皮膚厚實；氣機滯留在皮膚腠理之間，按壓可以使其散開，不能驟然聚集，所以按壓後鬆軟而不隆起；腹部顏色不變是因為皮膚增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