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病廣要》~ 內因類 (82)
內因類 (82)
1. 水氣
因其前次之病，中氣本傷，近日之病，又因酒濕過度，非加減腎氣丸不可治，遂連進數服，雖無所礙，然終不見效，人皆料其必不可治。余熟計其前後病因，本屬脾腎大虛，而今兼以滲利，未免減去補力，亦與實漏卮者何異，元氣不能復，病必不能退。遂悉去利水等藥，而專用參附理陰煎（按：即六味回陽飲），仍加白朮，大劑與之，三劑而足脛漸消，二十餘劑而腹脹盡退。愈後，人皆歎服曰：此證本無生理，以此之脹而以此之治，何其見之神也。
自後凡治全虛者，悉用此法，無一不效，可見妙法之中更有妙焉，顧在用之者何如耳，塞因塞用，斯其最也，學者當切識此意。（《景岳》）
武林文學錢賞之，酒色無度，秋初腹脹，冬杪遍體腫急，臍突背平，在法不治。迎余治之，舉家叩首，求救哀迫。余曰：我非有起死金丹，但當盡心力而圖之耳。即用金匱腎氣丸料，大劑煎服，兼進理中湯，服五日無效，余欲辭歸矣。其家曰：自知必死，但活一日則求一日之藥，即使不起，安敢歸咎乎。
勉用人參一兩，生附子三錢，牛膝、茯苓各五錢，三日之間，小便解下，約有四十餘碗，腹有皺紋。舉家拜曰：皆再造之恩也。約服人參四斤，附子一斤，薑、桂各一斤余，半載而瘥。（《必讀》）（先教諭名此方為再造飲子。）
針灸法，若唯腹大，下之不去，便針臍下二寸，入數分，令水出孔，合須腹減乃止。（《肘後》）
凡水病忌腹上出水，水出者月死，大忌之。（《千金》）
愚醫多以針灸出水為功，又以鯉魚、赤小豆為藥，又令病人飲黃牛尿，服商陸根，反有所損，少有瘥者。大抵此病尤忌針灸，華佗云：患水病未遇良醫，第一不得針灸。言氣在膜外，已化為水，水出即引出腹中氣，水盡則死。扁鵲云：水病在膜外，常針不可及，常藥不可及，惟神針良藥可也。（《聖濟》引徒都子）
凡五十七穴，然亦不必盡針，擇其腹背並足要穴刺之可也。（《神巧萬全方》）
有人因入水，得水腫，四肢皆腫，面亦腫，人為灸水分並氣海，翌朝視其面如削矣。恐面腫亦可灸水分云。（《資生》）
大忌腳膝上針刺出水，取一時之效，後必死矣。（《神效名方》）
《內經》曰：經脈滿則絡脈溢，絡脈溢則繆刺之，以調其絡脈，使形容如舊而不腫，故曰繆刺其處，以復其形也。（按：此出《湯液醪醴論》，然經文特末二句，余皆啟玄注語。）謹按繆刺，謂不分隧穴而刺之也，故此《水熱穴論》無刺水穴分。大法水溢於表，或腹脹，或四肢雖腫而氣稍實、脈浮洪者，宜行此。
至病氣孤危，脈微弱，而四肢水氣盛實者，今人往往繆刺之，禍不旋踵，蓋不審經言脈滿絡溢宜纓刺之理也。（《玉機》）（按：此云繆刺謂不分隧穴而刺之，云《水熱穴論》無刺水穴分，俱失經旨。）
白話文：
水氣
這個人之前就生過病，傷了中氣，最近又因為喝酒和潮濕過度，光靠加減腎氣丸是治不好的。雖然連續吃了一些藥，但沒有任何效果，大家都認為他沒救了。我仔細分析他前前後後的病因，發現他本來就是脾腎虛弱，現在又加上利尿，反而減弱了補益的效果，這和用漏了的容器裝水有什麼不同呢？元氣無法恢復，病當然不會好。於是我把利水的藥都停了，專用參附理陰煎（也就是六味回陽飲），還加了白朮，給他服用大劑量。吃了三劑，他的腳和腿就開始消腫，二十多劑後，肚子脹也完全消退了。病好之後，大家都佩服的說：這種病本來就沒什麼希望了，沒想到用這種方法治好，真是太神奇了。
