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之頤

《本草乘雅半偈》~ 第十帙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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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帙 (2)

1. 沒藥

(宋開寶)

【氣味】苦平,無毒。

【主治】主破血,止痛,療金瘡,杖瘡,諸惡瘡,痔漏,卒下血,目中翳暈膚赤痛。久服舒筋膜,通血脈,固齒牙,長鬚發。

【核】曰:出波斯,及海南,今廣州亦有之。其木根株,俱似橄欖。葉青茂密。歲久者,脂溢下地,凝結成塊,色黑而香,狀似安息。市肆多用松脂、瀝清,偽造入藥,殊為患也。

【叅】曰:沒藥,諧聲也。水中有所取,曰沒。屈伸俯仰,綴兆舒疾之文;出於中,散於外,曰樂。蓋人身精血膏液,涕唾汗溺之屬,皆歸於水,如水中有眚,則灌溉之用不行,致筋不轉,脈不搖,齒不生,發不長矣。亦即屈伸俯仰,綴兆舒疾之文,不出於中,不散於外矣。

沒藥功力,能入水有取,若眚翳除,而筋轉,而脈搖,而齒生髮長,成合自繇。豈復有罔發於中,失散於外,為癥瘕,為瘡瘍,為痔漏,為惡血,為翳膜膚赤之患。

白話文:

【沒藥】

【氣味】味道苦,性平和,沒有毒性。

【主要功效】主要用於活血化瘀,止痛,治療刀劍等外傷,跌打損傷,各種惡性瘡瘍,痔瘡瘺管,突然的下血,以及眼睛裡的翳障、昏花、皮膚發紅疼痛。長期服用可以舒緩筋膜,暢通血脈,堅固牙齒,促進鬍鬚和頭髮生長。

【考證】說:產自波斯和海南,現在廣州也有。它的樹木根莖,都像橄欖。葉子青綠茂盛。年代久遠的樹,樹脂會從樹幹流下來,凝結成塊,顏色黑且有香味,形狀像安息香。市面上很多商家用松脂和瀝青,偽造沒藥入藥,這實在是一大禍害。

【解釋】說:沒藥,是諧音。水中有所獲取,叫做「沒」。身體的屈伸俯仰,連結著舒緩疾病的紋理;產生於內部,散發於外部,叫做「樂」。人體精血、膏液、涕唾、汗液、尿液等等,都歸屬於「水」,如果水中出現問題,那麼灌溉的作用就無法進行,導致筋不能轉動,脈不能跳動,牙齒不能生長,頭髮不能長長。這也就相當於屈伸俯仰,連結舒緩疾病的紋理,無法從體內產生,也無法散發到體外了。

沒藥的功效,能夠讓體內的水發揮作用,如果眼翳等問題去除,那麼筋就能轉動,脈就能跳動,牙齒就能生長,頭髮就能長長,自然而然恢復正常。這樣怎麼還會有從內部無法產生,又無法散發到外部,導致產生腫塊、瘡瘍、痔漏、惡血,以及翳膜、皮膚發紅等問題呢?

2. 竹黃

(宋開寶)

【氣味】甘寒,無毒。

【主治】主小兒驚風天吊,去諸風熱,鎮心明目,療金瘡,滋養五臟。

【核】曰:竹黃,生天竺國,及南海鏞竹中。一名天竹,其內有黃,如黃土,著竹成片。𥳍竹亦有之,今大竹內往往亦得之矣。今人多燒諸骨,及葛粉偽造者宜辨也。

先人云:植物之靈,凝結在中,故可入臟以治其結。性本空達,風火自平。

【叅】曰:竹具奇偶候節,已言乎䈽竹矣。六年而成疃,周甲而再易。若天以六為節,因名曰天竹。天竹者,巨竹也。津氣鍾而黃中作,復若地以五為制,五六相感,太過不及,於斯見矣。故主風木太過,致諸風熱熾,驚風天吊,邪薄癲狂;風木不及,致肝竅盲瞽,失音不語,客忤癇痓。黃中廢矣,竹黃功力,使氣適至而陽生,適應而揚聲,揆度節制,無過不及矣。

