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博議》~ 卷之四 (3)
卷之四 (3)
1. 厥逆痹病第五
故盛在胃。惟陽不入陰。故太陰細微喘息氣逆。頗在肺也。欲瀉其邪。則陰虛於裡。欲補其虛。則陽實於外。所謂不表不里。陽證陰脈之類也。故死不可治。
有病膺腫頸痛胸滿腹脹。此厥逆也。治之須並其氣而治之。腫痛滿脹。皆在上中二焦。此為陰並於陽。下逆於上。正所謂厥逆也。治之之法。不可灸。以有餘於上。灸之則以火濟火。陽極乘陰。陰不能支。當失聲為喑。亦不可石。以陽並上則下虛。刺之則陽氣去。上下俱虛。
神失其守。故必為狂。惟俟其既逆之後。其氣並而漸通。然後隨其盛衰而調之。庶可無偏絕之患也。
痹，內經曰。病在陽曰風。病在陰曰痹。故痹也者。風寒濕雜至。犯其經絡之陰。為合而痹。痹者閉也。三氣雜至。壅閉經絡。血氣不行。故名為痹。以風勝者為行痹。行痹者走注歷節疼痛之類也。寒氣勝者為痛痹。以寒凝氣聚壅而不行。痛不可忍。所謂痛風也。濕氣勝者為著痹。
重著不移。或頑木不仁。多發於肌肉。濕從土化也。然而三氣之合。有輕有重。故有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熱。或燥或濕之異。其痛者。寒多則血脈凝滯。故必為痛。其不痛不仁者。痛久入深。營衛行澀。經絡時疏。則血氣衰少而滯逆亦少。故不痛。皮膚不榮。血氣不至故不仁。
其寒者。其人陽氣少而陰氣多。與病相益故寒。其熱者。其人陽氣多而陰氣少。陽與病氣勝而陰不勝故熱。陽勝其陰而陰不能榮故燥。其逢濕之甚。與寒相感者。則陽少而陰盛。故多汗而濡也。而其不痛者。則又有五痹。在於骨則重。在於脈則血凝而不流。在於筋則屈而不伸。
在於肉則不仁。在於皮則寒。蓋筋皮肉血脈之間。得痹則氣緩。故雖痹而不得為痛也。是以凡痹之類。逢寒則筋攣如蟲縮。逢熱則弛縱筋緩也。然痹之所由成。其風寒濕三氣每各以時而遇。冬氣在骨。以冬遇為骨痹。春氣在筋。以春遇為筋痹。夏氣在脈。季夏氣在肌。秋氣在皮。
皆以主時之氣相遇而受。而皮肉筋骨脈又各有五臟之合。苟五者受而不去。則必內舍於其合。而五臟之痹起矣。
五臟痹者。皮肉筋骨脈。痹不已將復感於邪而內舍五臟。遂為五臟之痹。肺痹者。煩滿喘嘔。痹既入臟。則臟氣閉而不通。本氣不能升舉。肺職治節。痹則上焦不通而胃氣逆。故煩滿喘而嘔也。
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厥氣上則恐。心合脈而痹入之則脈不通。不通則心氣鬱。故心下鼓暴。鼓暴則上氣而喘也。嗌乾善噫。以心脈起心中。上挾胃挾咽也。厥氣上則恐。心火衰而邪乘之。故神怯而恐也。
肝痹。夜臥則驚。多飲數小便。上為引如懷。肝藏魂。血和則魂安。今肝痹則氣血兩衰。故魂不歸而多驚也。肝內熱而脾不淫精於肝。故渴而多飲。肝熱下乘膀胱。故數小便也。上為引如懷者。經絡有氣無血。故上下相引而血不得赴。若結於中而如有所懷也。
白話文：
厥逆痹病第五
胃氣盛極，陽氣無法進入陰分，因此太陰經脈出現細微喘息、氣逆的現象，多半影響到肺。想要瀉去邪氣，則會導致陰虛內盛；想要補益虛損，則會造成陽實於外，這就是所謂的「不表不里」，屬於陽證陰脈的類型，因此這種情況是無法治愈的。
