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草》~ 論聞君求血證兼痰證治法
論聞君求血證兼痰證治法
1. 論聞君求血證兼痰證治法
聞君求有失血疾。時一舉發。其出頗多。咳嗽生痰。上氣。面青少澤。其脈厥陰肝部獨傷。原於忿怒之火無疑。合色脈諦詳。總是陰血不足也。但從前所用之藥。本以生血。反滋其痰。本以驅痰。轉耗其血。似是而非。誰其辨之。夫脈之充也。色之華也。皆氣與血為之也。以脫血故。
白話文：
聽說你找我詢問失血的疾病。這個病症會時不時發作，每次發作出血很多。會導致咳嗽生痰、呼吸急促、臉色青紫、少澤穴發黑。把脈後發現，只有厥陰肝經受到損傷。毫無疑問，病因是由於憤怒之火所致。結合面色和脈象仔細分析，總的來說是陰血不足。但是你之前用的藥物，本意是生血，卻反而滋生了痰液。本意是祛痰，卻反而消耗了血液。看起來好像有道理，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誰能辨別其中的奧妙呢？脈搏的充盈和氣色的紅潤，都是氣血共同作用的結果。由於失血，
致令氣亦易脫。每每上升胸膈。喘促脹悶。不利於語言行持。雖舉發有時。然非細故矣。乃用行氣藥以取快。何異操刀使割耶。誠欲氣不上升。無過於血日滋長。暗將浮游之氣。攝入不息之途。乃為良治。然胸膈肺胃間。頑痰膠結。既阻循環。又難培養。似乎痰不亟除。別無生血之法矣。
白話文：
導致氣也容易脫離臟腑。常常往上竄到胸腔和隔膜處。出現喘氣急促、胸口發脹、鬱悶的情況。不利於言語和活動。雖然有時會發病，但這可不是小事。於是使用行氣的藥物來緩解症狀，這和拿起刀子自殘有什麼區別呢。真正想讓氣不往上竄，沒有什麼比血氣每日滋長更有效的了。默默地將那浮動飄蕩的氣，引導到生生不息的道路上。這纔是好的治療方法。然而胸腔、隔膜、肺和胃之間，頑固的痰液和粘稠液體結塊凝聚。既阻礙了氣血循環，又難以滋養血氣。好像非得趕緊祛除痰液，才會有生血的方法似的。
不知此證而欲除痰。痰未必除。氣已先盡。不得之數也。從來痰藥入腹。其痰不過暫開復閉。勞而無功。吾於此每用乘機利導之法。先以微陽藥開其痰。繼以純陰峻投。如決水轉石。亟過痰之關隘。迨至痰之開者復閉。所用生血之藥。早已從天而下。日續一日。久久而血生。
白話文：
如果不知道疾病的真正原因就想消除痰液，那未必能消除痰液，反而會先耗盡元氣。這是錯誤的方法。傳統的治療痰液的方法是將藥物服入腹中，但這種方法只能暫時化解痰液，並不能徹底根除。這樣做既勞累又無效。我認為，應該利用時機進行疏通引導。首先使用溫和的藥物化解痰液，然後立即服用寒涼的猛烈藥物，就像決堤放水推動石頭一樣，迅速通過痰液堵塞的關卡。等痰液重新凝固堵塞時，所服用的生血藥物已經源源不斷地從上而下補充進身體。這樣堅持一段時間，氣血就會逐漸恢復。
血生而氣返血室。如浪子歸家。轉能興家。所藉以驅膠結之痰者。即此氣也。此際始加除痰之藥。庶幾痰去氣存。累年之疾。至是始得痊安耳。然飲食最宜致慎。不但肥甘生痰。厚味傷陰已也。人身自平旦至日中。行陽二十五度。飲食易消。故不成痰。自日中至合夜。行陰二十五度。
白話文：
當血脈生成時，氣就會回到血液中，就像浪子歸家一樣，能夠振興家庭。所依賴用來驅除黏稠痰液的，正是這種氣。此時才開始加入化痰的藥物。希望痰液消失，氣血存在。長年的疾病，到這個時候才能完全康復。但是飲食最重要的就是小心謹慎。不僅油膩食品會產生痰液，味道濃鬱的食物還會損傷陰氣。人體從清晨到中午，運行陽氣二十五度，食物容易消化，所以不會產生痰液。從中午到晚上，運行陰氣二十五度。
飲食不消。故易成痰。釋教以過午戒食。其大藥王護身之一則歟。進之調攝。尤為緊關。蓋賢人嘗以秋冬養陰。秋者於時為收。冬者於時為藏。法天地之收藏。而寧茹毋吐。寧拒毋迎。寧早臥。毋早興。蟄蟲尚知閉戶。豈君子可無居室之功耶。況乎欲血不再脫。尤貴退藏於密耶。
白話文：
飲食不消化容易形成痰。佛教提倡過了中午就不要再進食，這可能是大藥王保身的一項祕訣吧。在飲食上調養得當，這是非常重要的。古代聖賢常常在秋冬兩季滋補陰氣。秋季是收斂的季節，冬季是收藏的季節。效仿天地收藏萬物的規律，寧可順應自然的規律而減少飲食，也不要違背自然規律而嘔吐東西。寧可用拒絕外來的侵擾的方式守住自己，也不要主動去迎接外來的侵擾。寧可早睡也不要早起。連蟄居的蟲子都知道關閉洞口來應對寒冷，人作為君子，難道就不應該擅長居室之術嗎？更何況如果想要不再出現失血脫氣的情況，就應該更加重視在安靜的地方收藏好自己的陽氣。
又況乎厥陰肝木受病。其憔悴之色。見於三時者。猶可諉之病色。至春月發榮之時。更何諉耶。然春月之榮。不自春月始也。始於秋冬收藏之固。設冬月水臟所儲者少。春月木即欲發榮。其如泉竭。不足以溉苞稂何。故失此不治。至春病危始圖之。則萬無及矣。
胡卣臣先生曰。捫蝨而談。可驚四座。
白話文：
更何況厥陰肝木受了病害。那憔悴的顏色，在任何時候都看的出來。還可以推託說是病態。到了春天發榮的時候，再推託什麼呢？然而春天發榮，並不是從春天開始的。而是在秋冬藏固的基礎上。假設冬季水臟儲藏的津液很少，春季肝木就想要發榮，像泉水乾枯了，不能夠灌溉苞蕾，怎麼行呢？因此如果錯過了這段時間不治療，等到春天病情危重時纔打算治療，那就萬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