自此之後，凡是遇到全身虛弱的病人，我都用這個方法，沒有一個不見效的。可見，好的方法中還有更好的方法，關鍵在於用藥的人如何運用。針對原因對症下藥，才是最重要的。學醫的人應該要深刻理解這個道理。（出自《景岳全書》）
有個叫錢賞之的人，生活放蕩，貪戀酒色。秋天開始肚子脹，到冬天末，全身腫脹，肚臍突出，背部平坦，按理說是治不好的。他來找我醫治，全家跪地哀求。我說：我沒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只能盡力而為。我先用金匱腎氣丸的藥材，煎煮成大劑量讓他服用，同時配合理中湯，吃了五天沒效果，我想要回家了。他家人說：我們知道他必死無疑，但能活一天算一天，即使治不好，也不會怪罪醫生。
於是我勉力用了一兩人參、三錢生附子、五錢牛膝和茯苓，三天後，小便排出了大約四十多碗，肚子出現了皺紋。全家人跪拜說：真是再生之恩啊！之後又服用了大約四斤人參、一斤附子，以及一斤多的薑和桂，過了半年才痊癒。（出自《必讀良方》）（有人稱這個方子為再造飲子。）
針灸方法，如果只有肚子大，小便排不出去，就針刺肚臍下兩寸的地方，刺入幾分，讓水從針孔流出，直到肚子消腫為止。（出自《肘後備急方》）
凡是水腫的病，最忌諱肚子上出水，肚子出水的人一個月內就會死亡，絕對不能這樣做。（出自《千金翼方》）
庸醫常常以為針灸放水是有效的，又用鯉魚、赤小豆當藥，甚至讓病人喝黃牛尿，服用商陸根，反而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很少有能治好的。總的來說，這種病最忌諱針灸。華佗說：患水腫病的人如果沒有遇到好醫生，第一件事就是不能針灸。他認為，水腫是因為氣在膜外，已經變成水了，如果把水放出，就會把腹中的氣也引出來，水氣耗盡就會死亡。扁鵲也說：水腫病在膜外，一般的針灸和藥物都達不到病灶，只有高明的針法和良藥才能治好。（出自《聖濟總錄》引自徒都子）
全身共有五十七個穴位可以針灸，但也不必每個都針，選擇腹部、背部和足部的要穴針刺就可以了。（出自《神巧萬全方》）
有人因為溺水，得了水腫，四肢和臉都腫了。有人給他針灸水分穴和氣海穴，第二天他的臉就消腫了。可見臉腫也可以針灸水分穴。（出自《資生經》）
絕對不能在腳或膝蓋上針刺放水，雖然一時有效，但之後一定會死亡。（出自《神效名方》）
《黃帝內經》說：經脈滿了，就會溢到絡脈，絡脈溢了，就應該用繆刺的方法，來調整絡脈，讓身體恢復原來的樣子，不再腫脹。所以說，應該在病變的地方進行繆刺，才能讓身體恢復原狀。（這裡引用了《湯液醪醴論》，但原文只有最後兩句，其他是啟玄的註解。）所謂的繆刺，是指不分穴位，隨意針刺。所以《水熱穴論》沒有講針刺水穴的方法。總之，水腫是因為水溢到體表，可能是肚子脹，或是四肢腫脹，但氣還比較充足，脈象浮大而有力，這時候就適合用繆刺的方法。
但如果病人的氣息微弱，脈象也很微弱，而四肢水腫非常嚴重，現在的人常常隨意繆刺，很快就會出問題。這是因為他們不明白《內經》說的，脈滿絡溢才適合繆刺的道理。（出自《醫學玉機微義》）（這裡說的繆刺是指不分穴位隨意刺，並說《水熱穴論》沒有講針刺水穴，這都是不理解經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