白話文:

竹黃

【氣味】味甘、性寒,沒有毒性。

【主要功效】主要治療小兒驚風、癲癇等疾病,能去除各種風熱,安定心神、使眼睛明亮,治療刀傷外傷,滋養五臟。

【考證】說:竹黃,產於印度和南海一帶的鏞竹中。又名天竹,竹子內部有黃色物質,像黃土一樣,附著在竹子內部成片狀。𥳍竹中也有這種物質,現在一般的大竹子裡面也常常可以找到。現在很多人用燒過的動物骨頭或葛粉來偽造竹黃,應該加以辨別。

前人說:植物的精靈,凝結在竹子內部,所以可以進入內臟來治療內部的結滯。竹黃的性質本來就空靈通達,所以能夠使風火平息。

【研究】說:竹子具有奇數和偶數的特性,可以通過觀察竹節來了解竹子的生長情況,之前已經說過䈽竹了。竹子生長六年形成一叢,十二年會再更新一次。如果說天是以六為節律,因此竹黃又叫做天竹。所謂天竹,就是巨大的竹子。竹子的精氣匯聚而產生黃色的物質,又好像地是以五為法則,五和六互相感應,過與不及,都能在竹黃的生成中體現。所以,竹黃主要治療風木過盛,導致各種風熱熾盛、驚風癲癇、邪氣侵犯而引起的癲狂;也治療風木不足,導致肝竅失聰、失明、失聲不語、受到外邪侵犯而引起的癇癎。如果竹黃失去了黃色的物質,那麼竹黃的藥效就會減弱。竹黃的功用,能夠使氣機恢復正常而陽氣產生,使聲音恢復正常,其作用的尺度和節制,不會過度也不會不足。

3. 荔枝

(宋開寶)

【氣味】甘平,無毒。

【主治】主止渴,益人顏色。

【核】曰:荔枝,一名離枝、丹荔。始傳於漢世,初出嶺南,後生巴蜀,今稱閩中者為第一;廣蜀者早熟而肉薄,味甘酸,不及閩之下等者。閩惟四郡有,福州最多,興化最奇,漳泉次之,延亙原野,一家甚至萬株,大者子盈百斛,夏至將中,則翕然丹赤可食矣。以甘為味,雖千百樹,莫有同者。

性稟畏寒,偏生暖地,易植根浮,材堅理密,自徑尺至合抱,經數百年,猶結實累累。結實時,枝弱而蒂牢不可摘,採必以刀斧劙取其枝。白樂天圖序云:形狀團團如帷蓋,葉如桂,冬青,花如橘,春榮,實如丹,夏熟,朵如葡桃,核如琹軫,殼如紅繒,膜如紫綃,瓤肉潔白如冰雪,漿液甘酸如醴酪,大略如彼,其實過之,如離本枝,一日色變,二日香變,三日味變,四五日外,色香味盡去也。歐陽詞云:絳紗囊里水晶丸。

曾吉甫六言二首:其一,蕉子定成噲伍,梅丸應愧盧前,金谷危樓魂斷,白州舊井名傳。其二,紅皺解羅襦處,清香開玉肌時,繡嶺堪憐妃子,苧蘿不數西施。沐繼軒詩云:建水夫何如,厥土早而熱,蠻花開佛桑,候禽罷鶗鴂,莽云覆溟濛,梅雨滋⿱⻗吟翳,接地茂緗枝,遮空舒黛葉,翠保霞焜煌,錦握風掀揭,香麝忌經過,飛鼺防盜竊,勁雛赤膚脫,肥奢瓊瓤凸,明璫怪可餐,冰丸訝許齧,真珠堆綠雲,玳瑁乘彩纈,鳳爪天下奇,龍牙眾中傑,飽食慚素餐,長吟望林樾。

