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錄》~ 卷之十一 (5)
卷之十一 (5)
1. 血枯門（二則）
一劑必下穢物半桶，再用調正湯治之：
白朮（五錢），蒼朮（五錢），茯苓（三錢），陳皮（一錢），甘草（一錢），薏仁（五錢），貝母（一錢）水煎服。
連用四劑，脾胃之氣轉，經血漸行矣。
前方蕩邪，後方補正，實有次第也。或疑身懷鬼胎，必傷其血，所以血枯而後經閉也。今既墮其胎，乃不補血，反補胃氣者何故？蓋鬼氣中人，其正氣之虛可知，且血不能驟生，補氣自易生血。二術善補陽氣，陽氣旺而陰氣難犯，尤善後之妙法也。倘服補血之藥，則陰以招陰，吾恐鬼胎雖下，鬼氣未必不再種矣，故不若補其陽氣，使鬼祟難侵，生血愈速耳。
此症用殺鬼破胎湯亦效。
水蛭（炒黑，研為細末，三錢），丹皮（五錢），當歸尾（五錢），大黃（三錢），厚朴（二錢），紅花（五錢），牛膝（三錢），生地（五錢），桃仁（去尖，研碎）水與酒同煎一碗，空腹服。一劑即下胎，如不下，再服二劑，無不下者，不必用三劑也。
白話文：
第一則：
使用藥方一帖，必定能排出像半桶那麼多的污穢之物。之後再用調理正氣的藥湯來治療：
白朮（五錢）、蒼朮（五錢）、茯苓（三錢）、陳皮（一錢）、甘草（一錢）、薏仁（五錢）、貝母（一錢），加水煎煮後服用。
連續服用四帖，脾胃之氣就會轉好，月經也會慢慢來了。
前面的藥方是用來清除邪氣，後面的藥方是用來補養正氣，這當中是有先後次序的。或許有人懷疑是懷了鬼胎，一定會損傷氣血，所以才會導致血枯竭而月經閉止。現在既然已經墮了胎，卻不補血，反而補養脾胃之氣，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鬼氣侵入人體，正氣虛弱的情況可想而知。而且血沒辦法一下子就生成，補氣反而比較容易生血。白朮和蒼朮這兩味藥很擅長補益陽氣，陽氣旺盛則陰邪難以侵犯，這是這帖藥方最巧妙的地方。如果服用補血的藥物，反而會以陰招來陰邪，我擔心鬼胎雖然墮下來了，鬼氣未必不會再次產生，所以不如補養陽氣，讓鬼邪難以侵犯，生血的速度也會更快。
第二則：
這個症狀使用殺鬼破胎湯也有效果。
將水蛭（炒黑，磨成細末，三錢）、丹皮（五錢）、當歸尾（五錢）、大黃（三錢）、厚朴（二錢）、紅花（五錢）、牛膝（三錢）、生地（五錢）、桃仁（去尖，搗碎）這些藥材，加水和酒一起煎煮成一碗，空腹服用。服用一帖就能把胎兒打下來，如果沒有打下來，再服第二帖，沒有不打下來的，不必用到第三帖。
2. 血崩門（八則）
婦人有一時血崩，雙目黑暗，昏暈於地者，人以為火盛動血也，然此火非實火也，乃虛火耳。世人一見血崩，往往用止澀之藥，雖亦能取效於一時，而虛火未補，易於衝擊，隨止隨發，終年終月不能愈者，是止崩之藥，斷不可用。必須於補之中，行其止之法。方用固本止崩湯：
熟地（一兩），白朮（一兩），黃耆（三錢），人參（三錢），當歸（五錢），炒黑乾薑（二錢）水煎服。一劑崩止，十劑永不再發。倘畏藥味之重，減去其半，則力量甚薄，不能止矣。
方中全不去止血，惟去補血；且不僅補血，更去補氣；非惟補氣，兼且補火，何也？夫血崩至於黑暗昏暈，則血已盡去，僅存一線之氣，若不急補氣，而先補血，則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必且盡散，此所以不補血而先救氣也。然而補氣而不補血，則血又不能易生。補血而不補火，則血且凝滯，不能隨氣而速生也。
況乾薑引血歸經，補中有收，所以聞補氣血之藥並用之耳。
此症亦可用補虛寧血湯：
當歸（五錢），熟地（一兩），黃耆（一兩），甘草（一錢），炒黑荊芥（三錢）水煎服。一劑即止崩，四劑全愈。
老婦血崩，目暗暈地，人以為老婦虛極，因不慎房勞之故也，誰知多言傷氣，不節飲食之故乎。夫老婦原宜節損飲食，復加閉口，始氣不傷而神旺。無奈老婦聞喜事而心開稱譽，不肯閉舌，未免有不宜言而言者，況原有宿疾，安肯無言，故一發而不可救。夫老婦血衰，因氣虛之極而不能生也。
況加之多言耗氣，又安能助氣以生血乎。氣益衰而血難長矣。故任沖大開，欲不崩而不可得者。治法必止其血也。誰知血愈止而愈多，以氣衰不能攝血耳。方用助氣斂血湯：
白朮（二兩，土炒），黃耆（四兩，醋炒），三七末（三錢）水煎服。一劑血少止，二劑血止，四劑全愈。
