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答問》~ 卷三 (4)

1. 45．癲狂病怎樣進行舌脈辨證？

問：諸病皆可憑舌脈以別寒熱虛實，若癲狂之人，舌脈難辨，將奈何？

《傳薪集》有五行辨證法，遇瘋癲狂暴之人，如舌色不分，六脈伏代，無可辨別者，當陡然執其頭髮，怒以聲色，看其頭直衝起者，以水力（壓下）克之而止，即是火症。以寒涼屬咸（水也）藥為君，佐以苦酸甘辛藥為臣治之。看其頭墜縮下者，以土力（重鎮）克之而止，即是水症。

以寒涼屬甘（土也）藥為君，佐以苦鹹酸辛藥為臣治之。看其頭搖東向者，以全力（堅卓）克之而止，即是木症。以寒涼屬辛（金也）藥為君，佐以甘酸苦鹹藥為臣治之。看其頭搖西向者，以火力（撐上）克之而止，即是金症，以寒涼屬苦（火也）藥為君，佐以鹹酸甘辛藥為臣治之。看其頭搖之鎮靜不動者，以木力（干直）克之而動，即是土症。

以寒涼屬酸（木也）藥為君，佐以苦辛甘鹹藥為臣治之。若是舌脈五行均不能辨之症，別無治法。凡癲狂皆屬實熱證，虛寒無癲狂證，每有心神恍惚大愚不靈者，虛證常常有之。又有痰迷心竅而癡呆似癲者，然必有舌脈分明可判，即從舌脈辨准，專經調治自愈。世有不知辨證者，一見癲狂之證，即作為心神恍惚痰迷心竅，每多用朱辰砂鎮心補心化痰等藥，醫治不效，誤人多矣。皆緣不能辯證耳。

白話文：

問題是：各種疾病通常可以透過觀察舌象和脈象來分辨是屬於寒、熱、虛、實，但對於精神失常的人，他們的舌象與脈象難以辨認，該怎麼辦呢？

在《傳薪集》裡，有一種五行辨證法，遇到行為極度狂躁的人，如果舌色無法分辨，且六脈隱藏或節律不整，難以判斷時，可以突然抓住他們的頭髮，用嚴厲的表情和聲音驚嚇他們，然後觀察反應。如果他們的頭會猛然向上抬，就用水的力量（即抑制）來剋制，這就是火旺的症狀。治療時，應選擇性質寒涼、味道偏鹹（代表水）的藥物為主，輔以苦、酸、甘、辛的藥物。

如果他們的頭會垂下縮進去，就用土的力量（即穩固鎮定）來剋制，這就是水旺的症狀。治療時，應選擇性質寒涼、味道偏甘（代表土）的藥物為主，輔以苦、鹹、酸、辛的藥物。

如果他們的頭會向左邊搖晃，就用金的力量（即堅韌）來剋制，這就是木旺的症狀。治療時，應選擇性質寒涼、味道偏辛（代表金）的藥物為主，輔以甘、酸、苦、鹹的藥物。

如果他們的頭會向右邊搖晃，就用火的力量（即提升）來剋制，這就是金旺的症狀。治療時，應選擇性質寒涼、味道偏苦（代表火）的藥物為主，輔以鹹、酸、甘、辛的藥物。

如果他們的頭搖晃後仍保持平靜不動，就用木的力量（即挺直）來刺激，這就是土旺的症狀。治療時，應選擇性質寒涼、味道偏酸（代表木）的藥物為主，輔以苦、辛、甘、鹹的藥物。

若是舌象與脈象都無法用五行理論來辨識的情況，就沒有其他治療方法了。通常精神失常都是實熱的病症，虛寒並不會導致精神失常。然而，有些人心神恍惚，行為愚蠢，這通常是虛證的表現。另外，有些人因痰液影響心臟功能而變得癡呆，看似精神失常，但只要舌象與脈象清楚，就能準確判斷，專門對症治療就能痊癒。但是，有些醫生不懂得辨證，一看到精神失常的患者，就會認為是心神恍惚或痰液影響心臟功能，常用朱辰砂等鎮靜補心、化痰的藥物，結果治療無效，誤診的情況屢見不鮮。這都是因為他們不懂得辨證所致。

