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門法律》~ 卷五 (28)
卷五 (28)
1. 咳嗽續論
《內經》秋傷於濕，冬生咳嗽，此脫文也。訛傳千古，今特正之。曰：夏傷於暑，長夏傷於濕，秋必痎瘧。秋傷於燥，冬生咳嗽。六氣配四時之理，燦然明矣。蓋濕者水類也，燥者火類也，濕病必甚於春夏，燥病必甚於秋冬。
痎瘧明是暑濕合邪，然濕更多於暑，何反遺而不言？至於咳嗽，全是火燥見病，何反以為傷濕耶？所以春夏多濕病者，春分以後，地氣上升，天氣下降，二氣交而濕蒸於中，土膏水溽，礎潤水津，人身應之，濕病見焉。秋冬多燥病者，秋分以後，天氣不降，地氣不升，二氣分而燥呈其象，草黃木落，山巉水枯，人身應之，燥病見焉。然則咳嗽之為傷燥，豈不明哉？
六氣主病，風、火、熱、濕、燥、寒，皆能乘肺，皆足致咳。其濕咳，即分屬於風、火、熱、燥、寒五氣中也。風乘肺咳，汗出頭痛，痰涎不利。火乘肺咳，喘急壅逆，涕唾見血。熱乘肺咳，喘急面赤潮熱，甚者熱盛於中，四末反寒，熱移於下，便泄無度。燥乘肺咳，皮毛乾槁，細瘡濕癢，痰膠便秘。
寒乘肺咳，惡寒無汗，鼻塞身疼，發熱躁煩。至於濕痰內動為咳，又必因風、因火、因熱、因燥、因寒，所挾各不相同，至其乘肺則一也。
風寒外束，華蓋散，參蘇飲。如聲音不出，風邪，人參荊芥湯。寒邪，三拗湯。遇冷咳發者，橘皮半夏湯。
火熱內燔，加減瀉白散，水煮金花丸。如身熱如炙，紫菀膏。
傷暑之咳，自汗脈虛，發渴，人參白虎湯、清暑益氣湯。
傷濕之咳，身重脈細痰多，五苓散，白朮湯。如喘滿浮腫，款氣丸。濕熱素蘊於中，黃連解毒湯、滾痰丸。濕熱素蘊於上，連聲迸氣不通者，桑白皮散。
傷燥之咳，痰黏氣逆，血腥，杏仁蘿蔔子丸。清金潤燥，天門冬丸、牛髓湯。如面目浮腫，蜜酥煎。
內傷之咳，治各不同。火盛壯水；金虛崇土；郁甚舒肝；氣逆理肺；食積和中；房勞補下；用熱遠熱，用寒遠寒。內已先傷，藥不宜峻。至於上焦虛寒，嘔唾涎沫，則用溫肺腸。上中二焦俱虛，則用加味理中湯。三焦俱虛，則用加味三才湯。
傷腎之咳，氣逆煩冤，牽引腰腹，俯仰不利，六味地黃湯加五味子。水飲與裡寒合作，腹痛下利，真武湯。於中有燥咳，熱移大腸，亦主腹痛下利，毫釐千里，尤宜辨之。
榮衛兩虛之咳，榮虛發熱；衛虛自汗，或惡寒，寧肺湯。
虛勞之咳，五味黃耆散、麥門冬飲。
心火刑肺見血，人參芎歸湯。
乾咳無痰，火熱內壅，用四物桔梗湯開提之。傷酒熱積，用瓊玉膏滋潤之。色欲過度，腎水不升，用八味丸蒸動之。
上半日咳多，火在陽分，宜白虎湯。下半日咳多，火在陰分，宜四物芩連湯。
久咳肺損肺痿，痰中見血，潮熱聲微，人參養肺湯。血腥喘乏，鍾乳補肺湯。久咳宜收澀者，人參清肺湯。如聲音不出，訶子散。
白話文：
《內經》說秋天受到濕氣侵襲，冬天會產生咳嗽，這是誤傳的說法。實際上應該是：夏天受到暑氣侵襲，長夏（夏末秋初）受到濕氣侵襲，秋天一定會得瘧疾。秋天受到燥氣侵襲，冬天才會產生咳嗽。六種氣候與四季的關係，是非常明顯的。濕氣就像水一樣，燥氣就像火一樣，濕氣引起的疾病在春夏比較嚴重，燥氣引起的疾病在秋冬比較嚴重。
瘧疾很明顯是暑濕共同引起的，但濕氣比暑氣更重要，為什麼反而不提濕氣呢？至於咳嗽，完全是火燥所引起的，為什麼反而說是受到濕氣侵襲呢？所以春夏多濕病的原因是，春分以後，地氣上升，天氣下降，兩股氣交會，濕氣蒸發在中間，土壤潮濕，到處是水，人體也受到影響，就出現了濕病。秋冬多燥病的原因是，秋分以後，天氣不下降，地氣不上升，兩股氣分開，乾燥的現象就顯現出來，草木枯黃，山石乾裂，河水乾涸，人體也受到影響，就出現了燥病。如此說來，咳嗽是因為受到燥氣侵襲，不是很明顯嗎？
