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瘍醫大全》~ 卷三十三 (15)
卷三十三 (15)
1. 碎金賦（羅田萬密齋）
疹屬君火，氣本少陰，傳於其子兮，故為脾胃之證，乘於其妻兮，現乎皮毛之分，亦胎毒之所發，因疫癘而後成。咳嗽噴嚏兮，辛金煉於丁火，頓悶泣出兮，君主御乎將軍。（將軍，肝也。）迎而奪之兮，其鋒易挫，隨而擊之兮，其銳難勝，如折勾萌兮，斧斤不用，苟待燎原兮，玉石俱焚。
其色如斑兮，摸之有跡，其形似痘兮，視之無津，朝出暮收兮，發之於陽，暮出朝收兮，發之於陰，變化莫測，出沒靡定。大抵愛赤而惡黑，治者喜涼而忌溫，赤如點朱兮，光明彰顯之象，黑如灑墨兮，火鬱曛昧之甚，制以酸涼兮，收炎光於麗澤，投以辛熱兮，縱赫曦於重明。
敗毒防風，開發斬關之將。（人參敗毒散，防風通聖散。）解毒連翹，制伏降虜之兵。（黃連解毒湯，連翹飲。）如錦爛熳兮，服化斑而豔斂，（化斑湯。）似火熏蒸兮，飲涼膈而熱清。（東垣涼膈散。）咽痛兮甘桔、牛蒡，止咳嗽更能潤肺；（甘桔湯。）溺澀兮導赤、芍藥，定驚悸又可涼心。
（導赤散，一名火府湯。）便秘兮承氣、膽導。（調元承氣湯，膽導法。）便泄兮黃芩、豬苓。（黃芩芍藥湯，豬苓湯。）大渴兮膈焦，置栝蔞於白虎，（白虎湯。）苦煩兮裡熱，加山梔於安神。（安神丸。）無伐天和兮，使陰陽之適調，勿犯胃氣兮，雖攻補之不盡。
痘欲盡發而不留，疹欲盡出而無病，或邪氣之郁遏兮，留而不去，或正氣之損傷兮，困而未伸。毒歸五臟，變有四證，毒歸脾胃兮，泄瀉不止而變痢；毒歸心肝兮，煩熱不退而發驚；咳嗽久而血出兮，毒歸於肺；牙齒爛而疳蝕兮，毒歸於腎。輕者從制以向善，平之有功，重者拒敵而肆惡，攻之不勝。
熱不除者，調元湯加麥冬、知母，作搐兮兼以抱龍溫驚；（琥珀抱龍丸，錢氏溫驚丸。）咳不止者，阿膠散（小阿膠散。）加杏仁、枳實，帶血兮專以補肺太平。（錢氏補肺阿膠散，《十藥神書》太平丸。）注下兮異功豬苓、澤瀉，（錢氏異功散。）虛滑者大作參苓，（參苓白朮散。
）滯下兮異攻當歸、芍藥，休息者少與真人。（真人養臟湯。）惟有牙疳之病，原呼走馬之名，初息臭而腐肉，漸血出而穿齦，內服地黃丸制其火怪，（地黃丸。）外擦蚊蛤兮殺其䘌精，（蚊蛤散。）牙若脫落兮，崩砂之狀可畏，聲若啞嗄兮，狐惑之證難明。
應出不出兮發之，初惺惺，次通聖，奪命大發而有效；（惺惺散，防風通聖散，奪命丹。）應收不收兮解之，初葛根，次化癍，涼膈大解而最靈。（升麻葛根湯，化癍湯，河間涼膈散。）色淡白兮為虛，四物去川芎加紅花、桂枝；（四物湯。）色紫黑兮血熱，化癍去人參加元參燒糞。
（化癍湯。）奪命發癍疹之聖，（奪命丹。）無價解疫癘之神。（無價散。）發不出而煩躁兮虞不能臘，黑不變而譫妄兮食不及新，熱蒸蒸兮色赤，痢滴滴兮氣惺。羸瘦骨肉之脫，瘛瘲神識之昏，喘急兮胸高聳，疳爛兮漏腮缺唇，休誇三世之妙手，難留一息之遊魂。
白話文：
麻疹的病因本質上屬於君火（心火）的範疇，它的根源其實是少陰之氣（腎氣）不足。麻疹會傳染給小孩，所以發病時常表現為脾胃的症狀；麻疹也會影響母親，所以會在皮膚表面顯現。麻疹的出現也可能與胎毒有關，或是在疫病流行後才發生。
當病人出現咳嗽或打噴嚏時，這是因為肺金（辛金）受心火（丁火）的煉化所致；當病人出現鬱悶哭泣時，是因為心君（心）在駕馭肝將（肝）。如果一開始就強硬地去抑制麻疹，反而容易遭受挫敗；如果麻疹來了才去攻擊，又很難取得勝利。應該像對待剛剛萌芽的嫩芽一樣，不要使用強硬的手段，如果等到麻疹像野火一樣蔓延，就會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麻疹的顏色像斑點一樣，摸起來有突起感；麻疹的形狀像痘疹，但表面沒有津液。麻疹早晨出現晚上消退，屬於陽氣的發散；晚上出現早晨消退，屬於陰氣的發散。麻疹的變化非常難以預測，出現和消失的時間也不固定。
一般來說，麻疹喜歡紅色而討厭黑色，治療時宜用涼性的藥物，忌用溫熱的藥物。如果麻疹呈鮮紅色，像硃砂點一樣，說明病情光明而顯著；如果麻疹呈黑色，像墨汁灑在上面，說明心火鬱結而病情嚴重。治療上應該使用酸涼的藥物，使心火收斂，滋養陰液；如果使用辛熱的藥物，反而會加重火熱的症狀。