2. 46．絕症有沒有真假分別？

問：陳修園所著《時方妙用》，羅列各絕症，決為若干日死，絕症豈皆不救乎？抑有真絕症假絕症之別乎？

雷公《對誦經》（三國吳太醫令呂廣重訂）論望色有五十七絕症辨，原有真假之理。陳修園節錄之，竟指為望色危候，添注二、五、六、八、九日等死字。既昧真假之別，亦無療治之方，想修園見此等症，即使舌脈尚可醫，明是假絕症者，彼亦不以為然也。見死不救，居心何忍？某非敢訾議前人，惟生死大事，不能不剖析之，以重民命。

家訓解《對誦經》辨絕症云：絕症是真，原無可治；絕症是假，容或可醫。非但以症論症必參舌脈辨證，而絕症之真假乃判。蓋絕症是真，危在頃刻；絕症是假，有待崇朝，崇朝即是可救之候，何況於數日乎？凡此等症，多因臟腑鬱積甚久，宿患已深，或偶為六氣侵淫，七情觸動而發，或因調治失宜，誤服藥食而生。里證居多，表證無；熱證居多，寒症少；實證居多，虛證有。

專憑舌脈辨其某經寒熱虛實以治。惟絕症甚詐，真假本屬難分，往往診之於脈。六脈伏矣，或代或散，辨無可辨矣，則急舍脈憑望舌以分之，十證可辨其八。間有牙關鎖閉，舌已無可望者，則又當舍舌脈而從五行醫法，別其寒熱虛實以治。若五行試之不靈則立即絕也，無待於醫，又何有於數日哉？

白話文：

問題：在陳修園所寫的《時方妙用》一書中，他列出了各種被視為絕症的情況，並斷定患者會在若干天內死亡，難道所有的絕症都無法救治嗎？還是說存在真的絕症和假的絕症的區別呢？

雷公的《對誦經》（此書由三國時期吳國的太醫令呂廣重新編訂）中有關於通過面色來辨識五十七種絕症的討論，其中確實存在真假絕症之分。陳修園摘錄了這些內容，卻直接將它們定義為危險的症狀，並加上了如兩天、五天、六天、八天、九天等將會死亡的註釋。他既忽略了真假絕症的差異，也沒有提供治療的方法。我猜想，當陳修園看到這種病症，即使舌象和脈象顯示仍有可能治療，即這是一個假的絕症，他也可能認為這種情況並非如此。見死不救，這種想法讓人感到難以接受。我不是要批評前人的觀點，只是因為生死是大事，我們不能不去深入分析，以尊重人民的生命。

在《家訓》中解釋《對誦經》中的絕症時說：如果絕症是真的，原本就無法治療；但如果絕症是假的，或許還有治療的機會。不僅僅要根據病症本身來判斷，還必須結合舌象和脈象來辨證，才能確定絕症的真假。因為真正的絕症，危急就在瞬間；而假的絕症，則有等待的餘地。等待的時間本身就是可以救治的信號，更何況是幾天的時間呢？通常這種病症，大多是由於臟腑長期鬱積，舊病已深，或是偶然受到六氣的侵擾，或被七情所觸動而發作，或是因為調養治療不當，誤服藥物或食物而產生。內證居多，外證少；熱證居多，寒證少；實證居多，虛證也有。

應專門依靠舌象和脈象來辨別某一經絡的寒熱虛實來進行治療。然而，絕症非常詭詐，真假本來就很難分辨，往往在脈象上診斷。六脈隱藏，或出現代脈或散脈，已無法辨別，這時應迅速捨棄脈象，轉而觀察舌象來分辨，可以辨別出十分之八的病情。偶爾會遇到牙關緊閉，舌象無法觀察的情況，這時就應捨棄舌象和脈象，轉而採用五行醫法，區分寒熱虛實來進行治療。如果五行法不奏效，則立刻進入絕境，不需要再尋求醫生的幫助，又何需等待幾天呢？