曾子固,荔枝狀,有中元紅,孟家紅,法石白,釵頭顆,一品紅狀元紅,陳紫,方紅,綠竹,丁香,牛心,虎皮,玳瑁,龍牙,蚶殼,真珠,雙髻,朱柿,葡萄,十八娘等,凡三十四種。十八娘,深紅而細長,以閩王女,好食此而得名;或云物之少美者,為十八娘,閩人語也。

故元人詩,有青銅三百一斗酒,荔枝十八誰家娘之句。蔡君謨荔枝譜,陳紫,出興化軍,秘書省著作佐郎陳琦家。於品為第一,其樹晚熟,其實廣上而圓下,大可徑寸有五分,香氣清遠,色澤鮮紫,殼薄而平,瓤厚而瑩,膜如桃花紅,核如丁香母,剝之凝如水晶,食之消如絳雪,其味之至,不可得而狀也。江綠,出福州,類陳紫而差大,獨香薄而味少淡。

方紅,出興化軍,尚書屯田郎方蓁家,可徑二寸,色味俱美,荔枝之大無出此者,歲生一二百顆而巳。遊家紅,種出陳紫,實大過之。宋公荔枝,實如陳紫而小,甘美無異,出興化軍,宋氏世傳,其木巳三百歲。藍家紅,泉州為第一,出尚書都官員外郎藍丞家。周家紅,初於興化軍稱第一,及陳紫方紅出,而周家紅為次。

何家紅,出漳州何氏家。法石白出泉州法石院,色青白,其大次於藍家紅。綠核,出福州,頗類江綠,色紅而小,凡荔枝皆紫核,此以綠見異。圓丁香,荔蒂皆旁大而下銳,此獨圓而味尤勝。虎皮,色紅絕大,繞腹有青斑如虎文。牛心,以狀名,長二寸余,皮厚肉澀。玳瑁,實間黑點如玳瑁。

琉璜,色正黃,刺微紅。朱柿,色如柿。蒲萄,穗生朵集。蚶殼,形相似也。蜜荔枝,味過於甘。水荔枝,漿多而淡。雙髻,每朵數十枚,並蒂而雙實。真珠,剖之純瓤,圓白如珠,故莆田荔枝名品,皆出天成,雖以其核種之,終與其本不相肖。宋香之後無宋香,所存者孫枝耳。

陳紫之後無陳紫,過牆則為小陳紫矣。筆談謂焦核荔枝,有言取其根,火燔令焦,復植於土,以石壓之,令勿生旁根,其核自小,里人謂不然,此果形狀變態,不可以理求,或似龍牙,或似鳳爪。釵頭紅之可簪,綠珠子之旁綴,是豈人力所能為哉。方紅之始作也,欲重其名,以二百顆饋蔡忠惠公,詰以嘗歲所產僅此。

公曰:方紅特異,宜著於譜,此後華實雖極繁,迨至成熟,所存未嘗越二百,遂成定讖。宋福清翁,昭文先儒亢從子也。圃中非時生荔枝,其母曰:豈有嘉客踵門耶,頃之,莆田林光朝至,因名嘉客紅。王十朋為泉州守,有荔枝詩八章,曰陳紫,曰江綠,曰皺玉,曰大將軍,曰玉堂紅,曰奪先紅;曰七夕紅,曰白蜜。福州志稱一品紅為極品。

又有狀元紅,顆極大,味甘清,顆極小,肉厚核細,味極甘,亦稱狀元紅。桂林,皮粗厚,大如雞卵而味甘。中冠,體圓核小,皮光薄,味清甘。金鐘,形如鍾,皮略粗厚,色如硃砂。勝畫,皮厚刺尖,味甘肉豐。雞母,引子朵數十枚,大小錯生。鳳池超,實圓味甘。駝蹄,長大甘柔。

