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心法》~ 卷四 (2)
卷四 (2)
1. 膿熟開遲
蘇州施二守梯，項下患毒，膿已成，因畏針，焮延至胸，赤如霞，其脈滑數，飲食不進，月餘不寐，甚倦。予密針之，膿出即睡，覺而思食。用托裡藥，兩月餘而愈。又一人患此，及時針刺，數日而愈。劉璽素虛，患此，不針，潰透頷頰，氣血愈虛，竟不救。
廣東王上舍，患附骨癰，畏針不開，臀膝通潰，脈數發渴，煩躁時嗽，飲食少思。齊氏曰：瘡瘍煩躁，時嗽腹痛，渴甚，或瀉利無度，或小便如淋，此惡證也。膿出之後，若脈洪數難治，微澀遲緩易治。遂刺之，膿出四五碗許。即服大劑參、耆、歸、術，翌日脈稍斂。更以八珍湯加五味、麥門、肉桂、白蘞，三十餘劑，脈緩膿稠，三月而愈。
王太守宜人，患發背，膿熟不開，昏悶不食。此毒入內也，斷不治。強之針，膿碗許，稍蘇，須臾竟亡。大抵血氣壯實，膿自湧出。老弱之人，血氣枯槁，必須迎而奪之，順而取之。若毒結四肢，砭刺少緩，腐潰深大，亦難收斂。痛結於頰、項、胸、腹，緊要之地，不問壯弱，急宜針刺，否則難治。
梁閣老孫，甫周歲，項患胎毒。予俟其有膿刺之，膿出碗許，乳食如常。用托裡藥，月餘而愈。靳閣老子亦患此，待膿自出，幾至不救。吾鄉徐內翰子，患痘毒，及時針刺，毒不內侵，數日而愈。大抵古人制法，淺宜砭，而深宜刺，使瘀血去於毒聚之始則易消。況小兒氣血又弱，膿成而不針砭，鮮不斃矣。
一老人，腿患附骨疽腫硬，大按方痛，口乾脈弱，腫聚不潰，飲食少思。予謂腫下而堅者，發於筋骨；皮色不變者，發於骨髓。遂以參、耆等藥托之。三十餘劑，膿雖熟不穿。予謂藥力難達，必須針刺。不聽，至旬日方刺之，湧出清膿五六碗許。然衰老之人，氣血不足，養毒又久，竟不治。
大抵瘡疽旬日不退宜托之，有膿刺之，有腐肉取之，虛則補之。此十全之功也。
滕千兵，年逾五十，臀患癰，膿熟不開，攻通大肛，膿從大便而出。予辭不能治，果斃。丹溪云：臀居小腹之後，陰中之陰也，道遠位僻，血亦罕周。中年後尤慮患此。況膿成不刺，欲不亡，得乎？
白話文：
[膿熟開遲]
蘇州的施二守梯，脖子下方生了毒癰，膿包已經形成，但因為害怕用針刺破，結果導致病狀蔓延到胸部，紅得像晚霞一樣，他的脈象顯示滑數，連飲食都無法正常攝入，一個多月來更是無法安眠，感到極度疲憊。我祕密地為他進行針灸，膿液排出後，他馬上就睡著了，醒來後甚至有了食慾。我使用了扶正固本的藥物，經過兩個多月的治療，他終於康復。另一個同樣病徵的人，因為及時進行針灸，只用了幾天就痊癒了。劉璽本來身體就虛弱，同樣得了這種病，但沒有進行針灸，結果膿包穿透了他的頜頰，導致他氣血更加虛弱，最終無法救治。
廣東的王上舍，患有附骨癰，因為害怕針灸，所以一直沒有處理，結果臀部和膝蓋部位全部潰爛，脈象顯示快速，且常感口渴，心情煩躁，偶爾會咳嗽，飲食慾望減低。齊氏說，創傷處煩躁不安，偶爾咳嗽伴隨腹痛，非常口渴，或者嚴重腹瀉，或者小便像淋病，這些都是惡性徵兆。膿液排出後，如果脈象仍然快速且強烈，就比較難治療；如果是微弱、遲緩，就比較容易治療。於是，我為他進行針灸，排出了四五碗的膿液。然後，我讓他服用大量的人參、黃耆、當歸和白朮，第二天，他的脈象稍微平穩。接著，我再讓他服用八珍湯，加上五味子、麥門冬、肉桂和白蘞，總共三十多劑，結果脈象平穩，膿液也變得濃稠，三個月後完全康復。
王太守的親人，背上長了毒癰，膿液已經成熟卻沒有開口，他陷入昏沉，無法進食。這是毒素已經深入體內的徵兆，幾乎無法治療。我強迫他接受針灸，排出了大約一碗的膿液，他稍微清醒，但不久後還是去世了。一般來說，血氣旺盛的人，膿液自然會湧出。但對於老年人和體弱的人，他們的血氣已經衰竭，必須要通過針灸來促進膿液的排出。如果毒素聚集在四肢，針灸稍微慢一點，就會導致腐爛的範圍擴大，也很難痊癒。如果毒素聚集在臉頰、脖子、胸部或腹部，無論是強壯還是虛弱的人都應該馬上進行針灸，否則就很難治療。
梁閣老的孫子，剛滿一週歲，脖子下方長了胎毒。我等到膿液形成後，為他進行針灸，排出了大約一碗的膿液，他恢復了正常的飲食。我使用了扶正固本的藥物，一個多月後，他完全康復。靳閣老的兒子也得了這種病，他等到膿液自己排出，差點無法救治。我們鄉的徐內翰的兒子，得了痘毒，及時進行針灸，毒素沒有進一步侵入體內，幾天後就痊癒了。總的來說，古人的療法是，表層的問題適合用針灸，深層的問題適合用針刺，讓瘀血在毒素聚集的初期就被排出，這樣就比較容易消散。尤其是小孩子，他們的血氣比較弱，如果膿液形成後還不進行針灸，很難不死亡。
一位老人，腿上長了附骨疽，腫脹而且堅硬，只有在大力按壓時才會感到疼痛，他口乾舌燥，脈象虛弱，腫脹的地方沒有潰爛，飲食慾望減低。我告訴他，腫脹下方且堅硬的是由筋骨發出的，皮膚顏色沒有改變的是由骨髓發出的。我用了一些人參、黃耆等藥物，三十多劑後，雖然膿液已經成熟，但並沒有自行穿破。我告訴他，單靠藥物的力量是很難達到效果的，必須要進行針灸。但他並沒有聽我的，直到十天後才進行針灸，排出了五六碗的清膿。然而，對於年老體衰的人，他們的血氣已經不足，而且毒素已經在體內養了很久，最終無法救治。
總的來說，創傷或腫塊在十天內沒有消退，應該使用扶正固本的藥物；如果有膿液，應該進行針灸；如果有腐肉，應該清除；如果體質虛弱，應該進行滋補。這樣才能達到完全康復的效果。
滕千兵，年過五十，臀部長了毒癰，膿液已經成熟卻沒有開口，毒素攻破大腸，膿液隨著大便排出。我告訴他我無法治療，結果他真的死了。丹溪曾經說過：臀部位於小腹後方，屬於陰中之陰，位置偏僻，血液循環較差。中年後尤其要擔心這種病。況且，膿液成熟後還不進行針灸，想要不死，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