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錄》~ 卷之十二 (6)
卷之十二 (6)
1. 小產門（五則）
治法清胞中之火，補腎中之精始可矣。蓋胎中純是火氣，此火乃虛火，非實火也。實火可瀉，虛火宜於補中清之。倘一味用寒涼之藥，以降其火，全不顧胎之虛實，勢必寒氣逼人，胃中生氣蕭索，何以化精微以生陰水乎？不變為癆瘵者幾希矣。方用四物湯加減治之。
熟地（五錢），白芍（三錢），川芎（一錢），當歸（一兩），山茱萸（二錢），山藥（三錢），梔子（一錢），丹皮（二錢），水煎服。連服四劑，余血淨而腹痛全消。
用生地飲亦神。
生地二兩，於未小產前救之。若已小產，此方亦可用或減半用之，尤為萬安也。
娠婦有畏寒腹痛，因而落胎者，人以為下部太寒也，誰知氣虛而又加寒犯，遂至不能攝胎而下墮乎。夫人生於火，亦養於火，然火非氣不充，氣旺而後火旺，氣衰則火不能旺矣。人之坐胎者，受父母先天之火也。先天之火即先天之氣成之，故胎成於氣，亦攝於氣。氣旺則胎牢，氣衰則胎弱，胎日加長，氣日加衰，安得不墮哉。
況遇寒氣之外侵，則內之火氣更微，當其腹痛時，即用人參、乾薑之藥，則痛止胎安。無如人之不敢用也，因致墮胎，僅存幾微之氣，不急救其氣，用何法以救之乎。方用黃耆補血湯：
黃耆（二兩），當歸（一兩），肉桂（五分），水煎服。一劑而血止，三劑而氣旺，庶不致有垂絕之憂也。
倘認定是寒，大用辛熱之品，全不補其氣血，則過於燥熱，必至亡陽，又為可危耳。
用加味參朮湯亦效。
人參（一兩），白朮（五錢），甘草（一錢），肉桂（一錢），白扁豆（三錢），水煎服。
妊婦有大怒之後，忽然腹痛，因而墮胎，及胎墮之後，仍然腹痛者，人以為肝經之餘火未退也，誰知血不歸經而痛乎。夫肝藏血，大怒則血不能藏，宜失血而不宜墮胎，胡為血失而胎亦墮乎？不知肝性最急，血門不閉，其血直搗於胞胎，而胞胎之系通於心腎之間，肝血來沖，心腎路斷，而胎氣一時遂絕，此胎之所以墮也。胎既墮而血猶未盡，故余痛無已也。
治法引其肝血仍入於肝中，而腹痛自止。然而徒引肝血，不平其肝木之氣，則氣逆不易轉，即血逆不易歸也。方用引氣歸血湯：
白芍（五錢），當歸（五錢），炒黑荊芥（三錢），白朮（三錢），丹皮（三錢），炒黑乾薑（五分），香附（五分），鬱金（一錢），甘草（一錢），麥冬（三錢），水煎服。
此方名為引氣，其實仍皆引血也。氣血兩歸，腹猶作痛，余不信也。
用歸經佛手散亦神。
當歸（一兩），川芎，白朮（各五錢），荊芥（三錢），炒黑乾薑（一錢），甘草（一錢），人參（三錢），熟地（一兩），水煎服。
白話文：
小產（流產）的治療方法（共五則）
治療小產，應該先清除子宮內的虛火，並補充腎臟的精氣，這樣才能有效。因為胎兒在子宮中主要是依靠火氣來維持，但這種火氣是虛火，並非實火。實火可以用瀉法來治療，而虛火則適合用補法來清除。如果一味地使用寒涼藥物來降火，完全不考慮胎兒的虛實狀況，那麼寒氣會侵入身體，導致脾胃功能衰弱，無法產生足夠的精微物質來滋養陰液。這樣下去，很可能導致虛勞等慢性疾病。
可以採用四物湯加減方來治療：熟地黃（15克），白芍藥（9克），川芎（3克），當歸（30克），山茱萸（6克），山藥（9克），梔子（3克），牡丹皮（6克），用水煎服。連續服用四劑，殘留的血塊就會清除乾淨，腹痛也會完全消失。
使用生地飲也很有效果。生地黃60克，可以在還沒小產前服用來預防。如果已經小產，這個方子也可以用，或者減半服用，同樣有很好的效果。
有些孕婦怕冷而且腹痛，因此導致流產，人們都認為是下半身太寒。但實際上，這是因為氣虛，又加上寒氣侵襲，導致無法固攝胎兒而流產。人體依靠火而生，也依靠火來滋養，但是火必須要有氣才能充足，氣旺盛火才會旺盛，氣衰弱火也就會衰弱。懷孕時，胎兒接受的是父母先天之火，先天之火是由先天之氣形成的，因此胎兒的形成和固攝都依賴於氣。氣旺盛則胎兒穩固，氣衰弱則胎兒虛弱。胎兒逐漸長大，孕婦的氣卻逐漸衰弱，自然就容易流產。
如果又遇到外界寒氣侵襲，體內虛弱的火氣就更加微弱。當孕婦腹痛時，應該立即使用人參、乾薑等藥物來止痛安胎。可惜人們不敢用這些藥物，才導致流產。如果流產後只剩下微弱的氣，如果不趕快補氣，又該用什麼方法來挽救呢？可以採用黃耆補血湯：黃耆（60克），當歸（30克），肉桂（1.5克），用水煎服。服用一劑就能止血，服用三劑就能使氣血旺盛，這樣才不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認定是寒證，而大量使用辛熱的藥物，卻不補充氣血，就會過於燥熱，導致陽氣耗散，更加危險。
使用加味參朮湯也有效：人參（30克），白朮（15克），甘草（3克），肉桂（3克），白扁豆（9克），用水煎服。
有些孕婦在大怒之後，突然腹痛，導致流產，或是流產後仍然腹痛。人們認為這是肝經的餘火未退，但實際上是因為血沒有歸經才會疼痛。肝臟儲藏血液，大怒則會使血液無法儲藏。正常來說，應該是失血而不是流產，為什麼血不歸經會導致流產呢？這是因為肝的性質最急躁，血門沒有關閉，肝血會直接衝擊到胞胎。而胞胎的經絡與心腎相通，肝血來衝擊，會導致心腎之間的通路被阻斷，胎氣一時衰竭，這就是流產的原因。胎兒流產後，血沒有完全排乾淨，所以腹痛才會持續不止。
治療方法是將肝血引導回肝臟，這樣腹痛自然會停止。但是，如果只引導肝血，而不平息肝木之氣，那麼氣逆不易轉順，血逆也不易歸經。可以採用引氣歸血湯：白芍藥（15克），當歸（15克），炒黑荊芥（9克），白朮（9克），牡丹皮（9克），炒黑乾薑（1.5克），香附（1.5克），鬱金（3克），甘草（3克），麥冬（9克），用水煎服。這個方子名為引氣，但實際上也是在引血。如果氣血都歸位，腹部仍然疼痛，我是不相信的。
使用歸經佛手散也很有效果：當歸（30克），川芎，白朮（各15克），荊芥（9克），炒黑乾薑（3克），甘草（3克），人參（9克），熟地黃（30克），用水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