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曹仁伯何元長醫案》~ 葉天士醫案 (26)

1. 十、痘症門（五十九方）

五朝：兩日來大劑清解，痘粒仍然干痿，可見毒火矇蔽，氣血正怯，何疑毒不外達，徒在裡熏搏？痰潮侵咽，嗆逆來矣。縱與清涼，痘之形色非成漿之象，至險無辭。議以牛黃、珍珠護心胞、利毒痰，湯藥方法不越寒涼圍範也。

黃連，元參，連翹，犀角，地龍，丹皮，羚羊角，土貝，桔梗，金汁打生地，銀花煎湯代水。

六朝：三次大便竟是藥汁，乃胃中谷氣已少，苦寒直從下走。究竟痘形干痿，並無毒肯化漿之象。已經洞泄，其滑潤又當酌進，必得胃蘇納穀，希冀堆沙發具。

黃連，土貝，羚羊角，紫茸，黃芩，桔梗，丹皮，連翹

七朝：雖有清漿，顏色呆鈍，仍是郁毒尚多，氣血不得宣布之象。況肢體發泡瘙癢，損瀉皆伏危機。今日清解滋血，佐以攻托，務使胃蘇，自能進谷，穩過十二朝方有好音。

黃連，生地，桑蟲，紫茸，黃芩，丹皮，制蠶，連翹，銀花、地丁煎湯代水。

九朝：神衰困倦，夜來弄舌咬牙，煩不能寐，況進穀食甚是勉強，猶非全好光景。古云：重恙必講寢食。今陽火與痘毒尚亢，而陰血津液暗爍，清涼多進，熱不盡解，攻蒸兩投，毒未鎔化，磨挨多日，竟無實濟。因思《內經》云：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當養其陰。擬此連進三天，扶過十二朝再商。

炒熟地，茯神，麥冬，天冬，川斛，米仁

頭面有收斂之象，雖曰回痂，而食物不加，便溺未調，究竟毒化未盡，正氣先怯，危機仍若。連進苦寒攻毒以來，胃氣受戕，亦致廢食。凡思進之物，皆能蘇豁脾胃之性，姑停藥二日再議。

（案3）三朝：時厲毒火兼盛，表裡不清，煩躁神昏，布痘不爽，症屬險象。幸得年已十三，能耐摧拔，庶可幸成。

大黃，黃芩，桃仁，滑石，牛蒡，青皮，紅花，連翹，石膏，楂炭，方諸水

四朝：時厲毒火尚蔽包絡，所以昏憒妄談。況痘子界地隱隱夾疹，血熱煩蒸已極。不獨治痘，先須清神為要議。

三黃解毒湯：黃連，黃柏，滑石，黃芩，石膏，黑梔

五朝：神識頗清，全賴苦降之力。論年長出痘，人事已曉，肝中相火、腎藏龍火皆得升騰，少陰脈循咽挾舌，厥陰脈貫膈繞咽，一水不能制二火，恐其阻塞咽喉，陽氣燔灼。湧吐涎沫，如漆如膠，原在難治之條。《經》云：火淫於內，治以苦寒，佐以鹹寒。咸能潤下，直入至陰，不但痘門，通套法也。

黃連，生地，方諸水，黃柏，黑梔，犀角，元參，丹皮，龍膽草

十一朝：漿滿回痂，毒氣已泄，口唇痘子未若肌表漿痂必成，熟腐而落，此最動之處，最易變疳。明日便約疳醫洗治為要。

川貝，生草，知母，銀花，麥冬，元參，天冬，連翹

（案4）八朝：火毒即是血熱，理用寒涼；氣虛元弱，不能領毒外達，治宜內托。二症相返，有如冰炭，若云火毒，便非氣虛。今周歲嬰兒，面有清漿五六，背部根暈皆散，八日以來，不思穀食，反現嘔惡、咬牙、煩渴、泄瀉等症，全屬裡虛毒陷。若不急保脾胃，溫養氣血，以運行漿汁，必致延挨告變。

