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乘雅半偈》~ 第八帙 (12)
第八帙 (12)
1. 莎草
若膀胱氣妨，或崩漏帶下，或下血尿血者，此正下焦失於宣瀆。
若肌肉消削，或疹癮瘙癢，或皮聚毛折者，此正上焦失於宣發，不熏膚，不充身，不澤毛，不若霧露之溉耳。觀天寶方煮汁熏浴，令汗出五七度，除癮疹，止瘙癢，則知若霧露熏充灌溉之為用矣。
頻湖云：得鹽入血；得青鹽入腎；得酒行經絡；得苦酒消積聚；得姜化痰飲；得參、術益氣；得歸、苄補營；得木香疏滯；得檀香醒脾；得沉香升降諸氣；得芎、術總解六郁；得茯苓交心腎；得茴香、補骨脂，引氣歸元；得厚朴、半夏，決癰消脹；得蔥、蘇發越六淫；得稜、莪釋磨瘕癖；得艾調暖子宮。及作種種藥石之聘使，捭闔揣摩之為用大矣。
白話文：
莎草
如果膀胱氣機阻礙，或是子宮出血、白帶異常，或是尿血，這些都是下焦氣機宣洩不利所致。
如果肌肉消瘦，或是皮膚疹子、搔癢，或是毛髮脫落，這些都是上焦氣機疏泄宣發失常，導致無法滋潤皮膚、充盈肌體、滋養毛髮，就像缺乏雨露滋潤一樣。參考《天寶方》中煮藥汁熏浴的方法，讓汗水微微滲出，就能去除疹子、止癢，這樣就能明白雨露般滋潤灌溉的作用了。
頻湖說：鹽能入血；青鹽能入腎；酒能運行經絡；苦酒能消散積聚；薑能化解痰飲；人參、蒼術能益氣；當歸、黃芪能補益營血；木香能疏通氣滯；檀香能醒脾；沉香能升降諸氣；川芎、蒼術能總體疏解六鬱（肝鬱、脾鬱、胃鬱、心鬱、肺鬱、腎鬱）；茯苓能調和心腎；茴香、補骨脂能引導元氣歸位；厚朴、半夏能消散癰腫；蔥、蘇葉能祛除六淫（風、寒、暑、濕、燥、火）；稜角、莪術能消除瘕癖（症瘕、痞塊）；艾葉能溫暖子宮。以及各種藥物如同使者般，運用不同的方法，其作用非常廣泛。
2. 香薷
（別錄中品）
玄府毛孔，幽門濁道也。
泣則勢亂難支，弛則斫廢無度。陰者藏精而起亟，陽者衛外而為固；陽在外陰之使也，陰在內陽之守也。肺朝百脈，為百脈之使。
肺者朝使之官，治節出焉。
【氣味】辛微溫，無毒。
【主治】主霍亂，腹痛吐下，散水腫。
【核】曰：生山野間，荊湖南北、二川皆有，中州人作圃種之，呼為香菜，用充蔬品。四月生苗，葉似茵陳，穗似荊芥，花似水蘇，氣味則迥別也。一種葉大莖方，似牡荊葉而尖小；一種葉最細，僅高數寸，葉似落帚，芬芳轉勝，乃石香薷也。九月開花著穗時，採之彌佳。去根，取莖葉曝乾。修事各隨方制，勿令犯火，服至十兩，一生不得食白仙桃矣。
【叅】曰：香臭也，薷柔也。亦工於區別解釋也。以言其臭香，其質柔，其功力工於區別解釋也。世固熟知其功力工於治暑，第未暇詰其能治之因，所治之證，謹守水中頓冷飲法，亦未暇詰其飲法之宜忌，失卻香薷幾多功績矣。蓋暑氣流行曰暑淫，肺金受邪曰金鬱；暑淫則勝己所勝之金，金鬱則必待己所生之水，為母復所不勝之暑，暑自降心而退舍焉。然則香薷功力，既屬解釋肺金之助品，宜乎全具區別水大之體用者也。
是故別水之體，區水之用，其功獨著。經云：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顧精氣之不遊不溢，水道之不通不調，亦令金受其鬱，則鬱金之因，不獨暑氣而已。香薷功力，亦不獨僅逆暑氣而已。即遊溢精氣，通調水道，亦即所以穌金之郁，設舍遊溢其精氣，上輸於肺，亦無繇通調其水道，下輸於膀胱。香薷功力，又屬精氣之助品矣。
