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

《張聿青醫案》~ 卷六 (2)

1. 吐血

前方專主通降者為此。擬方如左，以急降其胃氣，總期呃止血止，方可續商。

代赭石（四錢），杏仁泥（三錢），茯苓（五錢），枳實（一錢），上湘軍（一錢），竹茹（一錢五分鹽水炒），栝蔞炭（六錢），萊菔子（四錢），西血珀（三分），側柏炭（七分），白蒺藜（去刺炒三錢）

又，吐血之症，或出於肺，或出於肝，各經不同。人身喉屬肺，主氣之出，咽屬胃，主氣之入，所以各經之血，其出於口也，莫不假道於胃，而溢於喉。今吐血九日不止，左脈並不浮露，病非肝腎而來。雖傾吐之時，足冷麵赤，未始無龍相上越之象。然傾吐之時，氣血紊亂，雖有見象，難為定憑。

多飲多溲，其肺氣能通調水道，下輸膀胱，其病不由於肺可知。間有一二嗆咳，亦由肝火上爍，木叩之而金偶鳴耳。下不由於肝腎，上不由於心肺，推諸兩脅不舒。中脘自喜挫磨等象，則是病之由於肝胃，已可顯見。良由平素鬱結，鬱則傷肝，木為火母，陽明胃府居肝之上，為多氣多血之鄉，肝鬱而氣火上浮，則陽明獨當其沖，胃絡損破，血即外溢。

胃府以通為用，九日以來，所進實胃滯胃之品多，降胃通胃之物少，胃不降而獨欲其氣之與血皆從下行，不能也。於此而曰血無止法，醫無確見，遂曰天也命也。豈理也哉。曰、前論未及於心，而不關心肺。何所見而與心無涉哉。夫心為君主，凡血出於心，斷無成口之多，雖有不寐，則胃不和耳。

世無伯樂，何必言馬，子誠真伯樂也，言者諄諄，未識聽者何如。

代赭石（四錢），炒竹茹（一錢五分），鬱金（六分磨沖），茯苓（六錢），杏仁泥（三錢），丹皮炭（一錢五分），枳實（七分），蘇子（鹽水炒三錢），山梔（三錢），側柏炭（四分），降香（一錢五分劈），百草霜（三分），湘軍（七分酒炒），三七（三分磨沖）

從來吐血三大法，宜行血不宜止血，宜降氣不宜降火，宜養肝不宜伐肝，特此附識。

此先生自注於方後者也。先生於吐血一門，特有心得，故案語尤有獨到之處，可法可傳。（文涵志）

胡（左），痰帶血點，痰稠如膠，心中有難過莫名之狀。此本水虧於下，痰熱擾上，切勿以其勢微而忽之也。

海浮石（三錢），煅決明（四錢），川石斛（四錢），丹皮炭（一錢五分），藕節（二枚），黑山梔（二錢），鉤鉤（三錢後入），竹茹（一錢水炒），栝蔞霜（三錢），蛤黛散（四錢），煅磁石（三錢）

又，痰血已止，痰稠稍稀。的是肝火上撼心肺。再為清化。

海浮石（三錢），煨決明（四錢），川石斛（四錢），丹皮炭（一錢五分），栝蔞霜（三錢），煅磁石（二錢），川貝母（二錢），海蛤粉（四錢），茯神（辰砂拌三錢），麥冬（一錢五分辰砂拌）

白話文：

吐血

治療吐血，應著重於疏通下降。初步擬定的方劑，目的是迅速下降胃氣，待呃逆和出血停止後，再作進一步治療。

第一方：代赭石（四錢）、杏仁泥（三錢）、茯苓（五錢）、枳實（一錢）、上湘軍（一錢）、竹茹（一錢五分，鹽水炒）、栝蔞炭（六錢）、萊菔子（四錢）、西血珀（三分）、側柏炭（七分）、白蒺藜（去刺炒三錢）

吐血的病因，可能來自肺或肝，經絡不同。喉嚨屬肺，主氣體的排出；咽喉屬胃，主氣體的吸入。因此，無論哪個經絡出血，都必須經過胃，然後溢出喉嚨。這位病人吐血九天不止，左脈並不浮腫，病情並非來自肝腎。雖然吐血時，腳冷臉紅，似乎有氣血逆流的現象，但吐血時氣血紊亂，即使有這些症狀，也不足以作為確診的依據。

病人小便量多，說明肺氣能調節水液，輸送到膀胱，因此可以判斷病情並非來自肺。偶爾有咳嗽，也是因為肝火上逆，木克金所致。病情既非來自肝腎，也非來自心肺，按壓兩肋感覺不適。胃脘部有脹滿的感覺，這就明確指出病因來自肝胃。這是因為平日情志鬱結，鬱結傷肝，肝屬木，木生火，陽明胃經位於肝之上，氣血旺盛，肝鬱則氣火上逆，陽明胃經首當其衝，胃絡受損，血液就會外溢。

胃的主要功能是通暢，九天以來，病人所服用的藥物多是滯留胃氣的，而能降胃通胃的藥物卻很少，胃氣不能下降，卻強求氣血下行，這是做不到的。因此，就認為止血無方，醫生也束手無策，說是天命。這豈是道理！前文沒有提及心臟，也不是心肺疾病。為什麼認為與心臟無關呢？心臟是君主之臟，若出血來自心臟，斷然不會有這麼大量的出血，即使失眠，也是胃不和所致。

伯樂難求，不必再提千里馬，您就是真正的伯樂，您的見解很透徹，只是不知道聽者能否理解。

第二方：代赭石（四錢）、炒竹茹（一錢五分）、鬱金（六分，磨成粉沖服）、茯苓（六錢）、杏仁泥（三錢）、丹皮炭（一錢五分）、枳實（七分）、蘇子（鹽水炒三錢）、山梔（三錢）、側柏炭（四分）、降香（一錢五分，劈開）、百草霜（三分）、湘軍（七分，酒炒）、三七（三分，磨成粉沖服）

治療吐血的三大原則：宜行血不宜止血，宜降氣不宜降火，宜養肝不宜伐肝。以上附記。

這是醫生在處方後所做的註記。這位醫生對吐血的治療很有心得，因此他的醫案獨具特色，值得學習和傳播。（文涵志）

胡（左），痰中帶血點，痰稠如膠，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這是下焦陰液不足，痰熱上擾，切不可因症狀輕微而忽視。

第三方：海浮石（三錢）、煅決明子（四錢）、川石斛（四錢）、丹皮炭（一錢五分）、藕節（二枚）、黑山梔（二錢）、鉤藤（三錢，後下）、竹茹（一錢，水炒）、栝蔞霜（三錢）、蛤粉（四錢）、煅磁石（三錢）

痰血已止，痰稠變稀。這是肝火上擾心肺，需要進一步清化。

第四方：海浮石（三錢）、煨決明子（四錢）、川石斛（四錢）、丹皮炭（一錢五分）、栝蔞霜（三錢）、煅磁石（二錢）、川貝母（二錢）、海蛤粉（四錢）、茯神（用辰砂拌和三錢）、麥冬（用辰砂拌和一錢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