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乘雅半偈》~ 第二帙 (3)
第二帙 (3)
1. 牛膝
（本經上品）
【氣味】苦酸平，無毒。
【主治】主寒濕痿痹，四肢拘攣，膝痛不可屈伸，逐血氣，傷熱，火爛，墮胎。久服輕身耐老。
【核】曰：出河內川穀及臨朐，今江淮、閩越、關中亦有，不及懷慶者佳。深秋收子，初春排種其苗，方莖暴節，葉葉對生，頗似莧葉。六七月節上生花作穗，遂結實如小鼠負蟲，有澀毛，貼莖倒生。根柔潤而細，一直下生，長者約三五尺。九月採根，莖葉亦可單用。修治去頭蘆，用黃精汁浸一宿，取出，銼細，焙乾。
白話文：
核桃：出產於河內和臨朐的山谷中，現在江淮、福建、關中也有，但不如懷慶產的品質好。深秋收取果實，初春播種。其莖稈中空有節，葉子對生，形狀有點像莧菜葉。六七月份莖稈上長出花穗，然後結出果實，形狀像小老鼠背著東西，有短毛，倒著長在莖稈上。根柔軟細長，垂直生長，長約三到五尺。九月採收根，莖葉也可以單獨使用。處理時去除根尖，用黃精汁浸泡一晚，取出切碎，烘乾。
【叅】曰：讀牛膝經年不得其解，偶憶風馬牛不相及句，比類推之。牛喜風順，馬喜風逆，故知經隧從頭走足，其逆流而上，與不得順流而下者，當百倍其力，故一名百倍。更觀實若鼠負，根直下行，宛如甲拆，蓋牛為土畜，在卦曰坤，從土解孚，以行脾用，是以稟土氣之平，兼木火之味，是主寒濕成痹，溜於肢節，醞釀成熱，遂致四肢拘攣，膝痛不可屈伸。經云：濕熱不攘，大筋軟短，小筋弛長，軟短為拘，弛長為痿。
白話文：
有人說：讀了《牛膝經》好幾年都不明白其中道理，偶然想起「風馬牛不相及」這句話，將類似的概念應用於《牛膝經》。牛喜順風，馬喜逆風，所以經絡從頭部經由足部運行。逆流而上與順流而下相比，需要百倍的力量，因此稱為「百倍」。再觀察牛膝的實物形狀，像老鼠負重般，根直直地向下延伸，像甲骨文中的「拆」字。牛是土畜，在八卦中的卦象是「坤」，從土卦解作「孚」，用於調理脾臟。因此牛膝具有平穩的土氣，兼具木火的味道，可以主治寒濕造成痹症、流竄於肢節、醞釀成熱，進而導致四肢拘攣、膝蓋疼痛無法屈伸。經典中說：濕熱不解，大筋會軟而短，小筋會鬆而長；軟而短會導致拘縮，鬆而長會導致痿症。
重言膝痛不可屈伸者，以濕傷在下，偏此更甚故爾。或痹於血，或痹於氣，並可逐而通之。如別錄之治胸中痛，腰脊痛，莖中痛，五淋癃閉，下痢喉痹，此正痹於氣，如癥瘕血結，惡血血暈，此正痹於血，咸成有餘之證形也。如傷中少氣，失溺絕陽，此亦痹於氣。如陰消陰痿，精涸水涸，及金匱要略之治血痹虛勞，此亦痹於血，咸成不足之證形也。
白話文：
如果有人膝蓋疼痛、無法彎曲伸展，那是因為濕氣傷到了下部，這部分濕氣特別嚴重，才會導致疼痛。
這種疼痛可能是氣血不通造成的，可以用驅除氣血的方式來治療。
就好像《別錄》中治療胸痛、腰痛、莖痛、小便不通、腹瀉、喉嚨痛的方法一樣，這些屬於氣血不通的證狀。
而如果身體有腫塊血結、惡血、頭暈等情況，則屬於血氣不通的證狀。這些都是「有餘」的證狀。
如果身體虛弱、氣短，大小便失禁，則屬於氣血不通的證狀。
如果陰氣虛弱、陽氣不足，或金匱要略中所治療的血氣不通、虛勞等情況，則屬於「不足」的證狀。
如痎瘧之暑傷營舍，風並衛居，此則痹於血，復痹於氣，成虛實更作之證形也。蓋痹者，失其流通之謂，若傷熱火爛之上炎，使其旋順乎下，若墮胎之就下，與得其平，以全甲力，此不循倫次，越甲拆之解孚，先抽乎乙之軋出耳。氣則形駐，故輕身耐老。
白話文：
就像瘧疾中的酷熱侵犯了營氣和衛氣，風毒同時居留，這種情況是既被血所痹阻，又被氣所痹阻，形成虛實交替發作的病症。
痹阻的意思是失去流通的暢快，如果受到熱火灼傷導致上炎，應讓熱氣順著下行，就像墮胎時胎兒順著下行一樣，讓身體恢復平衡，保全體力。如果違反順序，不循序漸進地治療，反而會加重病情，就像抽出乙木壓迫甲木，先抽掉乙木才能讓甲木伸展。