白話文：

十、痘症門（五十九方）

**五朝：**痘疹出現兩日，已用大量清熱解毒藥物，但痘粒仍然乾燥萎縮，可見毒邪壅塞，正氣虛弱，毒邪未能透達肌膚，反而在體內鬱積，導致痰液壅盛，咽喉不利，甚至出現嗆咳嘔逆。即使繼續使用清熱藥物，痘疹也未見化膿的跡象，情況十分危險。因此，應當使用牛黃、珍珠等藥物保護心臟，並促進毒邪和痰濁的排出，但治療仍應以寒涼藥物為主。

**六朝：**患者連續三次大便均為藥汁，說明胃氣已虛，寒涼藥物直達腸道。痘疹仍然乾燥萎縮，沒有化膿的跡象。雖然已經腹瀉，但仍需適度補充水分，以恢復胃氣，促進痘疹的成熟排出。

**七朝：**雖然痘疹開始化膿，但顏色暗淡，說明毒邪仍然較多，氣血運行不暢。而且肢體出現水泡瘙癢，損傷與瀉下之症潛伏著危險。今天應當清熱解毒、滋養血液，並配合疏通之法，務必使胃氣恢復，才能進食，平安度過十二朝後才能有好轉跡象。

**九朝：**患者神疲乏力，夜裡磨牙、弄舌，煩躁不安，難以入睡，而且進食困難，病情尚未完全好轉。古人說重病必講究飲食。現在陽氣和痘毒仍然亢盛，陰血津液卻不足，如果繼續大量使用清熱藥物，熱邪不能完全消除，又用攻邪之法，毒邪未被融化，病情會長期拖延，效果不佳。因此想起《內經》所說“寒之不寒，是無水也”，應該滋養陰液。擬定此方連續服用三天，待度過十二朝再作打算。

頭面已見收斂跡象，雖然痘痂開始脫落，但飲食未恢復正常，大小便也不通暢，說明毒邪尚未完全排出，正氣已虛，仍然存在危險。長期服用寒涼攻毒藥物，損傷了胃氣，導致患者食慾不振。一切食物都應能溫和脾胃，先停藥兩天再作打算。

**（案3）三朝：**時疫毒熱兼盛，表裡不通，煩躁神昏，痘疹不勻，病情危急。幸而患者年已十三，耐受力較強，或許還有希望痊癒。

**四朝：**時疫毒熱仍然阻塞於包絡，因此患者神志昏迷，胡言亂語。而且痘疹周圍隱隱約約夾雜著疹子，血熱煩悶已極。治療痘疹的同時，必須先要清心神。

**五朝：**神志已較清醒，全賴苦寒藥物的功效。論及年長者出痘，人事已明，肝中相火、腎中命門火皆可升騰，少陰經循咽喉，厥陰經貫膈繞咽，單靠寒涼之品無法制約兩火，恐怕會阻塞咽喉，陽氣燔灼。出現嘔吐涎沫，粘稠如漆，十分難治。《內經》說“火淫於內，治以苦寒，佐以鹹寒”，鹹味藥物能潤下，直達下焦，不僅適用於痘疹，也適用於其他病症。

**十一朝：**痘疹已滿，痘痂開始脫落，毒邪已排出，但口唇痘疹尚未像肌膚表面痘疹那樣結痂脫落，熟爛脫落之處最易發生疳疾。明日應請小兒科醫生治療。

**（案4）八朝：**火毒就是血熱，應當使用寒涼藥物治療；氣虛則正氣不足，不能使毒邪外達，應當使用補益藥物。這兩種症狀相互矛盾，如同冰炭，如果說是火毒，就不是氣虛。現在這個周歲嬰兒，臉上有五六個清亮痘疹，背部的疹子也都散開了，八天以來不思飲食，反而出現嘔吐、磨牙、煩渴、腹瀉等症狀，都是由於裡虛毒陷所致。如果不緊急保護脾胃，溫養氣血，使痘疹順利成熟排出，病情會長期延誤而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