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醫案》~ 卷六 (10)
卷六 (10)
1. 吐血
二診，養肝滋腎，木得水涵，氣火之逆沖者已平，陽氣之泄越者漸固，血未復來，汗出大減。舌邊尖轉潤，然中心仍然乾燥。胃為陽土，臟陰皆虛，胃液安得不耗，有氣無液，胃氣安得調和，所以胃納仍然不旺，實與中氣不振者迥然不同。脈左弦大，右部大而濡軟。腎水肺津，肝陰胃液，一齊耗損，然胃府以通為用。
再擬滋水養液，而擇其不滯者投之。即請叔濤先生商進。
大生地（五錢），天麥冬（各二錢），生甘草（四分），茯苓神（各一錢五分），丹皮炭（一錢五分），川貝母（二錢），阿膠珠（三錢），金石斛（四錢），生白芍（二錢），生牡蠣（八錢），天花粉（二錢），浮小麥（五錢），
三診，滋腎養肝，胃氣漸舒，漸能安穀，舌燥漸潤。藥既應手，無庸更章。即請商進。
金石斛，天麥冬，天花粉，生白芍，炒木瓜，生牡蠣，川貝母，生甘草，粉丹皮
每日晨服六味地黃丸，用阿膠珠三錢，金石斛三錢，大麥冬二錢，煎湯送下。
四診，胃氣漸振，飲食馨增。經謂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為血，氣者何，穀氣是也，穀氣既旺，血去雖多，不虞其不復，舌心干毛，再滋腎水，水足津自升矣。留候叔濤先生商進。
大生地，生山藥，粉丹皮，茯神，金石斛，天麥冬，清阿膠，生白芍，花粉，川貝母
五診，清津漸回，舌質潤澤，寐醒燥渴亦定。然平素痰多，此屆病後，咯吐之痰絕無僅有。今日形體惡寒，沉沉欲寐。脈濡微滑。良以穀氣漸增，水穀之氣，生痰釀濁，瀰漫胸中，以致陽氣不能流布，神機不能轉運。前法參以化痰。留候商進。
大生地（五錢炒鬆），阿膠珠（三錢），竹茹（一錢水炒），生白芍（一錢五分），川貝母（二錢），栝蔞皮（三錢炒），白茯苓（三錢），海蛤粉（二錢），天冬（三錢），陳關蟄（七錢）
六診，痰稍爽利，神情略振，然胸次氣鬱不舒，前番嘔血之始，亦由此而起。脈形右大，舌乾少津。良以氣分久郁，上焦不行，則下脘不通。擬開展上焦氣化，參以甘涼救津。即請叔濤先生商進。
炒香豉，炒蔞皮，光杏仁，川貝母，枇杷葉，黑山梔，川鬱金，金石斛，大天冬，梨汁
某，溢血之後，未及三日，即起咳嗽，晨汗不寐內熱，漸至痰多盈碗，痰味帶咸。脈細弱而數，左關微弦，尺中小澀。此血去太多，火來剋金，腎本空虛，失於攝納。恐延入損途。
熟地炭，青蛤散，五味子，川貝，丹皮，澤瀉，紫菀肉，生山藥，茯苓神，牛膝炭，款冬花
又，前法未見松減。然咳嗽之所由，當是肺絡雜有凝瘀。
生熟牛膝，單桃仁，延胡索，上湘軍（酒炒黑），土鱉蟲（去頭足）
某，血未復來，痛亦稍安，火之上升者，亦得稍平，脈兩關略柔，不可不為起色。無如氣口之脈，大於關部，咳嗽較血湧之時反覺增甚。昨日本已慮及。所以然者，都緣血溢之時，血多喉小，卒不得出，以致瘀血散入肺絡之中，肺氣逆而不降。恐由此而入損途。
白話文：
吐血