氣血通暢，身體才會輕盈，老年人才會健康長壽。
（纖細之質，徑直下生三四五尺，非百倍其力者，那能如是。蓋直者為經，合入經隧明矣。手足十二經，合兩手足，廿有四經矣。十二自上走下，十二自下走上，則牛膝合入自上走下十二經隧矣。）
白話文：
這種纖細的物質，沿著筋脈筆直下降幾尺，沒有倍增的力量，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直行的脈絡稱為經絡，它進入經絡的通道是很明顯的。手足的十二條經絡，加上兩手兩足，共有二十四條經絡。其中十二條從上往下走，十二條從下往上走，所以牛膝能進入從上往下走的十二條經絡的通道中。
（痎瘧者，陰陽相移，上下交爭。牛膝妙用，使下者仍順乎下，則上者仍安乎上矣。）（牛，性順之物也。亦大力之物也。膝之為用，承上以接下，如坤之承乾，蓋順而健矣。此藥根下行，而能引伸，力之大而健可知。膝司承接，力怯而弗任，則不可屈伸。用體性之至順極健者療之，自無不濟。
白話文：
瘧疾的發生是陰陽之氣運行不調，上下相抗爭。牛膝最適合用來治療這種情況，使下焦氣血運行通暢，上焦氣血就會安穩。
牛具有溫順的本性，而且力大。膝關節的功能是承接上下，就像坤卦承接乾卦一樣，順應而且強健。牛膝的根部向下拉伸，並且能引伸病邪，由此可見其力大且強健。膝關節司職承接，如果力弱無法承接，就會導致屈伸不利。用本性極度溫順強健的藥物來治療，自然會有效。
膝名既同，藥治最合。土用衰，則寒濕侵。惟乘氣旺者，能出涔濘，故痿痹以之。通理失，則四肢勿暢，惟居體下者，能致緩和，故拘攣以之。蓋人身下體，屈伸之大者莫如膝。舉要而言，力效易見，若其順承天施，而氣得上行，不止及踵，而且至腕矣。逐血氣義、叅語備妙，然詳味逐字，更糾有闢山驅水之力。
白話文：
膝蓋的名稱雖然相同，但治療方法卻大不相同。
如果脾胃機能衰弱，寒濕就會入侵。只有氣血旺盛的人，才能將濕氣排出體外，因此可以用膝蓋來治療痿痺。
如果經絡不通暢，四肢就會不靈活。只有身體下方的部位，才能讓氣血通暢，因此可以用膝蓋來治療拘攣。
因為人體的下肢，屈伸幅度最大，莫過於膝蓋。
簡而言之，膝蓋的治療效果很容易看出。如果順應天時，讓氣血向上運行，不僅能通到腳踝，還能到達手腕。
《逐血氣義》和《叅語》的理論都很精妙，但如果仔細品味每個字，還會發現有更大的力量，足以劈山引水。
熱因濕蒸，火為寒變，皆憤騰於上者也，非順德深至，曷能降伏哉。可身受田單之爇炬，自旋滅燕師之燹烽，即怒攻而順性未嘗失也。又其力能下持，非下走者。坤為子母牛，故胎可弗墮。順相因而極厚；載華岳而不重，故身能輕，順守柔而永貞，比松柏之後凋，故老能耐。
白話文：
若因濕熱鬱結，造成熱象上升；或若因寒氣內侵，使火性變異，都會使氣血上沖。
在這種情況下，要化解這些問題，必須具備高深的醫術，才能使它們平息。
就像田單用火攻破燕軍，然後主動熄滅戰火一樣，在治療時，即使採取強力的攻伐手段，也要順應病人的體質，絕不可過度。
此外，脾腎的陽氣必須能夠向下運作，而不是隻往上走。
《易經》中將坤卦比喻為母牛，所以胎兒可以不墮落。
母子之間氣機相通，血脈相連，因此孕婦即使懷著身孕，也不會過於沉重。
順應自然，保持柔韌，就能長壽。
就像松柏一樣，雖然身處嚴寒，仍然能保持翠綠，因此老人也能夠承受歲月的考驗。
）
2. 石斛
（本經上品）
【氣味】甘平，無毒。
【主治】主傷中，除痹下氣，補五臟，虛勞羸瘦，強陰，益精。久服厚腸胃。
【核】曰：出六安山谷，及荊襄、漢中、江左、廬州、台州、溫州諸處，近以溫、臺者為貴。謂其形似金釵，然氣味腐濁，不若川地者，形頗修潔，氣味清疏，母取美觀，舍清用濁也。叢生水旁石上，根糾結甚繁，干則白軟，莖葉生皆青脆，干則黃韌。五月生苗，似竹節，間出碎小葉。
白話文：
核桃
據說產自六安的山谷，以及荊襄、漢中、江左、廬州、台州、溫州等地。近年來，以溫州、台州產的核桃為上品。
