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無言醫案》~ 奔豚 (6)
奔豚 (6)
1. 久瘧（亂型久瘧證）
病者初患感冒，繼轉瘧疾。五易其醫，均未獲效。且病者有阿芙蓉癖，延至半年，體愈不支，後即任之而已。但此後雖不覺重，而病型漸亂，發無定時。如此又延半載有餘，飲食更少，贏弱不堪。余以首烏故紙湯，二服而病減食增，六服而完全治癒。接服補中益氣湯，恢復健康。
在1941年，時余任上海中醫專科學校教務長。有女生翁幗英者，家住浦東三菱塘。其父初患感冒，繼轉瘧疾。經浦東附近醫生治之，五易其醫，而久久不效，因之厭醫厭藥。此後即偶爾就醫服藥，亦繼續不常。且其人壯年，即有阿芙蓉癖，體失豐腴。此時年已五旬餘，患瘧至半年之久，其贏弱之情，可想而知矣。
如此而任之者，又數閱月。病狀雖不見重，而病型則錯亂無定矣。即有一日一至者，有二日一至者，有三日一至者，亦有五七日一至者，或有一日間二三至者。自病型一亂，而發作之時間，則無一定。久而久之，雖發時已漸輕，然而不能止也。如此又數閱月。前後計之，共有一年零七個月之久，體憊愈甚，飲食更漸減少，僅以芙蓉膏及稀薄粥，為維持生命之要素矣。
翁生於放秋假時，回至浦東，即勸其父來滬就醫。父以不信醫，故卻之。即至將放寒假，翁生又函勸其父，來滬試行醫藥。俟考試完畢，偕同返家。經疊函苦勸，方始就道。至滬後，翁生即請余診。
其未來之前，翁生已詳告余，即臨床診視，骨瘦如柴，腹凹如舟，呼吸亦較微弱，白睛發青，膚乾脫皮。舌質色絳而不澤，且根部中部，均現黑色，知其腎陰固虧，而阿芙蓉更灼其津液也。詢其發作之情況，則依然如前所述。乃決定為方，因定名首烏故紙湯，令服兩帖再診。並以溫語慰之，使其信醫，而精神振作，始有補於服藥也。
迨兩帖服後，於兩日間只發作一次，但極輕微，且時亦頗短，飲食漸佳。惟大便未得暢解，乾燥異常。因於方中加淡蓯蓉及全當歸，以熟附易肉桂。
連服四帖，便爽食增，而寒熱亦從此絕跡矣。復思此時可以大補矣，再為之處以補中益氣湯。令服十帖，以扶正氣。父女喜出望外，果然寒假大考完畢，相偕返回浦東，歡度舊曆新年矣。
首烏故紙湯方
制何首烏六錢，破故紙四錢，大熟地三錢，熟附片三錢，炮薑炭二錢，山萸肉三錢，雲茯苓四錢，土炒白朮四錢，薑棗引
首烏故紙湯加減方
制何首烏六錢，破故紙四錢，大熟地三錢，上肉桂八分，炮薑炭二錢，山萸肉三錢，淡蓯蓉三錢，當歸身三錢，雲茯苓四錢，土炒白朮四錢，薑、棗引
補中益氣湯方
西黨參三錢，炙黃耆三錢，土炒白朮三錢，炙甘草一錢五分，全當歸三錢，廣陳皮二錢五分，綠升麻一錢五分，春柴胡二錢，生薑三片，紅棗五枚
白話文：
[病患長期瘧疾（混亂型長期瘧疾狀況）]
病患起初只是普通感冒，後來轉變為瘧疾。換了五位醫生治療，都未能見效。而且，病人有吸食鴉片的習慣，病情持續半年，身體越來越虛弱，幾乎放棄治療。之後雖然病情沒有惡化，但發作模式變得混亂，發作時間不再固定。病情持續半年多，食慾更差，身體非常虛弱。我用首烏故紙湯治療，兩劑後病情減輕，食慾增加，六劑後病情完全痊癒。接著服用補中益氣湯，身體逐漸恢復健康。
1941年，當時我是上海中醫專科學校的教務長。有位名叫翁幗英的女學生，她家住在浦東三菱塘。她父親先是得了感冒，之後轉變成瘧疾。經過浦東附近醫生的治療，換了五位醫生，但病情久久未能改善，因此對看醫生和吃藥產生厭倦。後來偶爾看醫生吃藥，但並不常態。此外，他從壯年時期就有吸食鴉片的習慣，身體不再豐滿。那時他已經五十多歲，瘧疾持續了半年，他的虛弱程度可想而知。
病情被忽略了好幾個月。雖然病情沒有更嚴重，但是發作模式開始變得混亂無序。有時候一天發作一次，有時候兩天或三天發作一次，甚至五到七天才發作一次，也有時一天內會發作兩三次。病情一旦混亂，發作的時間就不固定。即使發作時症狀漸輕，但仍然無法停止。病情持續了好幾個月，算起來總共有一年零七個月，身體更加疲憊，食慾越來越差，只能靠鴉片膏和稀飯維持生命。
翁幗英在秋季假期回家時，勸她父親來上海看病。但他不相信醫生，拒絕了。直到寒假前夕，翁幗英再次寫信勸他父親來上海嘗試治療。等她考試完畢，與父親一同回家。經過多次信件苦勸，父親終於同意來上海。抵達上海後，翁幗英請我看診。
在翁幗英父親來之前，她已經詳細告訴我他的病情。當我親自看診時，他瘦得像根柴，腹部凹陷如小船，呼吸微弱，眼睛泛青，皮膚乾燥脫皮。舌頭呈現暗紅色，缺乏光澤，舌根和中間部位都是黑色，顯示腎陰損耗，鴉片更消耗了他的津液。詢問他的發作情況，和之前描述的一樣。我決定開出首烏故紙湯，讓他先服用兩劑再來看診。同時，我溫和地安慰他，讓他相信醫生，振作精神，這樣才能讓藥物發揮效果。
兩劑藥服用後，在兩天內只發作一次，而且症狀非常輕微，持續時間也很短，食慾逐漸好轉。但大便仍不暢通，非常乾燥。於是在藥方中加入淡蓯蓉和全當歸，以熟附替換肉桂。
連續服用四劑後，排便順暢，食慾增加，寒熱症狀也從此消失。我認為現在可以開始進行大補，再為他開出補中益氣湯。讓他服用十劑，以幫助恢復正氣。父親和女兒喜出望外，果然在寒假大考結束後，一同返回浦東，開心地慶祝農曆新年。
首烏故紙湯配方
製何首烏六錢，破故紙四錢，大熟地三錢，熟附片三錢，炮薑炭二錢，山萸肉三錢，雲茯苓四錢，土炒白朮四錢，薑棗引
首烏故紙湯加減方
製何首烏六錢，破故紙四錢，大熟地三錢，上肉桂八分，炮薑炭二錢，山萸肉三錢，淡蓯蓉三錢，當歸身三錢，雲茯苓四錢，土炒白朮四錢，薑、棗引
補中益氣湯配方
西黨參三錢，炙黃耆三錢，土炒白朮三錢，炙甘草一錢五分，全當歸三錢，廣陳皮二錢五分，綠升麻一錢五分，春柴胡二錢，生薑三片，紅棗五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