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暇卮言》~ 卷上 (8)
卷上 (8)
1. 卷上
馬騾驢陽類，起則先前，治用陽藥。牛羊駝陰類起則先後，治用陰藥，故獸醫有二種。
人順生，草木倒生，禽獸橫生。胎生者九竅，卵生者八竅。胎生者眼胞自下而瞑，卵生者眼胞自下而瞑。濕生者眼無胞而不寐，化生者眼無竅而有光。草木有可插而活者，竹以筍生者，胎生類也。以實而產者，卵生類也。荷芡濕生也，芝菌化生也。有雌無雄，龜鱉是也。有雄無雌，蜂蠆是也。
龜雖有鼻而息以耳，牛雖有耳而聽以鼻，龍蜃能飛而無翼，鵝鴨有翼而不飛。陽鳥之飛，頭伸而足縮。陰鳥之飛，頭縮而足伸。馬之臥起自前足，牛之臥起自後足。鹿豕直行，蛇蚓曲行，郭索橫行，變踵卻行。蟢蠅倒行，率然兩頭行，蚇蠖屈伸行。木皆中實，而娑羅樹則中空。
竹皆中空，而廣藤竹則中實。沉香木至輕也，而以水浸之則沉。中冷泉亦水也，而錫器盛之則泄。昆吾刀亦金也，而可以切玉。蕭山火至涼也，而可以供爨。生物之不齊類如此，造物者果有窮乎哉。
與之齒者去其角，付之翼者兩其足。甘瓜則抱苦蒂，美棗則生荊棘。荔枝非名花，牡丹無佳實。鷹鸇能搏鳩雁，而反受逐於鶺鴒。崖鶻能搏鶬鷺，而不能得飛鴿。雉善聽，狼善視，狐善疑，猶善豫，駱駝善知泉，象善知地虛實，而終不免於人之手，物各有能有不能也。
虎之小胃名曰貫，胃中諸肉皆化，而唯爪甲不化。爪甲入胃中，則惡貫滿矣，故囹圄名曰貫城云。
虎威在頸下二肋間，如乙字三寸許，虎鏡在當心皮裡膜外，若脆骨然，取而佩之，則無憎疾。虎帶在胸，而通前左右二足，乃大筋也，可為帶故名。前頸骨三稜，後頸骨圓直，色皆桃紅而不空虛，有微眼，以唾濕其一頭，吹之少有沫焉。其腸為馬韁，雖劣者可御。
虎大寒日始交，七月而生，性至猛烈，雖遭逐猶復徘徊顧步。其傷重者，輒咆哮作聲而去。聽其聲之多少，以知去之遠近，率鳴一聲者為一里，靠岩坐倚木而死，終不僵仆。其搏物不過三躍，不中則舍之。
月暈者，虎必交也。
古者胎教，欲見虎豹勇擊之物，虎子才生三日，即有食牛之氣。其不能搏噬者，輒殺之，為墮武也。
虎豹無事，行步若將不勝其軀。鷹在眾鳥間若睡，然故積怒而全剛生焉。
小兒齒生未足，未可與食虎肉，恐齒不生。
邵子曰：形統於首，神統於目，氣統於唇。
動物本諸天而體則溫，植物本諸地而體則冷，陰陽之謂也。
博花接果，當接博之上，則為是花是果，當接博之下，或有斷折，及其芽櫱再出，則為元花元果。此見造物之主宰處，物之氣類，萬古不移此主宰，所以謂之帝也。
草木一荄之微，而色香臭味，花實枝葉，無不具於一仁之中。及其再生，一一相肖，此造物所以顯諸仁而藏諸用也。
白話文：
[卷上]
馬、騾、驢屬陽性動物，活動時先動前肢，治療要用陽性藥物；牛、羊、駝屬陰性動物，活動時先動後肢，治療要用陰性藥物，所以獸醫學分為兩種。
人直立而生，草木向下生長，禽獸橫臥而生。胎生的動物有九個竅，卵生的動物有八個竅。胎生動物的眼瞼會從下往上閉合，卵生動物的眼瞼也從下往上閉合。濕生動物的眼睛沒有眼瞼，也不會閉眼；化生動物的眼睛沒有眼孔，卻能發光。草木中有些可以扦插繁殖，例如竹子由筍長成，屬於胎生類；有些靠種子繁殖，屬於卵生類。荷花、芡實屬於濕生類，芝草、菌類屬於化生類。有些動物只有雌性沒有雄性，例如龜和鱉；有些動物只有雄性沒有雌性，例如蜜蜂和螞蟻。