以上就是陳修園對於絕症真假之分的觀點以及對待絕症的治療方法。

3. 47．五十七種絕症怎樣分辨真假？

問：五十七絕症，真假之別，願聞其詳。

喜笑不休卒然倒，大笑而臥，眉息回視，雙手迫胸，均心絕真症，無治法。若是假症，脈多見伏代，舌必顯出某經受病之據。皆由脾胃移熱於心，心已熱極，治宜破格苦寒方。虛寒者無此症。

舌卷囊縮，目正圓痓，吐沫面赤，面青黎黑，髮直齒枯，發與眉衝起。髮直如麻，不得屈伸，自汗不止，手足爪甲青或脫落，呼罵不休，爪甲下肉黑，手掌腫而無紋，臍突足腫，聲如鼾睡，面青伏眼，面青目盲，汗出如油，目昏暗，均肝絕真症。假症脈多伏代，惟舌必顯出某經病據。

皆由脾胃實熱，熱逼傷肝。肝已熱極，治宜破格苦寒方，肝脾胃並救之。虛寒無此症。

喘氣不納，毛髮乾焦，鼻歇、咳嗽、面赤氣急，口張，氣有出無入，落枕，咳喘不休，均肺絕真症。假症脈多洪、數、伏、代、澀、散不等，惟舌必顯出某經病據。多因胃熱逼甚，上炎於肺。肺經熱極，以破格苦寒方救之。虛寒無此症。

口張不合，足腫腹熱臚脹，泄利不禁無時，喘促肢重，眼胞腫黑，手足抽搐，鼻準黑暗而孔干，均脾絕真症。假症脈右關必極數而弦，或伏代不等，舌中有黃黑苔，多是胃火逼迫。脾經熱極，治以破格苦寒方救之。虛寒無此症。

口冷足腫，泄利無時，飲食不能進，眼胞鼻準痿白，均脾絕真症。假症脈右關極遲而弱，或伏代不等，舌中色白無苔，多是脾經虛寒已極，治以破格甘溫方救之。實熱無此症。

肌腫唇反，舌中黑，牙床烏，脊骨腫痛，身重不可轉側，唇舌縮，均胃絕真症。假症右關脈必極數實，或伏代不等，舌中必有芒刺焦乾，多是胃經熱極已極，治以破格苦寒方救之。虛寒無此症。

耳干舌腫，溺血，大便赤泄，大肉乾枯，屍臭，均肉絕真症。假症脈多伏代或數極不等，舌必全舌苔膩，乾焦，多是五臟六腑實熱已極，治以破格苦寒方救之。虛寒無此症。

面黑真視，目瞑不見，目不潤，口無津，均陰絕真症。脈弦數，舌無苔者，以破格甘寒方救之。假症脈數極，或伏代不等，舌必焦燥，苔裂，多是肝腎熱極，治以破格苦寒方救之。虛寒無此症。

目眶陷，目倒傾，汗出如珠，口氣直噴，手撒，凸眼，均陽絕真症。假症脈多似遊蝦，又如屋漏，酷肖絕脈，舌必顯出某經病據。多是五臟熱傷氣血，治以破格苦寒方救之。若是六脈遲弱。至數分明，全舌無苔，白色濕潤，則是五臟虛寒已極，治以破格甘溫方救之。

齒乾枯，面黑，舌縮，耳歇，目黃，腰欲折，自汗，均腎絕真症。假症脈多伏代，舌必顯出某經病據，皆由臟腑極熱，誤服溫補，盛盛其里者居多，治以破格苦寒方救之。虛寒無此症。

白話文：

[47．如何區分五十七種絕症的真假？]

