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痙病與腦膜炎全書》~ 第八篇 治療 (1)
第八篇 治療 (1)
1. 第八篇 治療
國醫之治療痙病，既不得以治傷寒法治之，亦不得以治溫病法治之。蓋痙為督脈之病，治療督脈，即所以治療西醫之腦脊髓膜炎也。然西醫之病理，從解剖屍體而來。總括腦膜炎之病狀，不外乎腦腔之隙縫瀦溜膿汁、腦網之血管充滿汙血而已。然膿汁為水液之所釀，汙血為血質之所化，故腦膜炎之灼熱、潮紅、腫脹、疼痛，皆基於水液、血質之為病。
故西醫有所謂化膿性腦膜炎者，即此水液、血質之所化；有所謂結核性腦膜炎者，即此水液、血質之所結，水液、血質之充滿於腦，貫注於脊，即為腦脊髓膜炎之發炎。故欲講治療於今日，從前一層言之，則當使水液、血質之不起變化，而腦膜炎之不能成立。從後一層言之，則當使水液、血質之還返乎變化，而腦膜炎之即行消散，斯為治療腦膜炎之要素，即為治療痙病之要素焉。
然總括國醫古今之治療痙病者，約有二端，一曰宣發太陽，一曰開泄厥陰。從前一層而言，宣發太陽者，使周身之毛孔不為寒冷外閉，則痙作即罷，炎何由而成乎；開泄厥陰者，使周身之脈管，不為火熱內沖，則痙作亦罷，炎何由而成乎。
從後一層而言，太陽寒水外閉，即是水液凝結，水液凝結則灼熱、潮紅、腫脹、疼痛，腦膜炎所由成也，宣發太陽之寒水則水液消散，腦膜炎亦隨之而消散矣；厥陰火熱內沖，即是血質凝結，血質凝結則灼熱、潮紅、腫脹、疼痛，腦膜炎所由成也，開泄厥陰之火熱則血質溶解，腦膜炎亦隨之而溶解矣。
夫痙為督脈之病，溯其由來，外則寒冷外閉，治太陽之表，即以治督；內則火熱內沖，治厥陰之裡，亦以治督。督病由於大陽、厥陰，故從太陽、厥陰以為治。炎之未成，可以不成；炎之既成，可以即消。予從學識經驗上標準之，總以太陽、厥陰為治療痙病之定義焉，豈治療傷寒、溫病之所可比擬乎。
或謂西醫解剖屍體，放大顯微鏡，見其小小黑點，雜峙於髓液血球中，即以為菌。今宣發太陽、開泄厥陰，亦能消滅此菌也耶。予曰：髓液血球有此黑點，是在既死之後，為屍體腐化之色素，指以為菌，或者似之。若在未死之前，果有此菌，則吸取腰椎髓液之混濁，足以證明雙球菌，為腦膜炎之原因，何必經過培養基與固形培養基而後有雙球菌之發現耶。
更查西醫治療諸法，如血清注射，如水蛭吸囓，如抽椎髓以減輕腦壓，如灌鹽水以洗濯脊腔，以及其他等等，從無一法以撲殺此雙球菌者，則知雙球菌之為腦膜炎原因，不其虛設矣乎。邇來東醫，治療腦膜炎，不講細菌，用走馬湯以峻下之，用水銀劑以頓挫之，雖從國醫古籍治療痙病中得來，究不知宣發太陽使水液消散、開泄厥陰使血質溶解之為愈也。即使髓液血球中有此黑點，亦消歸子虛烏有耳。
白話文：
中醫治療痙病，不能用治療傷寒的方法，也不能用治療溫病的方法。因為痙病是督脈的疾病，治療督脈，就等於治療西醫的腦脊髓膜炎。西醫的病理是從解剖屍體得來的。他們總結腦膜炎的病狀，不外乎腦腔的縫隙積聚膿汁，腦膜的血管充滿汙血。膿汁是由水液引起的，汙血是由血質變化的，所以腦膜炎的發熱、潮紅、腫脹、疼痛，都是由於水液和血質的病變所造成的。
因此，西醫所說的化膿性腦膜炎，就是水液和血質變化而成的；西醫所說的結核性腦膜炎，就是水液和血質凝結而成的。水液和血質充滿腦部，並灌注到脊髓，就形成了腦脊髓膜炎。所以，要談治療，從第一個層面來說，就要使水液和血質不發生變化，這樣腦膜炎就無法形成。從第二個層面來說，就要使已經變化了的水液和血質恢復正常，腦膜炎就會消散，這是治療腦膜炎的關鍵，也是治療痙病的關鍵。
總結中醫古代和現代治療痙病的方法，大概有兩種：一是宣發太陽，二是開泄厥陰。從第一個層面來說，宣發太陽，是讓全身的毛孔不因為寒冷而閉塞，這樣痙攣就會停止，炎症又怎麼會產生呢？開泄厥陰，是讓全身的脈管不因為火熱而內衝，這樣痙攣也會停止，炎症又怎麼會產生呢？
從第二個層面來說，太陽的寒水在體表閉塞，就是水液凝結，水液凝結就會出現發熱、潮紅、腫脹、疼痛，這就是腦膜炎形成的原因。宣發太陽的寒水，水液就會消散，腦膜炎也就會跟著消散；厥陰的火熱在體內衝動，就是血質凝結，血質凝結就會出現發熱、潮紅、腫脹、疼痛，這也是腦膜炎形成的原因。開泄厥陰的火熱，血質就會溶解，腦膜炎也就會跟著溶解。
痙病是督脈的疾病，追溯它的根源，從外來說是寒冷閉塞，治療太陽之表，就是治療督脈；從內來說是火熱內衝，治療厥陰之裡，也是治療督脈。督脈的病變來自於太陽和厥陰，所以要從太陽和厥陰入手治療。炎症沒有形成，就可以讓它不形成；炎症已經形成，也可以讓它立刻消散。我從學識和經驗的角度來看，認為太陽和厥陰是治療痙病的根本，這跟治療傷寒、溫病的方法是不同的。
有人說西醫解剖屍體，用顯微鏡放大觀察，看到髓液和血球中有小黑點，就認為是細菌。現在用宣發太陽、開泄厥陰的方法，也能消滅這些細菌嗎？我認為：髓液和血球出現這些黑點，是在人死後，屍體腐敗產生的色素，把它們當作細菌，或許有點像。如果在人活著的時候就真的有這些細菌，那吸取腰椎的混濁髓液，就足以證明是腦膜炎的雙球菌，何必還要經過培養基和固體培養基的培養，才能發現雙球菌呢？
再看西醫的治療方法，像是血清注射、水蛭吸血、抽取脊髓液來減輕腦壓、用鹽水灌洗脊腔等等，沒有一種方法能夠消滅雙球菌，可見雙球菌是腦膜炎的原因，這個說法是虛假的。近來有些中醫治療腦膜炎，不講細菌，用走馬湯來峻下，用水銀劑來頓挫，雖然是從中醫古籍治療痙病的方法中得到的，卻不知道宣發太陽可以使水液消散，開泄厥陰可以使血質溶解才是治本的方法。即使髓液和血球中有這些黑點，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