金棕,上銳下方,有金線界錯其中。礦玉,皮粗厚,味甘濃。紅繡鞋,實小而尖,形如角黍,味極香美。龍牙,色紅,長二寸許,上下俱方。滿林香,甘香倍於眾品。鵝卵,皮光無刺,色正紅。蜜丸,味甘肉厚而顆圓。白蜜,皮色粉紅,其甘如蜜。雞肝,實扁味甘,色紅無核。

綠珠,一名結綠,俗呼綠荔枝,實如山榛,其味至清,熟時實與葉無辨。天柱,樹高挺直如柱也。其中品,有饅頭,磨盤、醋甕、馬先白、柏葉薷、將軍帽、星球紅。近時徐興公譜,覆載有洞中紅、淨江瓶、陳山慄、玉勝、江萍。興化有皺玉郎、官紅、遊丁香、紫璚、百步蘭、壽香、西紫、黃香、瑞堂紅、麝囊紅、百步香、黃玉、玉堂紅、綠紗、青甜、蠟色、霞墩、黃石、紅水、留松蕾。泉州有張官人、馬家綠、火煙、柳棕、綠衣郎。

漳州有大綠、小綠、余家綠、水團、陳紅、黑葉等名。變遷速計,因象賦名,百果之盛,皆不及此。

【叅】曰:實綴枝頭,牢不可摘,荔力在枝,因名荔枝。去寒就溫,丹實成夏,垂枝布葉,離火之象。又名離枝,又名丹荔,色力咸勝,體陰用陽,駐顏久視之異果也。合入手足少陰厥陰,宣風木,輔君火,若經,若腑,若臟,體用形氣,是動、所生,靡不相應。

白話文:

荔枝

【氣味】味道甘甜,性質平和,沒有毒性。

【主治】主要功效是止渴,使人容顏更加美麗。

【果核】荔枝,又名離枝、丹荔。據說最早出現在漢代,最初產於嶺南地區,後來在巴蜀也有種植。現在以福建出產的荔枝品質最佳,廣東、四川的荔枝雖然早熟,但果肉較薄,味道酸甜,不如福建下等荔枝。福建只有四個郡有產荔枝,福州最多,興化最為奇特,漳州、泉州次之。荔枝樹在原野上連綿不絕,有的甚至一家就種植上萬棵,大樹產量可達上百斛。每到夏至時節,荔枝就會變得鮮紅成熟,可以食用。荔枝的口感以甘甜為主,即使有成百上千棵樹,味道也各不相同。

荔枝樹天性怕冷,喜歡生長在溫暖的地方,容易栽種,但根系較淺。樹木材質堅硬,紋理細密,樹徑從一尺到合抱粗細都有。即使經過數百年,依然可以結出累累果實。結果實時,枝條纖弱,果蒂牢固不易摘取,必須用刀斧砍斷枝條才能採摘。白居易的《荔枝圖序》中描述道:荔枝形狀圓團如帷幕,葉子像桂樹、冬青,花朵像橘子,春天開花,果實像紅色的丹砂,夏天成熟,一串串像葡萄,果核像琴軫,果殼像紅色的綢緞,內膜像紫色的絲綢,果肉潔白如冰雪,汁液甘甜如美酒。大概就是這樣,實際上比這更為美好。荔枝一旦離開枝條,一天顏色就會改變,兩天香味就會改變,三天味道就會改變,四五天後,色香味就全都消失了。歐陽修的詞中寫道:「絳紗囊里水晶丸。」

曾吉甫的六言詩兩首,其一寫道:「(荔枝)比蕉子勝過噲伍,比梅子應讓盧前,令人魂斷金谷危樓,名傳白州舊井。」 其二寫道:「剝開紅皺的果皮,露出潔白的果肉,讓人憐惜如楊貴妃,不比西施遜色。」 沐繼軒的詩寫道:「建水那裡怎麼樣?那裡土地早熱,蠻花開得像佛桑,候鳥停止啼叫,濃密的雲霧籠罩著,梅雨滋潤草木,枝條茂盛,葉子舒展,翠綠與紅霞交相輝映,像錦繡一樣被風吹起。香麝都畏懼不敢經過,飛鼠也害怕偷竊。剛出生的幼鳥脫下紅色的皮,飽滿的果肉突起,像明亮的耳環一樣誘人,像冰丸一樣可以讓人咬開。像珍珠堆在綠色的雲朵中,像玳瑁鑲嵌在彩色的織物上。荔枝像鳳凰的爪子一樣獨特,又像龍的牙齒一樣突出。吃得飽飽的,慚愧於平時的飲食,只能長吟望著荔枝林。」