因為它的形狀像金釵，但是氣味卻很濁；不像四川產的，形狀較為修長乾淨，氣味清淡疏爽。不要追求美觀，而捨棄好的氣味。
核桃叢生在水邊的石頭上，根系繁多糾結。核桃仁乾燥時呈白色柔軟，核桃莖葉新鮮時都是青脆的，乾燥後則變成黃色有韌性。五月時生長出幼苗，像竹節一樣，間或長出細小的葉片。
七月開淡紅色花，十月結實。節旁自生根鬚，折之懸掛屋下，時灌以水，經年不死，俗呼為千年潤，此即蜀中所產，入藥最良。一種麥斛，形似大麥，累累相連，頭生一葉，而性多寒。一種雀髀斛，莖大如雀髀，葉在莖頭。一種草斛，若小草，長三四寸，柔且韌，折之如肉而實。
白話文：
七月開出淡紅色的花，十月結果實。竹節旁邊自己生出根鬚，折斷後懸掛在屋簷下，時常澆水，可以存活一年以上，民間俗稱為「千年潤」，這是四川產的，入藥最為上品。另一種麥斛，形狀像大麥，連連相接，頂端生出一片葉子，性質偏寒。還有一種雀髀斛，莖部像雀鳥的大腿那麼粗，葉子長在莖的頂端。還有一種草斛，像小草一樣，長三四寸，柔軟而有韌性，折斷後像肉一樣，但其實是果實。
白話文：
木斛是一種草本植物，中空像木頭一樣，長約一尺多，顏色深黃色，很有光澤。處理方法是：去掉根部，用酒浸泡一晚，晾乾，用細麵拌勻蒸熟，從上午九點蒸到下午五點，慢慢焙乾。木斛只能用於湯劑或膏劑，不能用在丸劑或散劑中，因為它的質地柔軟堅韌，無法研磨成粉末。陸英可以作為木斛的引經藥。木斛與凝水石、巴豆相剋，不宜與雷丸、殭蠶同時使用。
先人博議云：石止而不動，斛受而量滿。黃色甘味平氣，具土德化，有杜而不出，受而不施，成而不生，及遂事之義，故有杜蘭、禁生、石蓫之名。蓋五中之傷，外出形骸之痹，內以伏匿之氣，故外消肌肉，而內乏陰精，此能去內外之因，而致內外之益，則五中不傷，是為之補。久之則中藏既盛，外府自厚矣。
白話文：
古人曾經說：「石頭雖然堅硬不動，但容器卻能夠盛裝東西並達到容量上限。」
黃色食物有甘甜的味道，可以平和氣血，具有土的特性，就像大地一樣能收斂而不外露，接受而不給予，成熟卻不生長。它有阻止、抑制、收藏的功效，因此有杜蘭、禁生、石蓫等名稱。
它對於五臟的傷害，外可以消除皮膚肌肉的麻痺，內可以鎮靜潛伏的氣血。所以它既能消除內外病因，又能帶來內外的好處。這樣一來，五臟就不會受傷，就相當於補強了它們。久而久之，內臟得到滋養，外體自然也能強壯。
【叅】曰：不藉水土，緣石而生。一名禁生，雖禁猶生也。一名杜蘭，此以形舉，亦處杜塞之境，猶若光風泛蘭也。顧山之有石，若人之有骨，盤結之狀，亦若筋膜之聚絡骨節也。斛，量名，象其能入能出也。
白話文：
《本草綱目》記載：車前草不生長在水土裡，而是依附在石頭上生長。別名「禁生」，意思是雖然被禁止生長，但還是會生長出來。還有個別名「杜蘭」，是根據它的形狀命名的，它的生長環境是在封閉的地方，就像微風吹拂在蘭花上一樣。山上有石頭，就像人身上有骨頭一樣，石頭盤結的形狀就像筋膜包裹在骨節上一樣。斛是量器，用來比喻車前草可以自由出入。
故石斛功力，宛如胃府，運化精微，散精於腎，淫氣於骨，散精於肝，淫氣於筋膜，以及從脾淫肌肉，從心淫血脈，從肺淫皮毛，何莫非水穀之源，次第敷布於神藏，次第滿溢於形藏者。設痹塞則中傷，致令胃失所司，不能下精與氣，遂成神藏之虛勞，形藏之羸瘦耳。久服則量而滿，故腸胃厚。
白話文：
石斛的功效，就像胃部一樣，能消化運化精微物質，散佈精氣於腎臟，滋潤骨骼，散佈精氣於肝臟，滋潤筋脈，從脾臟滋潤肌肉，從心臟滋潤血脈，從肺臟滋潤皮毛。這些滋潤的根本來自於飲食中的營養，逐漸補充神藏（臟腑）和形藏（身體）的養分，讓形體逐漸豐滿。如果阻礙了氣血運行，就會損傷胃部，導致胃部失去正常功能，無法輸送精氣，最終導致臟腑虛弱，身體消瘦。長時間服用石斛，可以適量補充，讓腸胃強健。
滿而溢，故虛勞補，羸瘦充。設非強益穀精，安能逐除痹塞，以續傷中乎。禁生、杜蘭，深可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