用敗毒散和防風通聖散來開發和解除麻疹的禁錮；用黃連解毒湯和連翹飲來制伏邪毒。如果麻疹像錦緞一樣鮮豔，可以用化斑湯來使其消退；如果麻疹像火熏一樣，可以用涼膈散來清熱。咽喉疼痛可以用甘桔湯和牛蒡來治療，既能止咳又能潤肺；小便澀滯可以用導赤散和芍藥來治療，既能定驚悸又能清心火。
大便秘結可以用調元承氣湯和膽導法來治療；大便泄瀉可以用黃芩芍藥湯和豬苓湯來治療；如果口渴嚴重，可以用白虎湯來清泄膈焦之熱，加入瓜蔞以增強效果；如果心煩熱躁，可以用安神丸加入山梔子來清熱安神。總之，治療時不要損傷自然的和諧，使陰陽達到平衡，同時不要損傷胃氣，即使攻邪或補虛，也要謹慎。
麻疹應該盡情發出來，不要讓邪氣鬱滯，否則會留下病根。麻疹應該順利發出來，不要造成其他疾病。如果邪氣被鬱遏，導致不能順利發出來，或者正氣損傷，導致身體虛弱，麻疹就會難以消退。當麻疹毒邪侵入五臟時，會出現四種嚴重的變化：毒邪侵入脾胃，會導致泄瀉不止，甚至變成痢疾；毒邪侵入心肝，會導致煩躁發熱不退，甚至出現驚厥；如果咳嗽持續不斷，甚至咳出血，說明毒邪侵入肺；如果牙齒腐爛，說明毒邪侵入腎。對於病情輕微的，應該順勢疏導，使其向好的方向發展，這樣就能取得療效；對於病情嚴重的，邪氣會頑固抵抗，難以攻克。
如果熱邪持續不退，可以用調元湯加入麥冬、知母來治療；如果出現抽搐，可以用抱龍丸或溫驚丸來治療。如果咳嗽不止，可以用阿膠散加入杏仁、枳實來治療；如果咳出血，則用補肺阿膠散或太平丸來治療。如果腹瀉不止，可以用異功散加入豬苓、澤瀉來治療；如果腹瀉虛滑，則用參苓白朮散來治療。如果腹瀉粘滯，可以用異功散加入當歸、芍藥來治療；如果腹瀉時好時壞，可以用真人養臟湯來治療。
還有一種牙齦糜爛的疾病，俗稱“走馬牙疳”，初期是牙齦腐爛並散發臭味，接著會出血並蔓延，內服地黃丸來抑制火邪；外用蚊蛤散來殺滅病菌。如果牙齒脫落，像砂石崩塌一樣，非常可怕；如果聲音嘶啞，則可能患了狐惑病，非常難以診斷。
麻疹該發出來卻沒有發出來時，要用惺惺散或防風通聖散來促使發出，如果麻疹大發出來，那就會有效。麻疹該消退卻沒有消退時，要用升麻葛根湯或化斑湯，再用涼膈散來幫助消退。麻疹顏色淡白，屬於虛證，可以用四物湯去掉川芎，加入紅花、桂枝來治療；麻疹顏色紫黑，屬於血熱證，可以用化斑湯去掉人參，加入玄參和燒糞來治療。
奪命丹是發麻疹的良藥；無價散是治療疫病的法寶。麻疹發不出來導致煩躁不安，說明病情危急；麻疹顏色不變黑反而出現神志不清，說明病情加重。如果發熱且麻疹呈紅色，說明病情尚可；如果痢疾且大便腥臭，說明病情嚴重。身體消瘦、骨肉消脫，神志昏迷，呼吸急促、胸部高聳，牙疳潰爛、嘴唇缺損，即使有三世的醫術，也難以挽留病人的性命。
難道沒聽說過，誤服湯藥還不如不吃藥；難道沒看到過，違反禁忌會導致病情加重？喜歡吃鹹酸的食物，會導致咳嗽連綿不斷；喜歡吃辛辣燥熱的食物，會導致火熱更加嚴重；喜歡吃甜食過多，會導致牙齒蛀蝕；喜歡吃生冷食物過多，會導致大便稀清。雞是生風的食物，魚是動火的食物，如果貪吃雞魚，就會導致風火並盛，引發疾病。邪氣反復加重，導致麻疹不能消退；毒邪深入體內，導致再次感染疫病。這些都是麻疹的遺毒，如同痘瘡的後遺症一樣。
想要判斷內在的損傷，必須詳細觀察外在的症狀。如果眼睛經常紅痛，說明是肝火旺盛；如果鼻子經常出血，說明是肺陰不足。如果牙齒從此患病，說明腎氣虧損；如果經常癲癇發作，說明心火過旺。如果小便頻繁短澀，說明膀胱有熱；如果大便稀溏粘膩，說明脾胃虛弱。如果出現哮喘，說明有火上炎；如果出現紅色腫塊，說明有熱毒外發。如果嘴唇和舌頭經常長瘡，說明脾胃有火未清；如果咽喉經常腫痛，說明肺部還有餘熱未消。
如果追究病因，可以用一句話概括；想要徹底根除病根，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唉！我寫這篇賦，就像青蛙在鳴叫一樣，雖然文辭淺陋，但積累起來就像堆砌的石頭一樣。我將麻疹的治療方法比喻成碎金，意思是說這些經驗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