龜雖然有鼻子，卻用耳朵呼吸；牛雖然有耳朵，卻用鼻子聞聲；龍和蜃能飛，卻沒有翅膀；鵝和鴨有翅膀，卻不能飛。陽性鳥類飛行時，頭伸出，腳縮起；陰性鳥類飛行時，頭縮起，腳伸出。馬臥下和站起來時，先動前腿；牛臥下和站起來時，先動後腿。鹿和豬直線行走，蛇和蚓曲線行走，螃蟹橫著走，蟹類倒退著走。蛆蟲倒著走，蜈蚣兩頭都能走，尺蠖屈伸著走。大多數樹木的樹幹都是實心的，但娑羅樹卻是空心的。
大多數竹子是空心的，但廣藤竹卻是實心的。沉香木很輕，但浸在水中卻會下沉。泉水是水，但放在錫器中卻會漏。昆吾刀是金子做的，卻可以切割玉石。蕭山出產的火石很涼，卻可以生火做飯。生物種類如此繁多，造物主的能力真的沒有窮盡嗎？
有角的動物沒有牙齒，有翅膀的動物腿短。甘甜的瓜有苦澀的蒂，美味的棗子長在荊棘叢中。荔枝不是名貴的花，牡丹沒有美味的果實。鷹和隼能捕捉鳩鴿，卻反而被鶺鴒追逐；崖鷹能捕捉鶬鷺，卻捕捉不到飛鴿。野雞聽覺靈敏，狼視力敏銳，狐狸多疑，猴子善於預測，駱駝善於尋找水源，大象能感知地面的虛實，但最終都逃不過人類的捕捉，萬物都有其長處和短處。
老虎的小胃叫做「貫」，胃裡所有的肉都會消化，唯獨爪甲不會消化。爪甲進入胃中，就像「貫」滿了，所以監獄叫做「貫城」。
老虎的威猛之氣在頸下兩肋之間，像「乙」字形，長約三寸；虎鏡在心臟的皮膜外面，像脆骨一樣，取下佩戴可以避免疾病。虎帶在老虎的胸前，連接著前肢和後肢，是大筋，可以做成腰帶，所以叫虎帶。老虎前頸的骨頭是三稜形的，後頸的骨頭是圓形的，顏色都是桃紅色，不空心，上面有細小的孔，用唾沫弄濕其中一端，吹氣就會產生少許泡沫。老虎的腸子可以做馬韁繩，即使劣質的也可以使用。
老虎在大寒天交配，七月生子，性情非常凶猛，即使被追趕，仍然會徘徊不前，回頭觀望。受傷嚴重的老虎，會咆哮著逃走。根據咆哮聲的大小，可以判斷它離得遠近，一般一聲咆哮代表一里的距離。老虎靠著岩石或倚著樹木而死，死後不會僵硬倒下。老虎捕捉獵物一般不超過三次跳躍，如果三次都抓不到，就會放棄。
月亮出現暈圈，老虎一定在交配。
古代胎教，希望看到老虎和豹子勇猛搏鬥的景象，老虎剛出生三天，就有了吃牛的氣勢。那些不能搏殺的幼虎，就會被母虎殺掉，這叫做「墮武」。
老虎和豹子無事時，行走就像負重一樣吃力。鷹在眾鳥之中，看起來好像睡著了一樣，但其實積蓄著怒氣，充滿了剛毅。
小孩子長齊牙齒之前，不能給它吃虎肉，以免影響長牙。
邵雍說：形體依附於頭部，精神依附於眼睛，氣息依附於嘴唇。
動物的本源來自於天，所以身體溫暖；植物的本源來自於地，所以身體冰冷，這就是陰陽。
嫁接花果，如果嫁接在砧木的上方，就會開花結果；如果嫁接在砧木的下方，有時會斷裂，等芽再次長出來，就是原來的花和果。這顯示了造物主的法則，萬物的氣質種類，自古以來都不會改變，所以稱造物主為帝。
草木即使微小如一棵幼苗，其顏色、香味、氣味、花朵、果實、枝葉，都包含在一粒種子之中。當它再次生長時，各方面都與之前一模一樣，這就是造物主顯現其仁愛，而隱藏其用途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