如果出現胸膺腫痛、頸痛、胸滿腹脹等症狀，這就是厥逆。治療時必須同時調理其氣機。腫痛滿脹等症狀都發生在上焦和中焦，這是陰氣侵犯陽氣，下焦之氣逆上，正是厥逆的表現。治療的方法，不可灸，因為上焦陽氣已經過盛，灸法會火上澆油，陽氣亢盛克伐陰氣，陰氣難以承受，最終會導致失聲，變成喑啞。同樣也不可針刺，因為陽氣已盛於上，下焦則虛弱，針刺會耗散陽氣，導致上下俱虛。
神氣失守，必然會導致神志狂亂。只能等待厥逆之氣自行逆轉後，氣機逐漸通暢，然後再根據病情盛衰進行調理，這樣才能避免病情偏頗危急。
《內經》說：「病在陽曰風，病在陰曰痹。」所以痹證，是風寒濕三氣雜至，侵犯經絡的陰分，互相結合而導致的閉阻。痹，就是閉阻的意思。三氣雜至，壅閉經絡，氣血運行受阻，所以稱為痹證。風邪盛者為行痹，行痹會遊走關節，導致疼痛等症狀。寒邪盛者為痛痹，寒邪凝滯，氣血凝聚不通，疼痛難忍，也就是所謂的痛風。濕邪盛者為著痹，病情沉重固定，或麻木不仁，多發生在肌肉，這是濕邪化為土的緣故。然而三氣的組合輕重不一，所以有的疼痛，有的不痛，有的麻木不仁，有的寒，有的熱，有的燥，有的濕，症狀各不相同。疼痛者，寒邪較多，則血脈凝滯，因此必感疼痛。不痛不仁者，是因為疼痛日久深入，營衛氣血運行遲緩，經絡時通時閉，則氣血衰少，逆阻也較少，所以不痛；皮膚失養，氣血不到達，所以麻木不仁。
寒邪盛者，是因為患者陽氣不足，陰氣過盛，與病邪互相助長，所以覺得寒冷。熱邪盛者，是因為患者陽氣過盛，陰氣不足，陽氣與病邪盛勝，陰氣不克制，所以感到發熱。陽氣勝過陰氣，陰氣不能滋養濡潤，所以感覺乾燥。濕邪過盛，與寒邪相合者，則陽氣不足，陰氣過盛，所以多汗而皮膚濕潤。至於不痛的痹證，則又有五種痹證：痹在骨則沉重；痹在脈則血凝而不流；痹在筋則屈伸不利；痹在肉則麻木不仁；痹在皮則寒冷。總之，筋、皮、肉、血、脈之間，如果患了痹證，氣機就會緩慢，所以雖然是痹證，卻不一定會疼痛。因此，凡是痹證，遇寒則筋脈攣縮，如同蟲子蜷縮一樣；遇熱則筋脈鬆弛。然而，痹證的形成，是由於風寒濕三氣在不同時間相遇而導致的。冬氣在骨，冬天遇寒則為骨痹；春氣在筋，春天遇寒則為筋痹；夏氣在脈，季夏之氣在肌膚，秋氣在皮，都是因為當時節的主氣與寒邪相遇而導致。而皮肉筋骨脈又分別與五臟相通，如果這五者受邪而不去除，就會內舍於五臟，而導致五臟的痹證。
五臟痹證，是指皮肉筋骨脈長期痹阻，病情加重，又再次感受外邪，侵入五臟，從而導致五臟的痹證。肺痹則煩悶胸滿、喘息嘔吐，痹證侵入臟腑，則臟腑氣機閉塞不通，臟腑的本氣不能升舉，肺主氣的宣發肅降功能受損，痹證阻礙上焦，導致胃氣逆亂，所以出現煩悶胸滿、喘息嘔吐。
心痹則脈搏不通暢，煩躁不安，則心下會感到悸動劇烈，氣逆上喘，咽喉乾燥，容易呃逆。厥逆之氣上逆則恐懼不安，因為心與脈相通，痹證侵入心臟，則脈絡不通，不通則心氣鬱結，所以心下悸動劇烈，悸動劇烈則氣逆上喘。咽喉乾燥、容易呃逆，是因為心脈循行於心中，上挾胃與咽喉。厥逆之氣上逆則恐懼，是因為心火衰弱，邪氣乘虛而入，所以神氣怯弱而產生恐懼。
肝痹則夜臥不安，多驚易醒，飲水多而小便頻數，上腹部有牽引感，好像懷孕一樣。肝臟藏魂，氣血調和則魂魄安寧。肝臟痹阻，則氣血俱衰，所以魂魄不安而多驚。肝臟有熱，脾臟不能化生精氣以滋養肝臟，所以口渴而多飲。肝熱下注膀胱，所以小便頻數。上腹部有牽引感，如同懷孕一樣，是因為經絡有氣而無血，所以上下互相牽引，氣血無法到達，好像中間有阻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