問：想要了解五十七種絕症中的真假差異，請詳細說明。

如果一個人突然大笑到倒地，然後躺著繼續大笑，眉毛和呼吸回歸正常，雙手按在胸口，這都是真心臟衰竭的真實症狀，沒有治療方法。但如果這是假象，脈搏可能呈現潛藏或替代現象，舌頭會顯示特定經絡生病的證據。這些情況通常是因為脾胃熱氣過剩，導致心臟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舌頭捲曲，睪丸縮小，眼睛圓睜，口吐泡沫，臉色通紅，臉色青紫或黧黑，頭髮直立，牙齒乾枯，頭髮與眉毛豎起。頭髮像麻一樣直挺，無法彎曲，持續出汗，手腳指甲變青或脫落，不停地吼叫，指甲下的肉變黑，手掌腫脹且沒有紋路，肚臍突出，腳部腫脹，聲音像打鼾，臉色青黑，眼睛凹陷，臉色青黑且失明，汗水如油，視力模糊，這些都是肝臟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脈搏可能潛藏或替代，但舌頭肯定會顯示特定經絡生病的證據。

這些情況通常是由脾胃實熱造成的，熱度過高傷害肝臟。肝臟已經極度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同時要保護肝、脾、胃。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呼吸困難，毛髮乾枯，鼻子堵塞，咳嗽，臉色通紅，呼吸急促，嘴巴張開，只有出氣沒有吸氣，落枕，持續咳嗽和喘息，這些都是肺臟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脈搏可能洪大、快速、潛藏、替代、澀滯或散亂不一，但舌頭肯定會顯示特定經絡生病的證據。大多數情況是因為胃部過熱，導致肺臟受到影響。肺臟已經極度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嘴巴張開合不上，腳部腫脹，腹部熱度增加，肚皮膨脹，瀉痢不止，呼吸困難，四肢沉重，眼皮腫脹呈黑色，手腳抽搐，鼻尖黑暗且孔洞乾燥，這些都是脾臟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右邊的脈搏可能極度快速且弦硬，或者潛藏或替代，舌頭上有黃黑的舌苔，通常是因為胃火過旺。脾臟已經極度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嘴巴冰冷，腳部腫脹，瀉痢不止，無法進食，眼皮和鼻尖萎縮呈白色，這些都是脾臟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右邊的脈搏可能極度緩慢且微弱，或者潛藏或替代，舌頭顏色呈白色且無舌苔，通常是因為脾臟極度虛弱寒冷，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甘溫藥方。實熱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肌肉腫脹，嘴脣反縮，舌頭中間變黑，牙齦變黑，脊椎疼痛，身體沉重無法翻身，嘴脣和舌頭收縮，這些都是胃部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右邊的脈搏可能極度快速且實在，或者潛藏或替代，舌頭上肯定會有芒刺且乾燥，通常是因為胃部極度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耳朵乾燥，舌頭腫脹，尿血，大便赤色，肌肉乾枯，屍臭，這些都是肌肉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脈搏可能潛藏或替代或極度快速，舌頭上肯定會有整片的膩滑且乾燥的舌苔，通常是因為五臟六腑極度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臉色黧黑，目光呆滯，眼睛乾澀，口中無津液，這些都是陰性衰竭的真實症狀。脈搏緊繃且快速，舌頭上無舌苔的人，應使用非常規的甘寒藥方。如果是假象，脈搏可能極度快速，或者潛藏或替代，舌頭肯定會乾燥且有裂紋，通常是因為肝腎極度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

眼睛凹陷，眼球傾斜，汗水如珠，口氣強烈，手腳放開，眼睛凸出，這些都是陽性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脈搏可能像遊動的蝦一樣，又像屋漏，類似於極度衰竭的脈搏，舌頭肯定會顯示特定經絡生病的證據。大多是因為五臟過熱導致氣血受損，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但如果六脈緩慢且微弱，脈搏次數清晰，整片舌頭無舌苔，顏色呈白色且濕潤，那就是五臟極度虛弱寒冷，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甘溫藥方。

牙齒乾枯，臉色黧黑，舌頭收縮，耳朵聽力下降，眼睛黃色，腰部感覺快要斷裂，自汗，這些都是腎臟衰竭的真實症狀。如果是假象，脈搏可能潛藏或替代，舌頭肯定會顯示特定經絡生病的證據，通常是因為內臟極度過熱，誤用溫補藥物，多數情況是因為內臟過熱。治療應使用非常規的苦寒藥方。虛弱寒冷的人不會有這種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