六種氣候主導疾病，風、火、熱、濕、燥、寒，都可以侵入肺部，都會引起咳嗽。其中濕咳，其實也是屬於風、火、熱、燥、寒這五種氣候所引起的。風邪侵入肺部引起的咳嗽，會有出汗、頭痛、痰液黏稠等現象。火邪侵入肺部引起的咳嗽，會有喘氣急促、胸悶氣逆、咳血等現象。熱邪侵入肺部引起的咳嗽，會有喘氣急促、臉色潮紅、發熱等現象，嚴重的話，熱邪會積在體內，四肢反而會冰冷，熱邪會往下走，導致腹瀉不止。燥邪侵入肺部引起的咳嗽，會有皮膚乾燥、長小瘡、皮膚癢、痰液黏稠、便秘等現象。
寒邪侵入肺部引起的咳嗽，會有怕冷、無汗、鼻塞、身體疼痛、發熱煩躁等現象。至於因為濕痰在體內流動而引起的咳嗽，一定是因為同時挾帶著風、火、熱、燥、寒等不同的邪氣，但它們侵入肺部的道理是一樣的。
風寒侵襲體表，可以用華蓋散、參蘇飲來治療。如果聲音沙啞，是風邪引起的，可以用人參荊芥湯；是寒邪引起的，可以用三拗湯。遇到冷空氣就咳嗽的，可以用橘皮半夏湯。
火熱在體內燃燒，可以用加減瀉白散、水煮金花丸來治療。如果身體發熱像被火烤一樣，可以用紫菀膏。
因為暑氣引起的咳嗽，會有自汗、脈象虛弱、口渴等現象，可以用人參白虎湯、清暑益氣湯來治療。
因為濕氣引起的咳嗽，會有身體沉重、脈象細弱、痰多等現象，可以用五苓散、白朮湯來治療。如果喘氣急促、身體浮腫，可以用款氣丸來治療。如果體內長期有濕熱，可以用黃連解毒湯、滾痰丸來治療。如果體內濕熱聚集在上部，出現連聲咳嗽且呼吸不暢，可以用桑白皮散來治療。
因為燥氣引起的咳嗽，會有痰液黏稠、呼吸不順暢、咳血等現象，可以用杏仁蘿蔔子丸來治療。如果需要清金潤燥，可以用天門冬丸、牛髓湯來治療。如果出現面部浮腫，可以用蜜酥煎來治療。
因為體內損傷引起的咳嗽，治療的方法各不相同。火氣旺盛要用滋陰降火的方法，脾胃虛弱要用健脾益氣的方法，肝氣鬱結要用疏肝理氣的方法，氣機逆亂要用理氣平喘的方法，食物積滯要用和胃消食的方法，房事過度要用補腎固精的方法，用熱藥要避開熱症，用寒藥要避開寒症。如果體內已經有損傷，用藥就不能太猛。至於上焦虛寒，出現嘔吐口水，可以用溫肺腸的方法來治療。如果上中二焦都虛弱，可以用加味理中湯來治療。如果三焦都虛弱，可以用加味三才湯來治療。
因為腎臟損傷引起的咳嗽，會有氣逆、煩躁、腰腹部牽引疼痛、身體俯仰困難等現象，可以用六味地黃湯加五味子來治療。如果水飲和體內寒氣一起作亂，出現腹痛腹瀉等現象，可以用真武湯來治療。如果體內有燥熱，熱邪傳到大腸，也會出現腹痛腹瀉等現象，這兩者雖然看起來很像，但原因卻差了很遠，要特別注意區分。
因為氣血兩虛引起的咳嗽，氣虛會發熱，血虛會自汗或怕冷，可以用寧肺湯來治療。
因為虛勞引起的咳嗽，可以用五味黃耆散、麥門冬飲來治療。
因為心火侵犯肺部導致咳血，可以用人參芎歸湯來治療。
乾咳無痰，是體內火熱積聚引起的，可以用四物桔梗湯來開宣肺氣。因為喝酒導致熱邪積聚，可以用瓊玉膏來滋潤肺部。因為色慾過度導致腎水不能上升，可以用八味丸來調動腎氣。
如果上半天咳嗽比較多，是因為火在陽分，可以用白虎湯來治療。如果下半天咳嗽比較多，是因為火在陰分，可以用四物芩連湯來治療。
久咳導致肺部損傷，出現肺痿，痰中帶血，發熱，聲音微弱，可以用人參養肺湯來治療。如果咳血、氣喘乏力，可以用鍾乳補肺湯來治療。久咳需要用收斂的方法來治療的，可以用人參清肺湯來治療。如果聲音沙啞，可以用訶子散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