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疹心法》~ 卷之十六 (6)
卷之十六 (6)
1. 成實症治歌括
額上瘡如沸水澆，溶溶破爛不堅牢，
漸涎面頰都如是，泄盡元陽限倒頭。
凡痘瘡起發，養漿之時，額上瘡如火燒湯澆之狀，潰爛破壞，無復完膚，或兩頰之旁亦如是樣，不待抓搔而自破爛者，以漸而開沙崩之勢，莫之能御，谷焦水去，似靨非靨，陽氣脫而死。
準頭唇上與眉心，耳畔諸瘡不可輕，
膿未得成先黑靨，莫將干較與時人。
痘瘡作漿之初，面上諸瘡未盡成膿，或鼻準頭瘡先干，如橘子色者，或眉心瘡自乾黑者，或唇上瘡自焦黑者，或兩耳上瘡自收者，或兩頰瘡如餅，中間干陷者，此名倒陷，乃死之候，不可認作正收，對人妄言。
邑庠生吳近濱二女出痘，請予調治。長女順吉，次女將養膿，面上有干靨者，犯倒陷，逆症，原無治法。乃主一方，用黃耆、人參、甘草節、當歸、赤芍藥、生地黃、金銀花、牛蒡子、連翹、麻黃（蜜酒拌炒黑）、紅花子水煎，調穿山甲末，且告之曰：此藥服後，若瘡先乾者，復起作膿，未乾者胖壯飽滿，痘空地上再出小痘，上也；痘不作膿不補空，或發癰腫，次也。否則無可為汁矣。
連進三服，已乾者不腫，未乾者飽膿，空中補痘不多，手足發癰，後以十全大補湯加金銀花、連翹調理而安。
蘄水邱蓮塘季子出痘，正作膿，瘙癢煩哭。亟請予往，見其面痘磊落紅綻，膿漿未熟，兩頰先干，皮肉木硬。因其珍愛，難以凶告，但曰左頰屬木肝也，肝主血藏魂；右頰屬金肺也，主氣藏魄。兩頰木硬，氣血不榮，魂魄不靖，所以煩哭也。蓮塘固請用藥，予辭不能治，欲解其毒，則中氣反傷，欲補其中，則邪火正盛，故告退。是夕加煩而死。
手足諸瘡要飽漿，充肥蒼蠟喜脾強，
淡清虛癟多灰白，縱得干收有後殃。
手足痘瘡最要膿漿飽滿，乃脾胃強，氣血足也。若灰白色，或清淡水，或虛餒鱉癟，此脾胃弱，快斑越脾湯主之（一一九）如此者，縱得收靨後，必手足腕膝及關節之處，發癰毒也。
兩臀肩背諸瘡子，展轉揩摩最受虧，
惟有正瘡能耐久，不然黏著便無皮。
痘瘡初出起發，邪氣雖旺，正氣亦強，足以任之。至於成漿則氣血漸耗，精神漸弱，有不勝之狀，起止艱難，多喜仰臥，惟肩膊背臀之瘡，展轉摩迭最受虧苦。若痘好者，自然堅厚，耐久不破；其次則收靨稍遲，膿自潰；最可惡者，如湯火之疱，水去皮脫。又瘡自破，清水非膿，黑䵟乾焦，是不治之症。
才試漿時未飽囊，瘡頭有孔漏膿漿，
依然團聚封瘡口，泄去真津毒氣藏。
痘作膿窠之時，最要皮厚，包裹完固，若膿未成，忽然瘡頭有孔，其水漏出，或結聚成團，堆於孔外者，或水去窠空自乾黑者，俗名漏瘡，必死。若膿熟之後，窠皮亦熟，漿水拂出，因而結靨，此頭額正面之間，多有之，俗謂之堆屎收，不可以漏瘡例論，蓋痘瘡膿未成，堆屎收膿，過熟也。
白話文：
成實症治歌括
額頭上的痘瘡像被滾燙的開水澆過一樣，爛得不成樣子，一點也不結實。 痘瘡逐漸蔓延到臉頰，也都爛成這樣，耗盡元氣，最終會丟掉性命。凡是痘瘡初起，正在長膿的時候，額頭上的痘瘡像被開水燙過一樣，潰爛破壞，沒有完好的皮膚，或者兩頰也這樣，不用抓撓就自己爛掉，像沙崩一樣越來越嚴重，無法阻止，津液枯竭，像痘疤卻又不是痘疤，陽氣耗盡而死。
