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病源流犀燭》~ 卷十八 內傷外感門 (13)
卷十八 內傷外感門 (13)
1. 色欲傷源流
色欲傷，精氣神病也。蓋以三者相因，不能離貳，嘗考養生家言，精能生氣，氣能生神，榮衛一身，莫大於此。養生之士，先寶其精，精滿則氣壯，氣壯則神旺，神旺則身健，身健而少病，內則五臟敷華，外則肌膚潤澤，容顏光彩，耳目聰明，老當益壯矣。此養生者以精氣神為主，而尤以精為寶也。
又按醫家言，氣者神之祖，精乃氣之子，氣者精神之根蒂也。又言，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故曰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此醫者亦以精氣神為主，而尤以精為寶也。然則欲神之旺，必先使氣之充，欲氣之充，必先使精之固。男女居室，雖生人之大欲所存，為聖王所不能禁，然使行之有節，保之有方，陰陽交接之間，亦何至受傷，何至受傷而成病。其所以受傷者，乃淫欲無充之故也。
《靈樞經》曰：五穀之津液，和合而為膏，內滲入於骨空，補益髓腦，而下流於陰股。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下，過度則虛，虛則腰背痛而脛酸。《真詮》云：五臟各有藏精，並無停泊於其所。蓋人未交感，精涵於血中，未有形狀。交感之後，欲火動極，而周身流行之血至命門，而變為精以泄焉。
故以人所泄之精，貯於器，拌少鹽酒，露一宿，則復為血矣。據此，則知血者，五穀之津液所充。而精者，又人身之血所由以化。精顧不甚重歟，而猶謂可或傷歟。且夫欲之不可縱也，良非無故。《養生書》曰：凡覺陽事輒盛，若一度製得，則一度火滅，一度增油。若不能制，縱欲施瀉，即是膏火將滅，更去其油，不可不謹自防也。
觀於添油滅火之論，人苟精傷無度，而其為病，且有不可勝言者。詎第如《靈樞經》云脛酸腰痛而已乎。若夢遺，若滑泄，若尿精，若白淫，若漏精，種種名狀，不可指屈，而其後必至尩然羸瘦，漸成癆瘵。若水流下，不可收挽。若火燎原，不可救滅。此無他。精傷則氣餒，氣餒則神散，合精氣神而皆為病，故即精氣神而不能葆也。
即精氣神而不能葆，故極精氣神所生之病，益復戕其精氣神而無不委頓，以至於死也。嗟乎，色欲之為害，一至於此。而其詳有可得而言者，其或心火旺，腎水衰，心有所欲，速於感動，疾於施泄歟（宜大鳳髓丹、金鎖思仙丹）。其或君火偶動，相火隨之，而妄思淫泄歟（宜黃連清心飲）。
其或陰虛火動，夜必成夢，夢則多泄，泄則愈虛，虛則愈夢歟（宜保精湯、鹿角散）。其或少壯氣盛，情欲動中，所願不遂，意淫於外，致成夢泄歟（宜豬苓丸）。其或經絡熱而焚燎，心經熱而恍惚，閉目即若有見，無夜不夢，無夢不泄歟（宜清心丸）。其或始由房勞太甚，精傷竅滑，無論夢與不夢，合目即遺歟（宜樗根皮丸）。
白話文：
色欲傷源流
縱慾傷身，會導致精氣神三者皆受損。因為精氣神三者相互依存，密不可分。養生家認為，精能生氣，氣能生神，這三者滋養全身，至關重要。養生之人，首先要珍貴精氣，精滿則氣壯，氣壯則神旺，神旺則身健，身體健康少生病，內臟功能完善，外在肌膚潤澤，容貌光彩照人，耳聰目明，即使年老也能精力充沛。養生之道，以精氣神為根本，尤以精為最寶貴。
醫家也認為，氣是神的根本，精是氣的產物，氣是精神的根基。又說，陰陽要調和，陽氣才能充足穩固。所以說陽氣過盛而不能收斂，陰氣就會衰竭；陰平陽秘，精神才能調和；陰陽失調，精氣就會耗竭。醫家也同樣以精氣神為根本，尤以精為最寶貴。因此，要使精神旺盛，必須先使氣充盈；要使氣充盈，必須先使精氣固守。男女夫妻生活，雖然是人之大欲所在，即使聖王也無法禁止，但只要節制有度，方法得當，陰陽交合就不會造成傷害，更不會因此生病。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縱慾無度所致。
《靈樞經》說：五穀的精華津液，融合成為膏狀物質，滲入骨骼，滋養腦髓，並向下流入陰部。陰陽失調，就會導致精液過度流失，過度則虛弱，虛弱則會腰背疼痛，腿腳酸軟。《真詮》說：五臟各有藏精，精氣並非停留在某一處。人未行房事時，精氣藏於血液中，沒有形狀。行房事後，慾火旺盛，全身血液流向命門，轉化為精液排出。
將人排出的精液，放入容器中，加入少許鹽和酒，露置一夜，就能重新變回血液。由此可知，血液是由五穀精華津液充盈的，而精液又是由人體血液轉化而來。精液雖然看似不怎麼重要，但仍然可以造成損傷。因此，慾望不可縱慾，絕非危言聳聽。《養生書》說：每次房事過後，如果能節制，就能熄滅慾火，下次還能更加強盛。如果不能節制，縱慾過度，就好比用火燒掉油脂，更要小心預防。
從添油滅火的比喻來看，如果人精液損傷過度，其造成的疾病，更是難以言喻，絕不僅僅是《靈樞經》中所說的脛酸腰痛而已。例如夢遺、滑精、尿精、白濁、遺精等等，症狀繁多，難以一一列舉，之後必然導致身體消瘦，逐漸發展成癆瘵（肺結核）。精液就像流水一樣流失，無法挽回；就像火災蔓延，無法撲滅。這是因為，精傷則氣虛，氣虛則神散，精氣神三者皆受損而致病，因此無法保持精氣神的完整。
由於無法保持精氣神的完整，因此會導致各種因精氣神不足而產生的疾病，進一步損傷精氣神，直至身體衰竭而死。唉，色慾的危害，竟然如此嚴重！具體來說，可能是心火旺盛，腎水不足，心中有所慾望，容易被感動，容易縱慾所致（宜服大鳳髓丹、金鎖思仙丹）。可能是相火隨君火而動，胡思亂想而導致縱慾（宜服黃連清心飲）。可能是陰虛火旺，晚上經常做夢，夢中遺精，遺精則更加虛弱，虛弱則更加容易做夢（宜服保精湯、鹿角散）。可能是年輕氣盛，慾望強烈，但願望無法實現，意淫於外，導致夢遺（宜服豬苓丸）。可能是經絡熱盛而灼燒，心經熱盛而神志恍惚，閉上眼睛好像看見東西，晚上經常做夢，做夢就遺精（宜服清心丸）。可能是因為房事過度，精液損傷，無論做夢與否，閉上眼睛就遺精（宜服樗根皮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