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博議》~ 卷之四 (6)
卷之四 (6)
1. 瘧痿咳病第六
瘧，瘧疾皆生於風。得之夏。傷於暑。暑氣舍於營。令人汗孔疏。腠理開。因得秋氣汗出遇風。及得之以浴淒滄水。寒舍於皮膚之內。與衛氣並居。衛氣者。晝行陽。夜行陰。此氣得陽而外出。得陰而內入。是以日作。作則陰陽上下交爭。虛實相傾。故陽並於陰則陰實而陽虛。
陽明虛則寒慄鼓頷。巨陽虛則腰背頭項痛。三陽俱虛則陰氣勝。陰勝則骨寒而痛。此寒生於內故中外皆寒。陰氣逆極。則後出之陽。並於陽則陽勝。陽盛則外熱。陰虛則內熱。外內皆熱。則喘而渴。故欲冷飲也。有間日而作者。氣之舍深。內薄於陰。陽氣獨發。陰邪內著。陰與陽爭不得出。
是以間日。其日晏日早者。邪客於風府。循膂而下。其衛氣一日一夜大會於風府。其明日邪則日下一節故作晏。二十五日下至骶骨。二十六日入於脊。內注於伏膂之下。其氣復上行。九日出缺盆之中。其氣日高。故作日早也。其間日作者。邪氣內薄。五臟橫連募原。道遠氣深。
故其行遲而不得與衛皆出。唯衛氣之所在。與邪氣相合則病作。故不論日與間日。唯瘧氣隨經絡以內薄。必俟衛氣應乃作。是以早晏隨之也。其先寒後熱者。遇夏氣悽愴之水寒。寒者陰氣也。秋傷於風。風者陽氣也。先傷於寒而後傷於風。故先寒後熱。名曰寒瘧。其先熱後寒者。
先傷於風而後傷於寒。故先熱後寒。名曰溫瘧。有但熱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其病之發。如火熱如風雨不可當也。故經言毋刺熇熇之熱。毋刺渾渾之脈。毋刺漉漉之汗。以其病逆不可治也。唯當其未發陰陽未並。因而調之。真氣得安。
邪氣乃已。然瘧亦有不必應暑者。其病異形反四時也。以秋病者寒甚。以冬病者寒不甚。以春病者惡風。以夏病者多汗。以四時之氣。寒熱各有相反。皆能為瘧也。
溫瘧者。得之冬。中於風寒。氣藏骨髓之中。至春而陽氣大發。邪氣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腠理發泄。兼有用力。邪乃與汗皆出。斯時陰虛陽盛。陽盛則熱矣。衰則氣復反。人入則陽虛。陽虛則寒矣。故溫瘧先熱後寒也。
癉瘧者。肺素有熱。氣盛於身。厥逆上衝。因有所用力。腠理開。風寒入舍之。陽氣盛而不衰。其氣不及於陰。故但熱不寒。氣內藏於心而外合分肉之間。令人銷鑠肌肉。故為癉瘧也。
瘧之所發。六經皆有見症。足太陽之瘧。腰痛頭重。寒從背起。先寒後熱。熇熇暍焰然。熱止汗出難已。邪在三陽。盛於表。汗不易收。故曰難也。
足少陽之瘧。身體解㑊。寒不甚。熱不甚。惡見人。見人心惕惕然。熱多汗出甚。解㑊。謂倦甚。不耐煩勞。不甚寒熱者。病在半表裡也。惕惕邪在膽而怯也。少陽主木火。故並多於寒。且汗出甚。足陽明之瘧。先寒灑淅。寒甚久乃熱。熱去汗出。喜見日月光火氣乃快然。陽明熱盛之腑。
白話文：
