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刊誤》~ 附錄 (7)
附錄 (7)
1. 八段錦
第五。觀形勿泥形。（脈經曰。五臟各有聲色臭味。當與寸口尺內相應。其不相應者病也。是知觀形察色。與寸口尺內相應。此古法也。謂如色青是肝病。當得弦而急肝脈之類。然仲景法又不止察五臟色脈而已。必觀其起居動靜。及諸外症。可以望而知之者。要當目睹心推。洞見端的。方斷吉凶。豈但察五臟別五色而已哉。）
第六。聞聲不在聲。（經云聞而知之謂之聖。亦如察色。以五臟所主相參。故曰聞其五音以別其病。此亦幾於拘泥。如中風不語為入臟。然有無故而喑。脈不至。不治自愈。為氣暴逆者。雖與中風不語相似。而實不同。又如傷寒譫語。為陽明病。胃中有燥屎。當下則愈。與虛病譫語。
正氣脫絕。精神散亂。若下之。則為重虛。此處一差。禍如反掌。又曰聲重咳嗽。固為寒邪。亦有風熱上壅。及勞嗽失聲。而為肺痿。難愈之症。症同實異。然則聽聲之法。豈可以宮商角徵羽之五音。而定五臟之病哉。須將患人之言語聲音。與病家來請語言。及他一切旁觀物議。
皆當審聽。入耳注心。斯乃聞聲之道。非古法所能盡也。）
第七。發言須當理。（望聞問切。謂之神聖工巧。問症本第三法。切脈本第四法。今世道不古。以切脈反居第一。以問視為最末。抱病不惟不言。雖再三義詢叩。終亦不告。反謂醫拙。甚至有隱疾而困醫者。醫固為爾所困。不思身亦為醫所困矣。果何所益哉。雖然。為醫者亦須貴乎有學。
大率診視已畢。不可便指病名。發言猝易。須從所得脈象說起。廣引經書以為證據。然後由淺而深。說歸病症。務要精當確實。不可支離狂妄。說證已畢。然後徐徐問其所苦。或論說未盡。使患者一一詳告。卻以彼說較吾所診。或同或異而折衷之。如此則望聞問切四法兼全。
彼我之間交相孚契。既無所惑。必收全功。）
第八。慈憫濟蒼生。（孫思邈云。凡醫治病。必須安神定志。無欲無求。不論貴賤貧富。視為一等。皆如至親。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已有之。深加惻愴勿避險巇。一心救難。無存形跡。如此。可謂慈憫濟蒼生。太醫反此則含靈巨賊。今考斯言。
切中世醫之病。衡陽羅氏云今之醫者。每每毀訾前醫。驚恐病家。意圖厚賂。尤為不仁之甚。昔皇子病瘈瘲國醫莫能治。長公主因言錢乙起草野。有異能。立召入。進黃土湯而愈。神宗問此何以能愈斯疾。對曰。以土勝水，木得其平。則風自止。且諸醫治亦將愈。小臣適逢其愈。
上悅其對。擢太醫丞。學者能以仲陽之心為心。則善矣。愚謂醫本末技。若不謀利不計功。則為仁人。苟患得患失則無所不至矣。況用心不仁之人。自有果報。故於診視之中。備述孫真人錢醫丞嘉言善行。以為吾徒勉。）
白話文：
八段錦
第五：觀察外形不能拘泥於外形。（《脈經》說：五臟各有聲、色、臭、味，應該與寸口、尺脈相對應，不相應就是有病。所以，觀察外形顏色，與寸口、尺脈相對應，這是古代的方法。比如說，面色青是肝病，應該摸到弦而急的肝脈等等。但是，仲景的醫術不只觀察五臟的顏色和脈象，還必須觀察病人的起居、活動、靜止以及其他外在症狀，才能憑藉觀察而知道病情。必須要親眼看到，用心推測，透徹地了解病情，才能判斷吉凶，怎麼能只單純地觀察五臟的不同顏色呢？）