曾子固記載,荔枝的品種有中元紅、孟家紅、法石白、釵頭顆、一品紅狀元紅、陳紫、方紅、綠竹、丁香、牛心、虎皮、玳瑁、龍牙、蚶殼、真珠、雙髻、朱柿、葡萄、十八娘等,共有三十四種。十八娘荔枝深紅色,細而長,據說是因為閩王的女兒喜歡吃而得名;也有說法是品質稍差的荔枝,閩人稱之為十八娘。

所以元朝詩人寫道:「青銅三百一斗酒,荔枝十八誰家娘。」 蔡襄的《荔枝譜》記載,陳紫荔枝產於興化軍,出自秘書省著作佐郎陳琦家,被認為是品質第一的荔枝。這種荔枝成熟較晚,果實上廣下圓,直徑可達一寸五分,香氣清遠,顏色鮮紫,果殼薄而平滑,果肉厚而晶瑩,內膜像桃花一樣紅,果核像丁香,剝開後像凝固的水晶,吃起來像融化的紅雪,味道極好,無法用言語形容。江綠荔枝產於福州,類似陳紫荔枝但稍大,只是香味較淡,味道也稍遜。

方紅荔枝產於興化軍,出自尚書屯田郎方蓁家,直徑可達二寸,色味俱佳,是荔枝中最大的品種。每年只結一百到兩百顆果實。游家紅荔枝是陳紫荔枝的變種,果實比陳紫更大。宋公荔枝果實像陳紫荔枝但較小,味道甘甜,產於興化軍,宋氏家族世代相傳,樹齡已達三百年。藍家紅荔枝是泉州最好的品種,出自尚書都官員外郎藍丞家。周家紅荔枝起初在興化軍被認為是最好的品種,但在陳紫、方紅荔枝出現後,周家紅就退居其次了。

何家紅荔枝出自漳州何氏家族。法石白荔枝產於泉州法石寺,顏色青白,大小次於藍家紅。綠核荔枝產於福州,很像江綠荔枝,顏色紅而小,一般荔枝果核都是紫色的,這種荔枝因為果核是綠色的而顯得與眾不同。圓丁香荔枝的果蒂都是兩旁大而下端尖,唯獨這種荔枝果蒂是圓的,味道也更好。虎皮荔枝顏色鮮紅,果實很大,果實周圍有青色的斑紋,像虎皮一樣。牛心荔枝因形狀得名,長二寸多,皮厚肉澀。玳瑁荔枝果實上有黑色的斑點,像玳瑁的紋路。

琉璜荔枝顏色是正黃色,果皮上有微紅色的刺。朱柿荔枝顏色像柿子。蒲萄荔枝像葡萄一樣一串串生長在一起。蚶殼荔枝外形像蚶殼。蜜荔枝味道特別甜。水荔枝汁液多而味道淡。雙髻荔枝每朵有數十顆果實,並蒂而生。真珠荔枝剖開後全是果肉,圓而白,像珍珠一樣。所以莆田荔枝的名貴品種,都是自然天成,即使通過果核種植,也和原來的品種不相似。宋香荔枝之後就沒有宋香了,留存下來的只是它的後代枝條。

