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刊誤》~ 卷上 (26)
卷上 (26)
1. 九道
蓋代脈固以其有止。而有止者未可便以為代。何也。諸脈有止者四。澀促結代也。脈細而遲。往來難。時一止者。為澀。脈來數。時一止者為促。脈來緩。時一止者為結。凡此三者均謂之止。而其所以止者迥然不同。為病亦異。而皆非死脈也。甄別於此。毫髮不爽。見其所謂止者。
不過於澀促結中之止。則隨脈主病。真見其止如代中之止。然後斷之為死。則不失矣。代脈之止。其止有常數而不忒。如十動一止。則數十止皆見於十動之後。如二十動一止。則數十止皆見於二十動之後。及加進亦如是。方為代脈。王氏脈經於代脈依仲景。卻改脈來作來數。
則又混促脈之止。必全依仲景本文方是。
〔代脈時時動若來〕（動而中止不能還。）〔再而復動似還無〕（復動因為代脈看。）三元正氣隨風去。魂魄〔冥冥何所拘〕（升沉旦夕間。）
曰動若來。則不止也。一作動若浮。尤悖理。潔古亦隨繆解之。何也。曰似還無。於脈狀何似。故改之。
〔七〕牢者陰也。，指下〔尋之則無按之則有〕（似沉似伏。實大而長。微弦。）曰牢。主骨間疼痛。氣居於表。
尋之則無。按之則有。則沉脈也。可以言牢脈所見之位。而失言牢脈之本狀。似沉似伏者。牢脈所居之位也。實大而長微弦者。牢脈之形也。脈經曰有似沉伏。沈氏分言似沉似伏。尤為明著。又曰低而不浮曰沉。按之極下曰伏。隱指逼逼曰實。滿指洪盛曰大。過於本位曰長。
緊而直曰弦。兼是數者為牢脈。黎氏曰牢者堅也。固圍之象。氣之鬱結故如此。柳氏曰牢實不轉移。主有積聚。主疼痛不移其處。得此一脈。病邪牢堅。其病難愈。沈氏曰。陰陽革否其氣沉伏在下。固結不移。其氣欲上出而不得。故曰革也。今按古今多以革與牢混論。素問云渾渾革至如湧泉。
綿綿其去如弦絕。死。曰革至如湧泉。流出之甚也。綿綿其去。流而不返義。如弦絕者。若弓弦琴瑟。絃斷絕不可再續。故云死。王貺曰革脈渾渾如湧泉。謂出而不返也。為陰氣隔陽。又為溢脈。溢脈。蓋自尺而出。上於魚際。離經無根本。又有覆脈。自寸口下退。過而入尺。
皆必死。此等脈見於兩手或一手。難以逐部求。或曰牢脈即黃帝之所謂革脈。千金翼亦以革為牢。是以革牢同一義。然內經渾渾革至如湧泉。則此革不與脈經沉伏之革同矣。然則牢革兩義也。難經曰牢而長者肝也。牢陰長陽。因沉而得。為肝之平脈。又曰脈之虛實。濡者為虛。
緊牢者為實。以邪氣之盛為實也。此牢也。仲景曰脈弦而大。弦則為減。大則為芤。減則為寒。芤則為虛。虛寒相搏。此名為革。婦人則半產漏下。男子則亡血失精。此革也。（機按。牢主邪氣實。革主精血虛。）或又曰如撓鼓皮。鼓皮可以言革。而於實大弦長。難以取象。
白話文：
九道
總而言之，代脈之所以稱為代脈，是因為它有停頓。但是，有停頓的脈象，不能就一定認為是代脈。為什麼呢？各種脈象中，有停頓現象的有四種：澀脈、促脈、結脈和代脈。脈細而遲，運行困難，時而停頓的，稱為澀脈；脈來數而時而停頓的，稱為促脈；脈來緩而時而停頓的，稱為結脈。這三種脈象都屬於有停頓的脈象，但它們停頓的原因完全不同，所反映的病情也不一樣，而且都不是死脈。必須仔細區分，絲毫不差。看到所謂的停頓，如果只是澀、促、結脈的停頓，那就根據脈象的主症判斷病情。