鼻尖、嘴唇、眉心和耳邊的痘瘡不能輕忽，膿還沒長成就先乾涸結痂，不要把它和正常癒合的痘瘡混為一談。
痘瘡正在長膿的初期，臉上的痘瘡還沒完全化膿，或者鼻尖上的痘瘡先乾了，像橘子皮顏色；或者眉心上的痘瘡自己乾黑；或者嘴唇上的痘瘡自己焦黑；或者兩耳上的痘瘡自己癒合；或者兩頰上的痘瘡像餅一樣，中間乾癟凹陷，這就是所謂的「倒陷」，是死亡的徵兆，不能認為是正常癒合，然後對別人亂說。
吳近濱先生的兩個女兒出痘，請我治療。大女兒順利痊癒，小女兒正在長膿，臉上有些痘瘡乾涸結痂，犯了「倒陷」這種逆症，原本沒有治療方法。我開了一方藥，用黃耆、人參、甘草節、當歸、赤芍藥、生地黃、金銀花、牛蒡子、連翹、麻黃（用蜜酒拌炒至黑色）、紅花，水煎，調入穿山甲粉末，並告訴她們：吃了這藥後，如果痘瘡已經乾涸的，要重新化膿；還沒乾的，要飽滿充盈；痘瘡空的地方要再長出小痘瘡，這是好的；痘瘡不化膿不填補空的地方，或者發癰腫，這是次等的；否則就沒辦法了。
連續吃了三劑藥後，已經乾的痘瘡不再乾癟，還沒乾的痘瘡都飽滿化膿，痘瘡空的地方也長出了不少小痘瘡，手腳都起了癰腫，後來用十全大補湯加金銀花、連翹調理才痊癒。
邱蓮塘先生的兒子出痘，正在化膿，又癢又哭鬧。我急忙趕去，看到他臉上的痘瘡很多，紅腫破裂，膿液還沒成熟，兩頰先乾了，皮膚硬邦邦的。因為他很珍愛孩子，不好直接說凶兆，只說左頰屬木肝，肝主血藏魂；右頰屬金肺，主氣藏魄。兩頰皮膚硬邦邦的，氣血不暢，魂魄不安，所以才哭鬧。蓮塘先生硬要我用藥，但我說治不了，要解毒就會傷了元氣，要補益元氣，邪火又會更盛，因此告辭。當天晚上，孩子病情加重而死。
手腳上的痘瘡一定要膿液飽滿，充盈肥厚像蠟一樣，表示脾胃強健。如果痘瘡顏色淡薄，清稀或乾癟，這是脾胃虛弱，要服用快斑越脾湯治療。即使這樣的情況下痘瘡乾涸結痂，日後手腳腕膝關節處也會發癰腫。
臀部、肩膀、背上的痘瘡，因為翻身摩擦最容易受損。只有長得好好的痘瘡才能持久，否則黏在一起就會沒皮。
痘瘡剛開始長，邪氣雖然旺盛，但正氣也足夠抵抗。等到化膿，氣血漸漸耗損，精神也漸漸衰弱，承受不住了，翻身都很困難，大多喜歡仰臥。肩膊、背部、臀部的痘瘡，因為翻身摩擦最痛苦。如果痘瘡長得好，就會自然堅厚，持久不破；其次是結痂稍晚，膿液自己潰破；最糟糕的是像被開水燙傷的水泡一樣，水液流失，皮膚脫落。還有痘瘡自己破了，流出清水而不是膿液，又乾又黑，這是治不好的症狀。
痘瘡剛開始長膿的時候，膿液還沒長滿，痘瘡的頂端就出現孔洞，膿液流出，或者聚集在孔洞外面結塊，或者膿液流失，痘瘡空了就乾黑，俗稱漏瘡，一定會死。如果膿液成熟了，痘瘡的皮膚也成熟了，膿液流出結痂，這在額頭和臉的正面比較常見，俗稱「堆屎收」，不能用漏瘡來判斷，因為痘瘡還沒化膿，而「堆屎收」是膿液過於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