陳紫荔枝之後就沒有真正的陳紫荔枝了,如果移植到別處,就會變成品質較差的小陳紫荔枝了。《筆談》中說到焦核荔枝,有人說將荔枝的根挖出來,用火燒焦,再種到土裡,用石頭壓住,讓它不要長出旁根,這樣果核就會變小。但當地人認為不是這樣。荔枝的果實形狀千奇百怪,不能用常理來解釋,有的像龍牙,有的像鳳爪。釵頭紅荔枝可以像髮簪一樣裝飾,綠珠子荔枝像掛在旁邊的飾品,這些難道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方紅荔枝剛出現時,為了顯揚它的名氣,用二百顆果實贈送給蔡忠惠公。蔡公詢問方蓁,得知每年產量僅此而已。

蔡公說:「方紅荔枝非常特別,應該記錄在《荔枝譜》中。」此後即使方紅荔枝結出很多果實,等到成熟時,留存下來的也從未超過兩百顆,這就成了定數。宋代的福清人翁昭文是前輩儒生亢從子的後裔。他家園圃裡生出了反季節的荔枝,他的母親說:「難道是有貴客要來了嗎?」不久,莆田人林光朝就來了,因此把這種荔枝命名為「嘉客紅」。王十朋任泉州太守時,寫了八首荔枝詩,分別是陳紫、江綠、皺玉、大將軍、玉堂紅、奪先紅、七夕紅、白蜜。福州的地方志稱一品紅是荔枝中的極品。

還有狀元紅荔枝,果實極大,味道甘甜清爽。也有果實極小的狀元紅荔枝,果肉厚,果核細,味道極甜,也稱作狀元紅。桂林荔枝皮粗厚,像雞蛋一樣大,味道甘甜。中冠荔枝形狀圓,果核小,皮光滑而薄,味道清甜。金鐘荔枝形狀像鐘,皮略粗厚,顏色像硃砂。勝畫荔枝皮厚刺尖,味道甘甜,果肉豐滿。雞母荔枝一朵上生出數十顆果實,大小不一。鳳池超荔枝果實圓,味道甘甜。駝蹄荔枝果實長大而甘甜柔軟。

金棕荔枝上端尖,下端方,有金色的線條交錯其中。礦玉荔枝皮粗厚,味道甘濃。紅繡鞋荔枝果實小而尖,形狀像粽子,味道極香美。龍牙荔枝顏色紅,長約二寸,上下都是方形的。滿林香荔枝的甘甜香味勝過其他品種。鵝卵荔枝皮光滑無刺,顏色正紅。蜜丸荔枝味道甘甜,果肉厚,果實圓。白蜜荔枝皮呈粉紅色,味道像蜜一樣甜。雞肝荔枝果實扁平,味道甘甜,顏色紅,沒有果核。

綠珠荔枝又名結綠,俗稱綠荔枝,果實像山榛一樣,味道極為清爽,成熟時果實和葉子幾乎沒有區別。天柱荔枝樹高挺直,像柱子一樣。其中的普通品種,有饅頭、磨盤、醋甕、馬先白、柏葉薷、將軍帽、星球紅。近代徐興公的《荔枝譜》中記載有洞中紅、淨江瓶、陳山慄、玉勝、江萍。興化有皺玉郎、官紅、遊丁香、紫璚、百步蘭、壽香、西紫、黃香、瑞堂紅、麝囊紅、百步香、黃玉、玉堂紅、綠紗、青甜、蠟色、霞墩、黃石、紅水、留松蕾。泉州有張官人、馬家綠、火煙、柳棕、綠衣郎。

漳州有大綠、小綠、余家綠、水團、陳紅、黑葉等品種。變化太快,根據外形賦予名稱,百果之中,沒有一種可以和荔枝相比。

【參詳】 荔枝果實掛在枝頭,牢固難以摘取,荔枝的力在於枝幹,所以命名為荔枝。它避寒就溫,紅色的果實夏季成熟,枝條舒展,葉子散開,像離開了火的樣子。又名離枝,又名丹荔,色彩和力量都勝過其他果實,體屬陰而用屬陽,是駐顏長壽的奇異果實。它入足少陰、厥陰經,可以宣散風木之氣,輔助君火,無論經絡、腑臟,還是形體和氣血,它的作用和產生的效果,無不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