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尊生書》~ 卷十四 (9)
卷十四 (9)
1. 卷十四
有積聚癥瘕疝癖之不一，總言之，則止曰積。說以積者，停畜之總名，而欲施治，
有不得不分者。大抵積在臟聚在腑，惟在臟，故臟有五，而因有五積之名（肝曰肥氣，
心曰伏梁，脾曰痞氣，肺曰息賁，腎曰奔豚，各詳五臟本論中）。惟在腑，故腑有六，
而因有六聚之號。臟陰故積亦屬陰，腑陽故聚亦屬陽，積脈沉細附骨，聚脈浮動帶結，
此積與聚切脈而顯然可別者也。且《難經》曰：積者陰氣，聚者陽氣，
氣之所積名曰積，氣之所聚名曰聚。積者五臟所生，其始發有常處，其痛不離其部，
上下有所終始，左有有所窮處。聚者六腑所成，其始發無根本，上下無所留止，
其痛無常處。據《難經》之言，而積與聚不又按症而顯然可別乎。然壯盛之人，
必無積聚，必其人正氣不足，邪氣留著，而後患此，故易老云：養正積自除，
譬如滿座皆君子，縱有一小人，自無容地而出，令人真氣實胃氣強，則積自消，
更能斷厚味，節色欲，戒暴怒，正思慮，庶乎萬全而無害。其言良是也。然細思之，
日進攻伐固不可，全用補益亦未必效，說既有是積是聚，而積聚之凝結日久者，
不為消磨，恐未必能自盡，譬之一室中，既有小人在內，縱使滿座皆君子，
未必不恬然自安處於其側，雖此時斷不敢與君子相抗為難，然終自處於室中也，
惟以威屈，或以言激，或以勢凌迫而逐之，方能去耳，故治積聚者，計惟有補益攻伐，
相間而進（補益以補中益氣湯等為主，隨症加減，攻伐以攻積丸等為主，隨症加減），
方為正治。病深者伐其大半即止，然後俟脾土健運，積聚自消。且夫積聚必成塊，
治塊宜丸，不宜煎，煎藥如過路之水，徒耗元氣，無損於塊，說塊者有形之物，
氣不能成塊，必成於痰食死血，大法，貴察其所痛，以知其病之有餘不足而攻補之。
東垣謂當詳臟腑之高下，而高者越之，結者散之，客者除之，留者行之，堅者削之，
強者奪之，咸以軟之，苦以瀉之，全真氣藥補之，隨所利而行之，節飲食，慎起居，
和其中外，可使必已，斯誠千古治積聚之良法也（五積宜五積丸，增損五積丸尤妙，
通治諸積聚，宜化積丸）。又按《大全》分癥痞、食癥、血癥、痃癖諸氣、疝瘕、
八瘕、腹中瘀血凡七門。經云：男子為七疝，女子為瘕聚，則知疝瘕既已同經，
男女亦有同病。且癥痞痃癖諸病，亦屬男女皆有之，
特腹中瘀血為女子之病耳（此條另詳《婦科玉尺》，玆不贅）。且《大全》所謂七門者：
一日癥，食癥、血癥即統在內；二日痞；三曰痃；四日癖；五日疝；六日瘕，
八瘕即統在內；七日腹中瘀血。其門類顯然可證。但諸積聚皆屬痰食死血，
《大全》特於癥之一門，複中食癥、血癥二條，其餘則否，且即癥，
白話文：
總的來說，身體裡有各種不同的積聚、癥瘕、疝氣和癖病，但都可以統稱為「積」。所謂的「積」，是指停留在體內的總稱，但要進行治療，就必須加以區分。