經云：金鬱則泄之。疏云：解表利小水也。顧玄府閉，則表氣拒，幽門闔，則膀胱癃。亦令金受其鬱，即開提玄府，啟闢幽門，亦即所以穌金之郁。設舍開提其玄府，亦無繇啟闢其幽門。香薷功力，又屬玄府之助品矣。經云：藏真高於肺，以行營衛陰陽也。顧營泣脈中，衛弛脈外，陽失衛固，陰亡起亟，亦令金受其鬱。
即整營於脈中，肅衛於脈外，固陽之守，起陰之使，亦即所以穌金之郁。設舍高源之藏真，營衛陰陽，亦無繇將行其形臟。香薷功力，又屬藏真之助品矣。至於肺主氣，氣壅亦令金鬱；肺竅鼻，鼻窒亦令金鬱；肺為開，開折亦令金鬱；肺司聲，聲嘶聲喑，亦令金鬱；肺通朝使，朝使廢，亦令金鬱；肺行呼吸，呼吸賁，呼吸弛，亦令金鬱；肺華皮毛，毛落皮聚，亦令金鬱。
乃若悲傷肺，憂愁亦傷肺；魄失奠安亦傷肺，形寒飲冷亦傷肺，治節不出亦傷肺，與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均名之曰金鬱。以及種種鬱金之因，變生種種金鬱之證。咸可穌之，穌之即所以泄之。經言金鬱則泄之，泄之之義，又不獨疏言解表利小水而已矣。別錄主治霍亂。
白話文：
[香薷]
玄府是指皮膚毛孔，幽門則是排泄穢濁的通道。
人哭泣時，氣機紊亂難以控制；放鬆時，則會過度鬆弛。陰氣主要儲藏精氣，並使機能快速運作；陽氣則保護體表，使之堅固。陽氣在外是陰氣的使者，陰氣在內是陽氣的守護。肺臟朝向全身經脈，是經脈的主導。
肺臟是朝廷的使者，負責調和身體的運作。
【氣味】 味道辛辣，性微溫，沒有毒性。
【主治】 主要治療霍亂、腹痛、嘔吐、腹瀉，以及消除水腫。
【考證】 香薷生長在山野間，湖南、湖北、四川一帶都有，中原地區的人會在菜園種植，稱它為香菜，當作蔬菜食用。四月長出幼苗，葉子像茵陳，花穗像荊芥，花朵像水蘇，但氣味卻截然不同。其中一種葉子大，莖是方形的，像牡荊的葉子但比較尖；另一種葉子很細小，只有幾寸高，葉子像掃帚，香味更加濃郁，稱為石香薷。九月開花結穗時採摘最好。去除根部，取莖葉曬乾。炮製方法依照不同的藥方而定，不要用火炒，服用量最多十兩，一生都不能吃白仙桃了。
【分析】 香是氣味，薷是柔和的意思。香薷在區分和解釋藥性方面也很有作用。它的氣味芳香，性質柔和，作用在於區分和解釋各種病症。世人都知道它善於治療暑氣，但沒有深入探究其治療的原理。人們只是遵循在冷水中浸泡後飲用的方法，也沒有仔細研究這種飲用方法的宜忌，白白錯失了香薷的許多功效。暑氣流行稱為暑淫，肺金受邪稱為金鬱。暑淫會剋制肺金，金鬱則必須依賴其所生的水液，以保護肺金不受暑氣的侵襲。暑氣自然就會從心臟消退。因此，香薷的作用是輔助肺金，幫助它區分和調節體內的水液。
所以，區分水液的本質和用途，它的功效才會顯著。《黃帝內經》說：飲食物進入胃，營養精華會遊走，上輸送到肺，調和水道，下輸送到膀胱。如果精氣不能遊走和散發，水道不能通暢和調和，也會使肺金鬱結，造成金鬱的原因，不僅僅是暑氣。香薷的作用，也不僅僅是針對暑氣。它還可以使精氣遊走散發，上輸送到肺，才能調和水道，下輸送到膀胱。香薷的作用，也是輔助精氣的。
《黃帝內經》說：金鬱就要宣洩。疏解的方法是發汗、利小便。如果玄府閉塞，體表氣機就會被拒絕；幽門關閉，膀胱就會小便不通。這也會使肺金鬱結。開通玄府，開啟幽門，也是解除肺金鬱結的方法。如果不能開通玄府，就無法開啟幽門。香薷的作用，也是輔助玄府的。經文說：藏精之處高於肺，用來運行營氣和衛氣，以及調和陰陽。如果營氣停滯在脈中，衛氣鬆弛在脈外，陽氣失去了固守，陰氣過於躁動，也會使肺金鬱結。