第二次診斷，治療方案著重於滋養肝腎，肝木得水滋潤，氣火逆衝的症狀已經平緩，陽氣外泄的現象也逐漸好轉，但出血尚未停止，盜汗也明顯減少。舌頭邊緣和尖端變得濕潤，但舌頭中央仍然乾燥。胃屬陽土，臟腑陰液都虛弱，胃液自然消耗，有氣無液，胃氣怎能調和，所以食慾仍然不佳，這與中氣不足的情況截然不同。脈象左側弦大有力，右側則大而濡弱。腎水、肺津、肝陰、胃液都同時虧損，但胃的運作功能尚可。
再次擬定滋陰養液的處方，選擇那些不易停滯的藥物。請叔濤先生一起商議。
處方藥物：生地黃、麥冬、甘草、茯苓、丹皮炭、川貝母、阿膠珠、石斛、白芍、牡蠣、天花粉、浮小麥。
第三次診斷，繼續滋養腎肝，胃氣逐漸舒暢，食慾漸漸恢復，舌燥也漸漸濕潤。藥效顯著，無需更改藥方。請叔濤先生一起商議。
處方藥物：石斛、麥冬、天花粉、白芍、木瓜、牡蠣、川貝母、甘草、丹皮。
每日早晨服用六味地黃丸，並用阿膠珠、石斛、麥冬煎湯送服。
第四次診斷，胃氣漸漸強盛，食慾也增加。經書上說中焦吸收水谷精華，轉化為血液，氣指的是水谷之氣，水谷之氣旺盛，即使之前失血很多，也能慢慢恢復。舌頭中央乾燥還有點脫皮，繼續滋養腎水，腎水充足，津液自然會上升。請叔濤先生一起商議。
處方藥物：生地黃、山藥、丹皮、茯苓、石斛、麥冬、阿膠、白芍、天花粉、川貝母。
第五次診斷，津液逐漸恢復，舌頭潤澤，睡眠和口渴等症狀也改善了。但病人平時痰多，這次生病後，咳嗽痰液卻很少。今天身體感覺惡寒，昏昏欲睡，脈象濡弱而滑。這是因為水谷之氣漸增，水穀精華化生痰濁，瀰漫於胸中，導致陽氣不能流通，神氣不能運轉。之前的治療方案再加上化痰的藥物。請叔濤先生一起商議。
處方藥物：生地黃、阿膠珠、竹茹、白芍、川貝母、栝樓皮、茯苓、海蛤粉、麥冬、陳皮。
第六次診斷，痰液略微通暢，精神略微好轉，但胸部氣悶不舒，之前嘔血也是由此引起。脈象右側大，舌頭乾燥少津。這是因為氣機鬱滯已久，上焦不通，則下焦也受阻。擬定疏通上焦氣機的方案，並用甘涼藥物滋養津液。請叔濤先生一起商議。
處方藥物：香豉、栝樓皮、杏仁、川貝母、枇杷葉、山梔子、鬱金、石斛、麥冬、梨汁。
某人嘔血後不到三天，就開始咳嗽，早晨出汗、失眠、內熱，逐漸痰多，痰液滿一碗，痰液帶鹹味。脈象細弱而數，左關脈略微弦，尺脈略微澀。這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火邪克伐金氣，腎氣虛弱，攝納功能失調，恐怕病情會加重。
處方藥物：熟地黃炭、青蛤散、五味子、川貝母、丹皮、澤瀉、紫菀、山藥、茯苓、牛膝炭、款冬花。
此外，之前的治療方案效果不佳。咳嗽的原因，可能是肺絡中有瘀血凝滯。
處方藥物：生熟牛膝、桃仁、延胡索、益母草、土鱉蟲。
某人出血停止，疼痛也稍微減輕，火邪上炎的症狀也稍微緩解，兩側關脈略微柔和，病情已有起色。但是寸脈比關脈大，咳嗽比出血時反而加重，這一點之前就考慮到了。原因是出血時，血量多，喉嚨小，一時出不來，導致瘀血散佈到肺絡中，肺氣逆而不降，恐怕病情會因此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