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博議》~ 卷之四 (1)
卷之四 (1)
1. 卷之四
2. 述病部下
3. 厥逆痹病第五
厥，厥之有寒熱者。陽氣衰於下則為寒厥。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人之陰陽元氣皆起於下。故少陰之上。名為太陽。以真陽之生本於陰也。太衝之地。名曰少陰。以真陰之歸根在腎也。夫陽氣自上而下。今衰於下是不下矣。不下是寒獨治也。陰氣自下而上。今衰於下是不上矣。
不上是陽獨勝也。然陽勝而又必起於下者。足五指之表為三陽之所起。而足下足心。又為三陰之所聚。足心則少陰腎之湧泉也。陰氣既衰而陽勝。陽乘陰位。故熱厥必從足下也。凡人病陰虛者。足心必熱。此其證也。寒厥起於足下。久必從五指而上於膝者。以陰氣起於五指之裡。
集於膝下而聚於膝上。陽氣衰則陰氣勝。陽不勝陰。其厥反從陽分而上。故必超於五指而上寒至膝。然其寒也非從外入。皆由內而生也。凡人病陽虛者。必手足多寒。皆從指端始。此其症也。顧二厥之成。遡其由則皆以陰虛。寒厥之故。以其人質壯。秋冬奪於所用。既於陰盛時多欲不休。
以奪質中之精氣。則精虛於下。而其氣將取足於上。是以下氣上爭。上而不下。故不能復其陽氣。於是氣去則陽虛。寒氣因而上逆。又以精虛無火。不能固脾元。而氣衰於中。中氣不能滲榮其經絡。於是陽氣日損。陰氣獨在。故手足為之寒也。熱厥之由。以酒入於胃而傷脾陰。
脾陰傷則陽氣入而精氣竭。精氣日竭。不能榮其四肢。而又數醉飽以入房。使氣聚脾中而不得散。酒氣穀氣相搏。熱盛於中。故熱遍於身。內熱而溺赤也。要此寒熱二厥。一由恃壯奪於所用。故陽衰而為寒。一由數醉入房故精竭而為熱。唯其傷真元。乃有是病。後世不詳。但以手足寒或以腳氣為厥者大謬。
今人多不知此證。而指為中風。夫風病多經絡之受傷。厥逆由真精之內奪。若以風治厥。更謬之謬矣。
厥有腹滿而暴不知人者。以陰氣盛於上。則不守於下，而脾腎肝足三陰之氣不化。故腹滿脹。陽氣盛於上。則下氣並上而邪氣逆。逆則陽氣亂而神明失守。故暴不知人。
陰陽不從則氣逆而上。故手足十二經皆有寒熱之厥。若巨陽之厥。腫首頭重。足不能行。發為眴僕。太陽為陽之極盛。其根起於足少陰。其氣必得陰而下行於足。令虛則逆而上盛。故腫首頭重。上逆則不能下行。故足不能行而發為眴僕也。眴僕。目眩猝倒也。
陽明之厥。癲疾欲走呼。腹滿不得臥。面赤而熱。妄見妄言。陽明乃氣盛血多之經。令氣勝其血則陽邪實。陽邪實則神明亂。故癲疾走呼也。氣盛不行而在腹。故腹滿胃逆。故不得臥面赤而熱。陽明脈在面也。妄見妄言。神明之亂。更甚於走呼矣。
少陽之厥。暴聾頰腫脅痛。胻不可以運。少陽起於下而與厥陰之氣並行。故其經和而無病。今少陽之厥。是相火上炎而無陰也。其脈入耳故暴聾。脈下頰車故頰腫。皆火症也。脅痛。其部氣逆而不和也。胻不可以運。則少陽不能及下矣。
白話文：
厥逆痹病第五篇論述了厥逆的寒熱之分，以及其病理機制。厥逆是指氣血運行失常，出現四肢厥冷或發熱的症狀。寒厥是陽氣衰弱於下焦所致，熱厥則是陰氣衰弱於下焦所致。人體的陰陽元氣都起源於下焦，少陰經在上，名為太陽，因為真陽之氣生於陰；太衝穴在下，名曰少陰，因為真陰之氣歸根於腎。