第六：聽聲音不能只聽聲音。（經書上說，聽聲音就能知道病情叫做聖人。就像觀察顏色一樣，要結合五臟所主管的方面來綜合判斷。所以說，聽其五音來辨別疾病，這也幾近於拘泥。比如中風不能說話是病入臟腑，但是，也有無緣無故失音，脈象又不至，不治療也能自愈，這是因為氣血暴逆的緣故，雖然和中風不能說話相似，但實際上不同。又比如傷寒病人胡言亂語，是陽明病，胃中有燥屎，應該瀉下才能痊癒；而虛症病人胡言亂語，正氣衰竭，精神恍惚，如果瀉下，就會加重虛弱。這一點判斷失誤，禍患就像翻掌一樣。又說聲音沉重咳嗽，固然是寒邪，也有風熱壅盛，以及因勞累而導致聲音嘶啞，成為肺痿，難以痊癒的疾病。症狀相同，實際卻不同。那麼，聽聲音的方法，怎麼可以用宮商角徵羽五音來確定五臟的疾病呢？必須把病人的語言、聲音，以及病人家屬求醫的語言，和其他一切旁觀者的議論，都仔細聆聽，用心記住，這才是聽聲音的方法，不是古代方法所能完全概括的。）
第七：說話必須合乎道理。（望、聞、問、切，稱為神聖巧妙的醫術。問症是第三種方法，切脈是第四種方法。現在世道不如古代，反而把切脈放在第一位，把詢問視為最後。抱病的人不僅不說話，即使再三懇切詢問，也不告訴醫生病情，反而認為醫生笨拙，甚至有隱疾而讓醫生束手無策。醫生固然被病人所困擾，但是病人也不想想自己也被醫生所困擾啊！這樣有什麼好處呢？雖然如此，醫生也必須要有學問。總之，診斷完畢後，不能立刻指出病名，說話要謹慎，應該從所得的脈象說起，廣泛引用經書作為證據，然後由淺入深，說明病情，務必精準確切，不能支離破碎，胡言亂語。說明病情之後，然後慢慢詢問病人的痛苦，或者說明沒有盡到，讓病人詳細敘述病情，再用病人的敘述來和自己診斷的結果比較，相同或不同的地方都要權衡，這樣，望聞問切四種方法就都兼顧到了。醫生和病人之間互相信任，沒有疑惑，一定能收到好的效果。）
第八：慈悲救助蒼生。（孫思邈說：凡是治療疾病，必須安神靜心，無慾無求，不論貴賤貧富，一視同仁，都像至親之人一樣，也不得瞻前顧後，自己擔心吉凶，珍惜自己的性命，看到病人痛苦就像自己一樣，深感悲痛，不要躲避危險艱難，一心救治病人，不計較名利。這樣，才能叫做慈悲救助蒼生，太醫如果反其道而行，就是殘害生靈的大賊。現在考察這段話，正中世醫的弊病。衡陽羅氏說：現在的醫生，常常毀謗前輩醫生，驚嚇病人，企圖索取厚賂，尤其是不仁至極。從前皇子患瘈瘲病，國醫都不能治癒，長公主因此說錢乙出身草野，有特殊的才能，立即召他進宮。錢乙用黃土湯治療皇子，皇子就痊癒了。神宗皇帝問他為什麼能治好這種病，錢乙回答說：用土克水，木得其平，風自然就會停止。而且，其他醫生治療也快要治癒了，我只是恰好趕上治癒的時候。皇帝很高興他的回答，提升他為太醫丞。學習者能夠以仲景的心腸為心腸，就太好了。我認為，醫術是末技，如果不圖利不計功，就是仁人，如果患得患失，就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了。況且，用心不仁的人，自有報應。所以，在診斷的過程中，詳細敘述孫真人和錢醫丞的嘉言善行，以此勉勵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