只有當看到的停頓與代脈的停頓完全相同時，才能判斷為死脈，這樣才不會出錯。代脈的停頓，其停頓的次數是有規律的，不會改變。例如，十次跳動後停頓一次，那麼幾十次停頓都會出現在十次跳動之後；如果二十次跳動後停頓一次，那麼幾十次停頓都會出現在二十次跳動之後，依此類推，這才是代脈。王氏脈經關於代脈的論述，雖然依據張仲景的說法，卻將脈來（脈搏跳動的頻率）改為脈數（脈搏跳動的次數），這樣就混淆了促脈的停頓。必須完全遵循張仲景原文才是正確的。
（代脈時時跳動好像要來，卻停止不能回來；再次跳動好像要回來，卻又因為是代脈而停頓。）三元正氣隨風而去，魂魄不知飄蕩到哪裡（升沉不定）。
說「動若來」，就是不停頓的意思。有些書上寫作「動若浮」，更加違背道理，潔古也隨之錯誤解釋。為什麼呢？因為「似還無」在脈象上究竟是什麼樣子？所以才改過來。
牢脈是陰脈。指下尋找它時摸不到，按壓時卻能感覺到（好像沉陷好像隱伏，實際上脈象大而長，略帶弦）。稱為牢脈，主症是骨間疼痛，氣滯於表。
尋找時摸不到，按壓時能感覺到，這是沉脈的特點，可以說明牢脈所在的位置，但卻不能說明牢脈的基本形態。「似沉似伏」是牢脈所在的位置；「實大而長微弦」是牢脈的形狀。脈經說有好像沉伏的樣子，沈氏將其分為「似沉」和「似伏」，更加明確。又說，脈位低而不浮為沉；按之極下為伏；隱隱約約可見為實；充滿手指，洪大有力為大；超過原本位置為長；緊而直為弦。兼具這些特點的脈象就是牢脈。黎氏說，牢脈是堅硬的意思，如同圍困的樣子，氣機鬱結才會這樣。柳氏說，牢脈堅實不移動，主症是有積聚，疼痛部位不移動。如果見到這種脈象，說明病邪牢固堅實，病情難以痊癒。沈氏說，陰陽交替變化，其氣沉伏於下，牢固凝結不移動，其氣想向上升發卻不能，所以稱為革脈。現在看來，古今醫家多將革脈和牢脈混為一談。《素問》說，渾渾然革脈到來，如同湧泉，綿綿而去，如同琴弦斷裂，這是死脈。說革脈到來如湧泉，是流出的程度很厲害；綿綿而去，是不返回的意思；如同琴弦斷裂，如同弓弦、琴瑟的弦斷了，無法再接上，所以說是死脈。王貺說，革脈渾渾然如湧泉，是指流出而不返回，是因為陰氣阻隔陽氣，也是溢脈。溢脈，是由尺脈部位向外溢出，向上到達魚際穴，離開經脈，沒有根本。還有一種覆脈，從寸口脈部位向下退，經過中指，進入尺脈部位，這些脈象都是死脈。這些脈象出現在兩手或一隻手上，難以逐一尋找。有人說，牢脈就是黃帝內經上說的革脈，《千金翼》也將革脈和牢脈視為同義詞，因此革脈和牢脈是一個意思。但是，《內經》中所說的「渾渾革至如湧泉」，則與脈經中所說的沉伏的革脈不同。因此，牢脈和革脈是有區別的。《難經》說，牢而長的脈象是肝脈，牢為陰，長為陽，由於沉而得名，是肝臟的正常脈象。又說，脈的虛實，濡弱為虛，緊牢為實，以邪氣盛為實。這就是牢脈。張仲景說，脈弦而大，弦則為減，大則為芤，減則為寒，芤則為虛，虛寒相搏，這叫做革脈。婦女則出現半產（流產）或陰道出血，男子則出現失血或遺精，這也是革脈。（按：牢脈主邪氣實，革脈主精血虛。）或者又說，如同敲擊鼓皮，鼓皮可以比喻革脈，但是對於實大弦長的特點，則難以用它來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