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曹仁伯何元長醫案》~ 曹仁伯醫案 (17)

1. 曹仁伯醫案

次診：進前法，寤言已寐，眼亦有神，即結腫之處，紅色減而熱象緩，有病隨藥轉之機，豈不美哉？但脈之急者雖除，而弦數之象依然。弦主肝，又主痰；數主腫，又主火。痰火交煽，肝鬱內結，所以堅硬如石，有似乳岩、乳癖，而實不同者，還未能開，加之食少、腰疼、口燥、言微、腹墜，種種虛象，不一而足，正在「營既內傷，瘕復外形」之候。攻補兩難，尚須養化以和之也。

如能日漸向安，然後可以正方，庶乎近理。

中生地，酸棗仁，鮮蘆根，青竹茹，黃耆，龍齒，人參，茯神，霍斛，川貝，歸身，陳皮，石決明

（案62）病經旬日，惡寒身熱而起，本多頭痛，現尚體疼，紅疹難發，未能透達，少汗多煩，牙關緊閉，舌強難言，苔色灰白，唇乾齒燥，胸悶脘痞，小便常轉矢氣，曾經厥逆，至今氣塞，診得脈象皆數，右寸關部弦而且滑。此係燥風外感，引動伏暑，已經化熱，且兼痰食中結，互相為患也。

結而不開，往往津液暗傷，變為實在痙厥矣。速以涼膈法，清其無形之邪火，導其有質之痰食，以使三焦通利為要。

涼膈散，川鬱金

（案63）胃為多血之鄉，和則降，逆則升。有升無降，熱氣載血上行，吐而不止，其色帶紫，且有濁痰夾雜其中。宜治胃也無疑。但虛寒之體，過服熱藥而來者，不能純用清法，宗吐血不止例治之。

側柏葉，馬通汁，阿膠，炙甘草，炮薑炭，大生地，黃連，降香汁，黃耆，歸身炭，黃芩，白綿紙灰，米仁一兩代水。

次診：進仲景法，紫血已除，熱渴自減。無如痰中帶血，胃必不和，究其血色已淡，責在乎虛，虛則脾失所統，肝失所藏，血從上脫。火熱氣升，尚須前法損益。

原方去淡芩，加雞子黃、淮小麥

（案64）肺為姣臟，不耐邪侵，一傷於悲哀，二傷於發散，從此相傅無權，清肅失職。木寡於畏，怒則為哮，毛竅常開，寒則亦發。當發之時，肺經本貯之痰、脾經所生之痰無不上歸於竅，呀呷有聲，臥難著枕，如是數數矣。現在不發之時，脈靜而細弦。元陽不足，非補不可，非溫亦不可。

紫菀，熟地，半夏，歸身，銀杏，黃耆，陳皮，桑皮，黨參，雲苓，白朮，炙草，五味，防風

（案65）中虛濕熱，生痰生飲，為咳為嗽，甚至為喘。喘出於肺，關於腎。水失金之生養，如此日虛一日，而所患之濕熱鬱蒸於內，化熱傷陰，溺黃、口乾、味苦、苔白、脘痞、頭昏、耳閉、小有寒熱等症繼之於後，更覺無力以消，所以右脈雖空，其形弦大且數，左部雖沉，反見弦急不靜。從肺腎立法，本屬堂堂正正，無如濕熱反蒸何？

甘露飲（去草），水泛資生丸，取炒香花生肉煎湯代水。

次診：寒熱一除，精神有半日之爽，未幾復蹈前轍。是濕邪尚盛，熱又蒸濕，蒙其清竅。將前方加其補者，重其清降。

白話文：

曹仁伯醫案

（案62）病人病了十幾天，一開始惡寒發熱，經常頭痛，現在仍然全身疼痛，紅疹很難長出來，沒辦法完全發出來，出汗少煩躁，牙關緊閉，舌頭僵硬難以說話，舌苔灰白，嘴唇乾裂牙齒乾燥，胸悶脘腹脹滿，小便經常放屁，曾經出現厥逆（突然昏倒），至今氣體不通暢，診脈發現脈象都很快，右手寸關部脈象弦而且滑。這是燥邪外感，引發伏暑，已經化熱，並且兼夾痰食積聚在一起，互相影響。

積聚而不散，往往會損傷津液，轉變成真正的痙攣抽搐。必須使用涼膈法，清除無形的邪熱，引導有形的痰食排出，使三焦通暢為要。

（案63）胃是血液豐富的地方，調和則下降，逆亂則上升。只有上升沒有下降，熱氣帶著血液上行，吐血不止，顏色紫暗，並且有濁痰混雜其中。應該治療胃病毫無疑問。但是虛寒體質的人，服用過多的溫熱藥物而導致的吐血，不能單純使用清熱的方法，應參考吐血不止的治療方法。

複診：採用仲景的方法治療，紫色的血已經止住，口渴也減輕了。但是痰中帶血，胃一定不和諧，究其原因，血色已經變淡，問題在於虛弱，虛弱則脾臟失去統血的功能，肝臟失去藏血的功能，血液從上部溢出。火熱之氣上升，仍然需要之前的治療方法，加減藥物。

（案64）肺是嬌嫩的臟器，不能承受邪氣的侵犯，一則因為悲傷，二則因為汗液發散過多，從此肺氣虛弱，清肅功能失調。木氣過盛，生氣則會哮喘，毛孔經常張開，寒冷也會誘發哮喘。哮喘發作時，肺經貯存的痰和脾經生成的痰都會上湧到竅位，呼吸急促有聲音，臥床時難以枕頭，這樣反覆發作。現在不發作時，脈象平和而細弦。元陽不足，必須補益，也必須溫煦。

（案65）身體虛弱，兼有濕熱，產生痰飲，導致咳嗽甚至喘息。喘息起源於肺，也關係到腎臟。水液不能滋養金氣（肺），病情日益加重，而濕熱鬱積在體內，化熱傷陰，出現尿黃、口乾、味苦、舌苔白、脘腹脹滿、頭暈、耳鳴、輕微寒熱等症狀，更感到沒有力氣去消除這些症狀，所以右手脈雖然空虛，脈象卻弦大而數，左手脈雖然沉弱，反而見弦急不安。從肺腎著手治療，本應是正確的，但濕熱反而蒸騰怎麼辦呢？

複診：寒熱去除後，精神好轉半天，不久又復發。這是濕邪仍然很盛，熱又蒸騰濕邪，蒙蔽了清竅。將之前的藥方，加入補益的藥物，加強清降的作用。

（案61）第二次診治：病情好轉，病人醒時說話，睡覺後眼睛也有神采，腫脹處的紅色減退，熱象減輕，病情隨著藥物轉變，多麼好！但是脈象雖然去除了急脈，弦數的脈象仍然存在。弦脈主肝，又主痰；數脈主腫，又主火。痰火互相煽動，肝氣鬱結，所以腫塊堅硬如石，類似乳岩、乳癖，但實際情況不同，還不能使其消散，再加上食慾不振、腰痛、口乾、說話聲音低微、腹部下墜，種種虛弱的症狀，不勝枚舉，正處於「營氣已經內傷，腫塊又外現」的階段。攻邪與補虛兩難兼顧，還需要調理以達到陰陽調和。

如果能逐漸好轉，然後才能使用正規的方劑，這才符合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