此方補氣不補血，以氣能止血也。加之醋炒耆、術，專以酸能救血也。加之三七者，以其能斷血也。然必多服始能愈者，以老婦血虧氣衰，不大補何以止其耗散之原陽，使氣旺以生血乎。然此方可以暫止老婦之血，不能久旺老婦之氣也。另用前方去三七而多加當歸，用補血湯朝夕吞服，並行為之得到。
有老婦血崩者，其症亦與前同，人以為老婦之虛耳，誰知因虛又不慎房幃之故哉。婦人至五十之外者，天癸匱乏，原宜閉關，不宜出戰。苟或適興，草草了事，尚不致腎火大動。倘興酣浪鬥，一如少年時，鮮不血室大開，崩決而墜矣。方用當歸補血湯加味療之。
黃耆（一兩），當歸（一兩），三七根末（三錢），桑葉（十四片）水煎服。二劑而血止，四劑不再發。然必須斷欲也，設再犯忌，未有不重病者也。
夫補血湯乃氣血雙補之神劑，三七根乃止血之聖藥，加入桑葉滋其腎中之陰，又有收斂之妙耳。但老婦陰精既虧，用此方以止其暫時之漏，實有奇功，不可責其永遠之續者，以補精之味尚少也。服此方四劑之後，增入白朮（五錢），熟地（一兩），山藥（四錢），麥冬（三錢），北五味（一錢），服三月則崩漏可以盡除矣。
白話文：
血崩門（八則）
婦人突發血崩，雙眼發黑昏倒在地，人們以為是體內火氣旺盛導致的，但這並非實火，而是虛火。世人見到血崩，往往使用止血藥物，雖然能一時見效，但虛火未得到補充，容易再次發作，導致終年累月無法痊癒。因此，單純的止血藥物不可使用，必須在補益的基礎上，才能止血。可用固本止崩湯：
熟地一兩、白朮一兩、黃耆三錢、人參三錢、當歸五錢、炒黑乾薑二錢，水煎服。一劑即可止血，十劑即可徹底痊癒。如果嫌藥味太重，可以減半，但藥效會減弱，可能無法止血。
此方完全不含止血藥，只用補血藥；而且不只補血，還補氣；不僅補氣，還補益虛火。這是因為，血崩到昏倒的程度，血液已經流失殆盡，僅剩一點元氣，如果不先補氣，而先補血，則有形的血液難以快速生成，無形的元氣反而會更快散失，所以要先救氣，後補血。然而，只補氣不補血，血液又不能很快生成。補血而不補火，血液又會凝滯，不能隨氣而快速生成。
乾薑能引導血液回歸經絡，補益之中有收斂的作用，所以同時使用補氣補血的藥物。
此症也可以用補虛寧血湯：
當歸五錢、熟地一兩、黃耆一兩、甘草一錢、炒黑荊芥三錢，水煎服。一劑即可止血，四劑痊癒。
老年婦女血崩，眼花昏倒，人們認為是年老體虛，房事不節造成的，但實際上可能是說話過多傷氣，飲食不節造成的。老年婦女本來就應該節制飲食，更要少說話，才能避免傷氣，保持精神旺盛。然而，老年婦女遇到喜事，往往心情興奮，說個不停，難免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尤其是有舊疾在身，更不可能不說話，因此病情加重，難以治愈。老年婦女血衰，是因為氣虛到極點，無法生血。
再加上說話過多耗損元氣，更難以幫助生血。氣越來越虛弱，血就難以生成，導致任脈大開，難以止血。治療方法必須先止血，但往往血止住了反而更多，是因為氣虛無法攝血。可用助氣斂血湯：
白朮二兩（土炒）、黃耆四兩（醋炒）、三七末三錢，水煎服。一劑血量減少，二劑止血，四劑痊癒。
此方補氣不補血，因為氣可以止血；醋炒黃耆、白朮，是因為酸能救血；加三七，是因為它能止血。但必須多服用才能痊癒，因為老年婦女血虛氣衰，不大量補益，如何能阻止元陽的耗散，使氣旺盛起來生血呢？但此方可以暫時止住老年婦女的出血，不能長期旺盛老年婦女的元氣。另需服用前方，去掉三七，多加當歸，用補血湯早晚服用，同時進行治療。
有些老年婦女血崩，症狀與前面相同，人們認為是老年婦女的體虛，但實際上是體虛加上房事不節造成的。五十歲以後的婦女，天癸將盡，應該保重身體，不宜過於勞累。如果房事適度，草草了事，尚不至於腎火旺盛。如果興致高昂，放縱恣肆，如同年輕時一樣，很容易導致出血不止。可用當歸補血湯加味治療：
黃耆一兩、當歸一兩、三七根末三錢、桑葉十四片，水煎服。二劑止血，四劑不再發作。但必須節制房事，如果再次犯忌，必定會加重病情。
當歸補血湯是氣血雙補的良方，三七根是止血聖藥，加入桑葉滋養腎陰，又有收斂作用。但老年婦女陰精已虧，用此方暫時止血，確實有奇效，不能指望它永遠有效，因為補精的藥物還不夠。服用此方四劑後，再加入白朮五錢、熟地一兩、山藥四錢、麥冬三錢、北五味子一錢，服用三個月，崩漏即可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