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經微言》~ 九卷 (4)
九卷 (4)
1. 從逆窺源篇
應龍問曰：病有真假，症有從逆，予知之矣，但何以辨其真假也？岐伯曰：寒熱之症，氣順者多真，氣逆者多假。凡氣逆者，皆假寒假熱也。知其假，無難治真矣。應龍曰：請問氣逆者，何症也？岐伯曰：真陰之虛也。應龍曰：真陰之虛，何遂成氣逆乎？岐伯曰：真陰者，腎水也。
腎水之中有火存焉，火得水而伏，火失水而飛。凡氣逆之症，皆陰水不能制陰火也。應龍曰：予聞陰陽則兩相配也，未聞陰與陰而亦合也。岐伯曰：人身之火不同，有陰火陽火，陽火得陰水而制者，陰陽之順也，陰火得陰水而伏者，陰陽之逆也。應龍曰：陰陽逆矣，何以伏之？岐伯曰：此五行之顛倒也。
逆而伏者，正順而制之也。應龍曰：此則龍之所不識也。岐伯曰：腎有兩歧，水火藏其內，無火而水不生，無水而火不長，不可離也。火在水中，故稱陰火。其實水火自分陰陽也。應龍曰：陰火善逆，陰水亦易逆，何故？岐伯曰：此正顯水火之不可離也。火離水而逆，水離火而亦逆也。
應龍曰：水火相離者，又何故歟？岐伯曰：人節欲少而縱恣多，過泄其精，則陰水虧矣。水虧則火旺，水不能制火，而火逆矣。應龍曰：泄精損水，宜火旺不宜火衰也，何火有時而寒乎？岐伯曰：火在水中，水泄而火亦泄也。泄久則陰火虧矣，火虧則水寒，火不能生水而水逆也。
故治氣逆者，皆以補腎為主。水虧致火逆者，補腎則逆氣自安。火虧致水逆者，補腎而逆氣亦安。應龍曰：不足宜補，有餘宜瀉，亦其常也，何治腎之水火，不尚瀉尚補乎？岐伯曰：腎中水火，各臟腑之所取資也，故可補不可瀉，而水尤不可瀉也。各臟腑有火無水，皆腎水滋之，一瀉水則各臟腑立槁矣。
氣逆之症，雖有水火之分，而水虧者多也。故水虧者補水，而火虧者亦必補水，蓋水旺則火衰，水生則火長也。應龍曰：補水而火不衰，補水而火不長，又奈何？岐伯曰：補水以衰火者，益水之藥宜重；補水以長火者，益水之藥宜輕也。應龍曰：善。
陳士鐸曰：人身之逆，全在腎水之不足，故補逆必須補水，水足而逆者不逆也。
白話文：
應龍問道：疾病有真假之分，病症有順向和逆向的表現，這些我都知道，但是要如何分辨真假呢？岐伯回答：對於寒熱的病症，如果氣血運行順暢的多是真實的病情，反之，氣血逆亂的多是假象。所有氣血逆亂的情況，都是表面看來像寒實則是熱，或看似熱實際上是寒的狀況。一旦瞭解這是假象，治療真實的病情就不那麼困難了。
應龍問：那所謂的氣血逆亂是什麼樣的病症呢？岐伯回答：這是真正陰性能量的虛弱所致。應龍追問：真正陰性能量的虛弱，怎麼會造成氣血逆亂呢？岐伯解釋：真正的陰性能量指的是腎臟的水能量。
在腎臟的水能量中存在著火能量，當火能量得到水能量的調節時就會被抑制，反之，失去水能量的調節，火能量就會失控。所有氣血逆亂的病症，都是因為陰性的水能量無法控制陰性的火能量。應龍問：我聽說陰陽是互相配合的，沒聽說過陰與陰也能結合。岐伯解釋：人體的火能量分為陰性和陽性，陽性火能量得到陰性水能量的制約，這是陰陽的正常運作，然而，陰性火能量得到陰性水能量的抑制，這就是陰陽的逆向運作。
應龍問：陰陽逆向運作，要如何抑制呢？岐伯回答：這涉及到五行的逆轉現象。逆向抑制，正是為了順向制約。應龍表示：這一點我理解不了。岐伯解釋：腎臟具有兩種功能，水和火都藏於其中，沒有火，水無法生成，沒有水，火也無法延續，兩者是不能分開的。火在水中的，所以稱為陰火。事實上，水和火各自都有陰陽之分。應龍問：為什麼陰火容易逆向，陰水也容易逆向呢？岐伯回答：這正顯示出水和火是不能分離的。火離開水會逆向，水離開火也會逆向。
應龍問：水和火為何會分離呢？岐伯回答：人們通常放縱慾望，導致精氣過度消耗，進而讓陰性的水能量減少。水能量少了，火能量就旺盛，水無法控制火，火就開始逆向。應龍問：精氣耗損導致水能量減少，照理說火能量應該更旺盛才對，為什麼有時候反而會感到寒冷呢？岐伯回答：火藏在水中，當水洩漏，火也會跟著洩漏。洩漏久了，陰火就會虧損，火虧損了，水就會變冷，火無法滋養水，水就會逆向。
因此，對於氣血逆亂的治療，都以補充腎臟能量為主。因水能量虧損導致火能量逆向，補充腎臟能量就可以讓逆向的氣血恢復平靜。因火能量虧損導致水能量逆向，補充腎臟能量同樣可以讓逆向的氣血恢復平靜。應龍問：不足應該補充，過剩應該排泄，這是常理，為什麼補充腎臟的水火能量，不強調排泄而是補充呢？岐伯回答：腎臟的水火能量，是其他臟腑的能量來源，所以只能補充不能排泄，特別是水能量更是不能排泄。其他臟腑若有火能量但缺乏水能量，都要靠腎臟的水能量來滋養，一旦排泄水能量，其他臟腑的能量就會立刻枯竭。
對於氣血逆亂的病症，雖然有水火之分，但多半是水能量虧損。所以，水能量虧損的就要補充水能量，火能量虧損的也一定要補充水能量，因為水能量旺盛時火能量就會減弱，水能量生長時火能量也會隨之增加。應龍問：補充水能量但火能量不減弱，補充水能量但火能量不增加，那該怎麼辦呢？岐伯回答：用補充水能量來減弱火能量，應該使用較大量滋補水能量的藥物；用補充水能量來增加火能量，應該使用較少量滋補水能量的藥物。應龍表示：我明白了。
陳士鐸說：人體的逆向運作，全在於腎臟水能量的不足，所以補充逆向運作的能量，一定要補充水能量，當水能量充足，逆向運作的現象就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