瘧疾皆因風而生，多發於夏季，因暑氣侵襲而發病。暑氣停滯於營氣，導致汗孔開泄，腠理疏鬆。若此時汗出遇風，或以冷水沐浴，寒邪便侵入皮膚，與衛氣同處。衛氣晝行陽，夜行陰，隨陽氣外出，隨陰氣內入，故而瘧疾每日發作。發作時，陰陽氣機交爭，虛實相傾，陽氣被陰氣所遏則陰盛陽虛。
陽明經虛則寒慄、頷部腫痛；巨陽經虛則腰背頭項疼痛；三陽經皆虛，則陰氣更盛，陰盛則骨節寒冷疼痛。此寒邪由內生發，故內外皆感寒冷。陰氣逆盛到極點，則後出的陽氣與陽氣相合，陽氣則盛，陽盛則外熱；陰虛則內熱，內外皆熱，則喘息口渴，故而想喝冷飲。
間日瘧者，寒邪停留較深，內部偏於陰，陽氣獨發，陰邪內藏，陰陽氣機爭持不得外出，故間日發作。日發作時間早晚不同，是因為邪氣侵犯風府穴，沿脊柱向下運行。衛氣每日在風府穴交會，邪氣每日向下移一節，故發作時間逐日延遲，二十五日到達骶骨，二十六日入脊柱，藏於脊柱下部。其氣又向上走，九日到達缺盆（鎖骨上窩），氣機日漸上升，故發作時間逐日提前。間日瘧者，邪氣內藏，侵犯五臟，運行緩慢，不能與衛氣同時外出，只有衛氣所在之處與邪氣相遇時才發病。因此無論是每日發作還是間日發作，瘧邪皆循經絡內傳，待衛氣應之才發作，故發作時間早晚不一。
先寒後熱者，是因夏季受寒涼之水侵襲，寒邪為陰氣，秋季受風邪侵襲，風邪為陽氣，先受寒邪後受風邪，故先寒後熱，稱為寒瘧。先熱後寒者，是先受風邪後受寒邪，故先熱後寒，稱為溫瘧。單純發熱不寒者，是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少氣煩悶，手足發熱，想嘔吐，稱為癉瘧。瘧疾發作時，如同火熱和風雨一般猛烈難當，故經書上說，不可針刺熱盛、脈象渾濁、汗出不止的病人，因為病情逆反難以治療。只有在疾病未發作，陰陽氣機未交爭之前調治，使真氣安和，邪氣才能消退。
然而，瘧疾並非都因暑氣所致，其病症常與四時之氣反常。秋季發病者寒邪更甚；冬季發病者寒邪較輕；春季發病者惡風；夏季發病者多汗。因為四時之氣寒熱相反，都能導致瘧疾。
溫瘧是冬季感受風寒之邪，邪氣藏於骨髓，到春季陽氣大發，邪氣不能自行排出，遇上大暑，腠理開泄，又兼用力，邪氣便隨著汗液排出。此時陰虛陽盛，陽盛則發熱，陽氣衰退，氣機逆轉，陰氣內盛，陽氣虛衰則發寒，故溫瘧先熱後寒。
癉瘧是肺部素有熱邪，氣盛於身，厥逆上衝，因用力導致腠理開泄，風寒乘虛而入。陽氣旺盛不衰，其氣達不到陰，故單純發熱不寒。邪氣內藏於心，外合於肌膚之間，導致肌肉消瘦，故為癉瘧。
瘧疾發作，六經皆有其證。足太陽經之瘧，腰痛頭痛，寒邪從背部開始，先寒後熱，熱盛如火，熱退後汗出不止，邪氣在三陽經，盛於表，汗液不易收斂，故難以止汗。足少陽經之瘧，身體疲倦，寒熱都不甚明顯，怕見人，見人則心悸，發熱時汗出很多，疲倦，不耐勞作，寒熱不甚明顯，病在半表半裡，心悸是膽經受邪所致。少陽經主木火，故寒熱並見，且汗出較多。足陽明經之瘧，先寒慄，寒邪較重，久之始熱，熱退後汗出，喜歡見日光，見火光則舒適。陽明經熱盛於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