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心法》~ 卷五 (2)
卷五 (2)
1. 脫疽（附修指誤傷，及足凍成瘡）
新都楊太僕，年逾四十，左足大指赤腫焮痛。此脾經積毒下注而然，名曰脫疽也。喜色赤而痛，以人參敗毒散去人參、桔梗，加金銀花、白芷、大黃，二劑；更以栝蔞、金銀花、甘草節，四劑頓退；再以十宣散去桔梗、官桂，加金銀花、防己，數劑而愈。又韓判官，亦有此患，色紫赤不痛，以隔蒜灸至五十餘壯，尚不知痛；又明灸百壯方知；乃以敗毒散加金銀花、白芷，數劑而愈。一膏粱人，年逾五十，亦患此，色紫黑，腳焮痛。
孫真人云：脫疽之症，急斬去之。毒延腹必不治。色黑不痛者亦不治。喜其飲食如故，動息自察，為瘡瘍之善證也，尚可治。遂以連翹消毒散六劑，更以金銀花、甘草節、栝蔞二十餘劑，患指潰脫。再以當歸、川芎、生地、連翹、金銀花、白芷二十餘劑而愈。次年忽發渴，予治以加減八味丸。
不聽，另服生津等藥，愈盛。卻服予前藥而愈。一人患腦疽，愈後發渴，固不服前丸，腳背患疽而死。一人作渴欲發疽，與此丸治之，不惟渴止，而氣血亦壯。大抵此症皆由膏粱厚味，或房勞太過，丹石補藥所致。其發於指，微赤而痛，可治。治之不愈，急斬去之，庶可保。
否則不治。色紫黑，或發於腳背，亦不治。或先發而後渴，或先渴而後發，色紫赤而不痛，此精氣已竭，決不可治。
一芻蕘，左足指患一泡，麻木色赤，次日指黑，五日是足黑冷，不知疼痛，脈沉細。此脾胃受毒所致。以飛龍奪命丹一服，翌日令割去足上死黑肉，割後骨始痛可救，遂以十全大補湯治之而愈。蓋肉死乃毒氣盛，而拒截營氣所致。況至陰之下，氣血難達，經云風淫未疾，即此是也。向若攻伐之，則邪氣愈盛，乘虛上侵，必不救。
一婦人，修傷次指，成膿不潰，焮痛至手，誤敷涼藥，以致通焮微嘔少食，彼以為毒氣內攻。診其脈沉細。此痛傷胃氣而然也，遂刺之，服六君子湯加藿香、當歸，食進更服八珍湯，加黃耆、白芷、桔梗，月餘而愈。一後生亦患此，黑色不痛，其指已死，予欲斬去，速服補劑，恐黑上臂不治。彼不信，另服敗毒藥，手竟黑，遂不救。
一男子，亦傷拇指，色紫不痛。服托裡藥，及灸五十餘壯，作痛潰膿而愈。吳舉人幼女，因凍傷兩足，至春發潰，指俱壞，遂去之，服以大補藥而愈。藍上舍女，患嵌甲，傷指年餘不愈，日出膿數滴。予謂足大指乃肝脾二經發源之所，宜灸患處，使瘀肉去，陽氣至，瘡口自合，否則不治。
彼忽之，不早治，後變勞症而歿。蓋至陰之下，血氣難到。若女人患此，又多因扎縛，致血脈不通。或被風邪所襲，則無氣血榮養，遂成死肉。惟當壯其脾胃，行其經絡，生其血氣則愈。其有成破傷風，以致牙關緊急，口眼喎斜者，先以玉真散一二服，然後投以通經生血之劑。
白話文：
新都有一位名叫楊太僕的人，年紀超過四十歲，他的左腳大拇指突然紅腫並且劇烈疼痛。這是因為脾臟積存的毒素向下流注導致的，這種病症稱為脫疽。值得慶幸的是，病竈顏色為紅色且伴有疼痛，這表示仍有治療的機會。醫生使用了人參敗毒散，但去除了人參和桔梗，並添加了金銀花、白芷、大黃，服用兩劑後，病情有所改善。接著，他用栝蔞、金銀花和甘草節組成的藥方，連續服用四劑，病情迅速退去；再服用幾劑由十宣散去掉桔梗和官桂，加入金銀花和防己的藥方，最後完全康復。
另外，韓判官也遭受同樣的病痛，但他的病竈顏色呈現紫紅色，且沒有疼痛感。醫生用隔蒜灸治療，即使灸至五十多次，他仍然感覺不到痛楚；直到灸了一百多次才開始感到疼痛。隨後，醫生讓他服用敗毒散，並額外加入金銀花和白芷，經過數次服藥後，病情得到了控制。
一位生活富裕的人，年齡超過五十歲，同樣遭受這種病痛折磨，他的病竈顏色為紫黑色，腳部紅腫且劇烈疼痛。孫真人曾說，對於脫疽這種病症，應立即截肢以防止毒素擴散。如果毒素蔓延至腹部，那病情將無法挽回。對於那些病竈顏色為黑色且沒有疼痛感的患者，同樣無法救治。值得慶幸的是，該患者的飲食習慣未受影響，他可以自己觀察自己的身體狀況，這是一個好的徵兆，因此還有治療的機會。醫生開了連翹消毒散，連續服用六劑後，再以金銀花、甘草節和栝蔞組成的藥方，持續服用二十多劑，病竈部位逐漸潰爛脫落。之後，醫生讓他服用由當歸、川芎、生地、連翹、金銀花和白芷組成的藥方，同樣服用二十多劑後，病情完全康復。隔年，他突然開始感到口渴，醫生建議他服用加減八味丸，但他拒絕接受。他選擇服用其他生津類藥物，結果病情更加嚴重。最終，他服用了醫生先前推薦的藥物，病情得到了控制。