大致來說，「積」多發生在五臟，「聚」多發生在六腑。因為積發生在五臟，所以五臟各有不同的「積」的名稱，像是肝的積叫做「肥氣」、心的積叫做「伏梁」、脾的積叫做「痞氣」、肺的積叫做「息賁」、腎的積叫做「奔豚」（這些詳細內容在五臟的相關章節中會提到）。因為聚發生在六腑，所以六腑各有不同的「聚」的名稱。五臟屬陰，所以積也屬陰；六腑屬陽，所以聚也屬陽。積的脈象是沉細而貼近骨頭，聚的脈象是浮動而帶有結脈。這就是通過切脈可以明顯區分積和聚的方法。《難經》也說：「積是陰氣所形成，聚是陽氣所形成。氣積聚起來就叫做積，氣聚在一起就叫做聚。」積是由五臟所產生的，最初發作的地方固定，疼痛也不會離開那個部位，上下有一定的起止，左右有一定的範圍。聚是由六腑所形成的，最初發作的地方不固定，上下沒有固定的位置，疼痛也沒有固定的地方。根據《難經》的說法，積和聚不是可以通過這些症狀來明顯區分嗎？
然而，身體強壯的人，通常不會有積聚的問題，一定是身體正氣不足，邪氣停留在體內才會導致這些問題。所以，養生的人說：「培養正氣，積自然會消除。」這就像一個房間裡都是君子，即使有一個小人，也會自然沒有容身之地而離開。如果一個人的真氣充足，脾胃功能強健，積自然會消失。如果能夠戒除肥膩厚味的食物，節制性慾，戒除暴怒，端正思慮，就能夠達到萬全而沒有任何害處。這些話說得很有道理。
然而仔細思考，每天都使用攻伐的方法固然不可取，完全使用補益的方法也未必有效。既然有積和聚之分，而且積聚的凝結時間久了，不會自行消散，恐怕未必能自己痊癒。這就像一個房間裡已經有小人在裡面，即使滿座都是君子，小人未必會不安地待在那裡。雖然此時他不敢與君子抗衡，但終究還是處在這個房間裡。只有用威勢壓迫，或者用言辭激勵，或者用強大的氣勢逼迫他，才能趕走他。所以，治療積聚的方法，只能補益和攻伐相互配合進行（補益以補中益氣湯等為主，根據症狀增減藥物；攻伐以攻積丸等為主，根據症狀增減藥物），這才是正確的治療方法。病情較深的，攻伐到一半就應該停止，然後等待脾胃功能恢復正常，積聚自然就會消散。
而且，積聚一定會形成腫塊。治療腫塊宜用藥丸，不宜用煎藥。煎藥就像路過的水，徒然消耗元氣，卻對腫塊沒有任何作用。因為腫塊是有形的物質，氣不能形成腫塊，一定是由於痰、食物或死血所形成。治療的原則，是要仔細觀察疼痛的部位，以此來判斷疾病的虛實，然後進行攻補。
東垣說，應該詳細了解臟腑的高低位置，位置高的就要向上引導，結聚的就要疏散，外來的就要去除，停留的就要使其運行，堅硬的就要削弱，強盛的就要奪取，用鹹味的藥來軟化它，用苦味的藥來瀉下它，用補益真氣的藥來補養它，根據不同的情況採取有利的治療方法。同時，要注意節制飲食，謹慎起居，調和內外，就能使疾病痊癒。這確實是千古以來治療積聚的良方（五積可以用五積丸，增損五積丸尤其好，可以通治各種積聚，可以用化積丸）。
另外，根據《大全》的分類，將積聚分為癥痞、食癥、血癥、痃癖等氣、疝瘕、八瘕、腹中瘀血七大類。經文說：「男子是七疝，女子是瘕聚。」可知疝氣和瘕聚在經絡上是相同的，男女都有可能罹患相同的疾病。而且癥痞、痃癖等病，男女都有可能罹患，只有腹中瘀血是女性特有的疾病（這部分內容會在《婦科玉尺》中詳細說明，這裡不再贅述）。《大全》所說的七大類是：第一類是癥，食癥和血癥都包含在內；第二類是痞；第三類是痃；第四類是癖；第五類是疝；第六類是瘕，八瘕也包含在內；第七類是腹中瘀血。這些分類是明顯可證的。但是，各種積聚都屬於痰、食物和死血所導致的。《大全》特別在「癥」這一類中，又分為食癥和血癥兩種，其他各類則沒有再細分。而且即使是「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