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園醫語》~ 懶園醫語（卷一） (25)

1. 答中醫專門學校學生問

又問曰：三焦何以為孤府？

答曰：參觀答左冠章問三焦有形無形，朱慶熙問心包絡與三焦為表裡二條便知，毋煩重說也。

又問曰：婦人年不逾五七而天癸不至，腹中結塊似孕而實非孕，有時能動，動時腹作疼痛，每易致病，世醫以為血不足，皆以活血之劑治之，不能應效，此病當以何法治之？

答曰：同一病而原因不同，病之現狀不同，豈可懸擬治法，然子既有問，吾姑舉一端與子言之。吾昔年在武康曾治一婦人，繫上柏人，年二十餘歲，夫死年餘，經停腹漸脹大，及八九月之久，腹大如懷孕十月滿足者，人皆疑以為孕，遍就各醫，未能決其是否，來就余診，余曰：此非孕也，腹中有一物大如胎，而狀非人形，在腹中能動，出腹便不能動矣，此乃由經行時鬱怒所致，而淤血結成也，眾皆疑吾言為誑，惟患者點頭曰，先生能使我出此物乎？吾曰：物可出，但恐命不能保，奈何，患者曰，寧死不怨。余因細察其脈象，並觀其面色，聽其聲音，知其病雖深而元氣尚足，斷定尚不致死。

乃用猛攻之劑，並囑其服後防血崩，宜留意，是夕夜半，腹陣陣作痛，如臨產，五更，血崩其物隨血滾下，形狀顏色確肖一極大豬肺，惟獨少氣管耳，乃一大血塊也。於是群疑皆釋，而患者來復診，又服藥調理而病遂愈焉。但此等症候，必須審證精確，知其虛實，方可用藥，否則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矣。

駱祖馨問曰：組織學所為穴道者，其位置不過言距某處幾寸幾分為某穴，復自某穴距幾寸幾分為某穴，今夫人之年齡有長幼之分，身體有長短之別，則穴道之位置，其必有相差之異，雖然幾寸幾分者言距離之大約也，假令人之長者其臂長一尺六寸，短者之臂，其長一尺二寸，若一臂間有甲乙丙丁戊如是五穴，其距離均系三寸之數，則臂之長者，固三五十五寸計之，有餘一寸矣，今臂之短者則三五十五寸計之，不足二寸矣，此同身寸之所以適用也，然如余之身短與同學中之身寸長者，以同身寸較之，反余之同身寸較彼為長，是則同身寸亦不盡適用，此外尚有他法以量之乎？

答曰：量穴之法，原不僅同身寸，同身寸特其一耳，其他有非同身寸所能適用者，量法甚多，有用尺量者，有用草量者，尺量則有夏尺、商尺、周尺、鈔尺、銅尺、曲尺、黍尺之別。

黍尺中又有縱黍、橫黍、斜黍之分，更有非尺量所能適用者，則用草量，草量者三角形量法也，《素問·血氣形志篇》曰：欲知背俞，先度其兩乳間，中折之更以他草，度去半已，郎以兩隅相拄也。乃舉，以度其背，令其一隅居上，齊脊大椎，兩隅在下，當其下隅者，肺之俞也。

復下一度，心之俞也。此即三角形草量之法耳，子只知同身寸而不知其他，所謂坐井觀天，而以天為小者也。

白話文：

答中醫專門學校學生問

學生提問三焦為何是孤府？回答說：參考左冠章關於三焦有形無形的論述，以及朱慶熙關於心包絡與三焦表裡關係的論述即可明白，不必重複解釋。

學生提問：婦女未滿五七歲，月經卻停止，腹部有像懷孕一樣的腫塊，但並非懷孕，有時腫塊還會移動，移動時腹部疼痛，容易生病。世俗醫生認為是血虛，用活血的藥方治療，卻沒有效果，這種病應該如何治療？回答說：同一種病，原因和症狀都可能不同，不能一概而論。不過既然你提問了，我就給你舉個例子。我以前在武康時治療過一位二十多歲的婦女，丈夫去世一年多，月經停止，腹部漸漸腫大，持續八九個月，肚子像懷孕十個月那麼大，大家都懷疑她懷孕了，她看過很多醫生，都無法確定是不是懷孕。她來找我診治，我說：這不是懷孕，她腹中有一個東西，大小像胎兒，但形狀不像人，在腹中可以移動，但拿出來就不能動了。這是因為經期時鬱怒導致淤血凝結造成的。大家都懷疑我的話，只有病人點頭說：醫生，你能讓我把這個東西取出來嗎？我說：可以取出來，但恐怕會危及生命，怎麼辦？病人說：寧死也不後悔。我就仔細觀察她的脈象、面色和聲音，知道她的病情雖然嚴重，但元氣尚足，斷定不會死。

於是用猛烈的藥方治療，並囑咐她服用後預防血崩，要特別注意。那天半夜，她腹部陣陣劇痛，像要生產一樣，五更時分，血崩，那個東西隨著血流出來了，形狀顏色像一個很大的豬肺，只是沒有氣管，其實是一大塊血塊。於是眾人的疑惑都解除了，病人來複診，繼續服用調理的藥物，病就好了。但是這種症狀，必須仔細診斷，確定虛實，才能用藥，否則會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駱祖馨提問：組織學上講的穴位，位置只是說距某處幾寸幾分，又從某穴距幾寸幾分是某穴。人的年齡有長幼之別，身體有高矮胖瘦之分，穴位的位置必然會有差異。雖然幾寸幾分指的是大概的距離，但如果一個人的胳膊長一尺六寸，另一個人的胳膊長一尺二寸，假設一條胳膊上有甲乙丙丁戊五個穴位，它們之間的距離都是三寸，那麼胳膊長的人，三乘五等於十五寸，還多一寸；胳膊短的人，三乘五等於十五寸，卻少二寸。這就是同身寸的適用之處。但是，如果我和班上個子高的人相比，我的同身寸反而比他長，那麼同身寸也不完全適用，還有其他方法測量嗎？

回答說：測量穴位的方法，不僅僅只有同身寸，同身寸只是一種方法。還有很多其他方法，比如用尺量，有用草量。尺量有夏尺、商尺、周尺、鈔尺、銅尺、曲尺、黍尺等區別；黍尺中又有縱黍、橫黍、斜黍之分。還有一些方法不是尺子能測量的，就要用草量，草量是一種三角形的量法。《素問·血氣形志篇》說：想找到背俞穴，先測量兩乳頭之間的距離，取一半，再用別的草，兩端相拄。然後豎起來，放在背上，讓一端對齊脊椎大椎穴，兩端在下，下端就是肺俞穴；再往下量一寸，就是心俞穴。這就是三角形草量的方法。你只知道同身寸，卻不知道其他方法，這就是所謂的坐井觀天，以天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