有個人患有腦疽，痊癒後開始感到口渴，他拒絕服用醫生先前推薦的藥丸，結果腳背上出現了新的瘡瘍，最終不幸去世。另一個人也開始感到口渴，疑似將要發病，醫生給他服用了相同的藥丸，不僅口渴症狀得到緩解，他的氣血也變得更旺盛。總的來說，這種病症大多是由於過度食用高脂肪食物，或是性行為過度，或是服用過多的補藥所導致的。如果病竈出現在手指上，顏色微紅且伴有疼痛，那還有治療的機會。然而，如果治療效果不佳，必須立即截肢，這樣才能保住性命。否則，病情將無法挽回。如果病竈顏色為紫黑色，或者出現在腳背上，同樣無法救治。有些患者在發病前會先感到口渴，有些患者則是在發病後才開始感到口渴，如果病竈顏色為紫紅色且沒有疼痛感，這表示體內精氣已經耗盡，病情肯定無法挽回。
有位名叫芻蕘的人，左腳的一個腳趾長了一個水泡，感覺麻木且呈紅色，隔天腳趾變黑，五天後整個腳變黑且冰涼，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脈搏細弱。這是因為脾胃受到毒素侵害所致。醫生讓他服用了一劑飛龍奪命丹，隔天讓他切除腳上死亡的黑色組織。切除後，他開始感到疼痛，這表示還有救治的機會，醫生於是讓他服用十全大補湯進行治療，最後病情得到了控制。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死亡的組織會導致毒素擴散，進而阻斷營養物質的供應。況且，在身體最陰暗的部位，血液和氣血很難到達，這就是古人所說的「風淫未疾」。如果在此時進行強烈的治療，反而會讓毒素擴散得更快，進而佔據身體的其他部位，最終無法救治。
有位婦女修剪手指時不小心受傷，傷口化膿卻無法痊癒，甚至導致整隻手紅腫劇烈疼痛。她誤信偏方，塗抹了清涼藥膏，結果導致全身紅腫，食慾不振，還伴隨輕微嘔吐。她認為這是毒素擴散到體內所致。醫生診斷後發現，她的脈搏細弱。這是因為疼痛傷害到了她的胃氣所致。醫生為她進行針灸治療，並讓她服用六君子湯，加入藿香和當歸，她的食慾逐漸恢復。之後，她再服用八珍湯，加入黃耆、白芷和桔梗，一個多月後病情完全康復。
有位年輕人也遭受同樣的病痛折磨，他的手指顏色為黑色且沒有疼痛感。醫生建議他立即截肢，並快速服用補藥，否則毒素可能會擴散到手臂，屆時將無法救治。但他不相信醫生的建議，選擇服用敗毒藥，結果整隻手變黑，最終無法救治。
有位男士同樣傷到了拇指，顏色為紫色且沒有疼痛感。他服用了一些內部藥物，並接受了五十多次的艾灸治療，結果開始感到疼痛，傷口逐漸潰爛，最後痊癒。
吳舉人的小女兒因為冬天受凍，雙腳受傷，到了春天傷口開始潰爛，手指全部壞死，最終只能截肢。她服用了大量補藥，最後病情得到了控制。
藍上舍的女兒患有嵌甲，手指受傷一年多都未能痊癒，每天傷口會流出幾滴膿液。醫生認為，腳的大拇指是肝臟和脾臟經絡的起點，建議她對患處進行艾灸治療，讓壞死的組織排出體外，陽氣得以到達，傷口自然就會癒合。否則，病情將無法挽回。但她忽略了醫生的建議，未能及時治療，最終病情惡化，不幸去世。這是因為身體最陰暗的部位，血液和氣血很難到達。如果女性患有這種疾病，往往是由於長期穿著束縛的鞋子，導致血液循環不良。或者被風邪侵襲，缺乏血液和氣血的滋養，最終形成壞死組織。只有通過壯大脾胃，促進經絡的運行，增加血液和氣血的供應，才能使病情得到控制。
有些患者可能因感染破傷風，導致牙關緊閉，口眼歪斜。對於這些患者，應先讓他們服用玉真散一兩劑，然後再給予疏通經絡、活血化瘀的藥物進行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