調理營氣使其在脈中正常運行，使衛氣在脈外正常固守，鞏固陽氣的防禦功能，使陰氣正常運作，也是解除肺金鬱結的方法。如果沒有藏精之處來統領營衛陰陽，就無法正常運行到身體各處。香薷的作用，也是輔助藏精的。此外，肺主導氣，氣機阻塞也會使肺金鬱結；肺的孔竅是鼻子，鼻塞也會使肺金鬱結；肺氣應該開散，開散受阻也會使肺金鬱結；肺掌管聲音，聲音嘶啞或失聲也會使肺金鬱結；肺臟掌管朝廷的使者，使者功能喪失也會使肺金鬱結；肺臟掌管呼吸，呼吸急促或呼吸無力也會使肺金鬱結；肺的精華表現在皮膚毛髮上，毛髮脫落或皮膚乾燥也會使肺金鬱結。
悲傷、憂愁也會傷肺；魄不安穩也會傷肺；身體受寒、飲用冷飲也會傷肺；身體氣機失調也會傷肺；違反秋季收斂的原則，導致肺氣壅塞，都稱為金鬱。上述種種導致金鬱的原因，會產生各種金鬱的症狀。這些症狀都可以用香薷來治療，治療的目的就是宣洩鬱結。《黃帝內經》說，金鬱則要宣洩，宣洩的意義，不僅僅是指發汗和利小便。別錄記載香薷主要治療霍亂。
霍亂是因為陰陽錯亂，導致藏精的功能失常，不能正常運作。此外，水穀不能被正常吸收，也屬於區分功能失常。隨意嘔吐、腹瀉，難道不是脾土鬱結嗎？脾土鬱結就要疏通，香薷的作用，擅長疏通脾土的鬱結。香薷也能治療因為水液突然大量聚集造成的水腫，這屬於精氣不能正常遊走輸布。水液的特性是潤澤，它的作用是灌溉，水液聚集就失去了它的潤澤作用，難道不是水液鬱結嗎？水液鬱結就要疏散，香薷的作用，擅長疏散水液的鬱結。
現在香薷的功效更加清楚明白了。仔細觀察導致霍亂和水腫的原因，並不僅僅是暑氣，風邪、寒邪、濕邪、虛弱、實證、營衛失調、飲食不節制都可能引起這些疾病。香薷的作用，不僅僅是針對暑氣，這一點更加明顯。簡易方用來治療四時不正的邪氣，這就足以證明了香薷的功效。
局方香薷飲，羅列了各種證候，治療在暑熱天氣睡臥在潮濕的地方或吹風，又貪吃生冷食物，導致正邪交爭，出現嘔吐、發熱、頭痛、身體疼痛、心腹疼痛、腿腳抽筋、乾嘔、四肢冰冷、煩躁不安等症狀。加入扁豆、厚朴等藥材，研磨成粉末，用酒和水煎煮成湯藥服用，更能說明香薷的功效。如果香薷只是針對暑氣，李時珍怎麼會用它來治療嘔吐冷氣，反而從根本治療寒證和標陰的證候呢？
李時珍說：夏季使用香薷，就像冬季使用麻黃一樣，這更說明了香薷的用途。肘後方用來治療舌頭出血像鑽孔一樣；聖惠方用來治療鼻子出血不止；外臺秘要方用來治療吐血像泉水一樣湧出；永類鈐方用來治療小兒發育遲緩，因為頭髮是血的餘氣。讀懂這四個方子，就能了解藏精的作用高於肺臟，是運行營衛陰陽的樞紐。局方將香薷用酒和水煎煮，冷卻後飲用；胡洽將香薷用水熬煮成丸；深師方取汁煉成膏；簡易方將香薷搗碎成粉末，用酒調服發汗。這些都是根據不同的情況來引導藥力。並不僅僅是在冷水中浸泡後飲用，或者輔助發汗而已。
再看看古人稱香薷為膳膏，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我偶有所得，不避諱別人的譏諷，將香薷的功效推廣到如此廣泛的程度。或許可以藉此探求五鬱的病因和證候，比較藥物的功效，不至於被道聽途說所束縛，這對草藥和患者來說都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