陽氣自上而下運行，若陽氣衰弱於下，則不能下行，導致寒厥，僅需治寒即可；陰氣自下而上運行，若陰氣衰弱於下，則不能上行，導致熱厥，實則為陽氣過盛。然而，陽氣過盛也往往起源於下焦，因為足部五趾的外側是三陽經的起始部位，而足心則為三陰經的匯聚之處，足心的湧泉穴是少陰腎經的要穴。陰氣衰弱而陽氣過盛，陽氣侵犯陰位，故熱厥必從足部開始。凡是陰虛的人，足心必定發熱，這是其臨床表現。
寒厥起於足部，時間久了會從五趾向上蔓延至膝蓋，因為陰氣從五趾內側起始，匯聚於膝下，再聚於膝上。陽氣衰弱則陰氣盛，陽不勝陰，厥逆反而從陽經向上蔓延，故寒邪會超過五趾而上達膝蓋。但這種寒邪並非外邪入侵，而是內生之寒。凡是陽虛的人，手足都會冰冷，都是從指端開始。這是其臨床表現。
寒熱厥逆的成因，追根溯源都與陰虛有關。寒厥是因為體質強壯的人，在秋冬季節過度耗損精氣，在陰盛時期縱慾無度，耗損了體內的精氣，導致下焦精氣虛弱，而上焦之氣則努力想要補充下焦，導致下氣上逆，不能滋養下焦的陽氣，於是陽氣虛衰，寒邪乘虛而上逆。又因為精氣虛弱，缺乏溫煦之火，不能固攝脾胃之元氣，導致中氣衰弱，不能濡養經絡，於是陽氣日漸損耗，陰氣獨盛，故而手足冰冷。
熱厥則是因為飲酒傷脾陰所致。脾陰受損，陽氣內盛，精氣耗竭，精氣日漸耗竭，不能滋養四肢，又經常醉酒飽食後行房事，導致氣血鬱積於脾胃，不能疏泄，酒氣穀氣相互搏結，熱邪內盛，所以全身發熱，小便赤黃。總之，寒熱兩種厥逆，一種是因體質強壯而過度耗損，導致陽氣衰弱而致寒；一種是因縱慾過度而精氣耗竭而致熱。都是因為損傷了真元之氣才導致此病。後世之人多不明此理，僅以手足冰冷或腳氣來判斷厥逆，是大錯特錯。
現代人多不了解此病證，而誤診為中風。然而風病多是經絡受損所致，而厥逆是由於真元精氣內耗所致。如果用治療風寒的方法治療厥逆，更是謬之又謬。
厥逆還可能伴有腹脹、神志不清等症狀，這是因為陰氣盛於上焦則不能守於下焦，脾腎肝足三陰之氣不能正常運化，故而腹脹；陽氣盛於上焦則下焦之氣也上逆，邪氣逆亂，陽氣紊亂，神志不清。
陰陽失調則氣逆上行，因此手足十二經脈都可能出現寒熱厥逆。例如巨陽經厥逆，會出現頭痛頭重、足不能行、甚至昏仆；太陽經為陽經之極，其根起於足少陰，其氣需要陰氣的配合才能下行於足部，若陰虛則陽氣上逆，故頭痛頭重，上逆則不能下行，故足不能行而昏仆。昏仆是指目眩猝倒。
陽明經厥逆，會出現癲癇、躁動不安、腹脹不能臥、面赤發熱、胡言亂語等症狀；陽明經是氣盛血多的經脈，若氣勝於血，則陽邪亢盛，陽邪亢盛則神志紊亂，故癲癇躁動；氣盛而不能下行則腹脹，胃氣逆亂則不能臥，面赤發熱，陽明經脈在面部，胡言亂語是神志紊亂的嚴重表現。
少陽經厥逆，會出現耳聾、面頰腫脹、脅肋疼痛、肢體不能活動等症狀；少陽經起於下焦，與厥陰經氣相並行，故其經脈通常相和而無病。少陽經厥逆，是相火上炎而缺乏陰氣的結果，其脈絡入耳，故耳聾；脈絡下頰車，故面頰腫脹，都是火症；脅肋疼痛，是該部位氣機逆亂而不和；肢體不能活動，是少陽之氣不能下達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