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昌

《寓意草》~ 詳述陸平叔傷寒危證治驗並釋門人之疑 (2)

1. 詳述陸平叔傷寒危證治驗並釋門人之疑

悉同此例。第其腹未滿。小水尚利。則可治無疑。然治之較此例倍難者。以非一表所能辦也。今為子輩暢發其義。夫天包地外。地處天中。以生以長。以收以藏。玄穹不屍其功。而功歸后土。故土膏一動。百草莫不蕃茂。土氣一收。萬物莫不歸根。仲景之言中土。但言收藏。

而生長之義。在學者自會。設偏主收藏。則是地道有秋冬。無春夏。能化物而不能造物矣。治病之機亦然。平叔之病。舉外邪而錮諸中土。則其土為火燔之焦土。而非膏沐之沃土矣。其土為灰砂打和之燥土。而非沖純之柔土矣。焦土燥土。全無生氣。而望其草木之生也。得乎。

吾乘一息生機。大用苦寒。引北方之水。以潤澤其枯槁。連進十餘劑。其舌始不向唇外吮咂。所謂水到渠成。乃更甘寒一二劑。此後絕不置力者。知其飲食入胃。散精於脾。如靈雨霢霂。日復一日。優渥沾足。無藉人工灌溉。而中土可復稼穡之恆耳。必識此意。乃知吾前此濫用苦寒。

正以培生氣也。生氣回而虛者實矣。夫豈不知其素虛。而反浚其生耶。

白話文：

這篇文章詳細說明了陸平叔傷寒危重症狀的治療經驗，並解答了門生們的疑惑。所有類似病例都遵循這個原則。如果患者腹部不脹，小便還能排出，那麼就可以治療，但治療難度是其他病例的兩倍，因為單靠一種方法無法解決。現在為後輩們詳細闡述其中的道理。

天地相依，地處於天之中，孕育萬物，生長收藏。雖然蒼天不直接參與這個過程，但功勞歸於大地。所以，只要地氣一動，百草都會茂盛；地氣一收，萬物都會歸根。張仲景提到中土，只說到收藏，而生長的道理，學習者自然會明白。如果過於強調收藏，就如同大地只有秋冬，沒有春夏，能使萬物變化卻無法創造萬物一樣。治療疾病的關鍵也是如此。

陸平叔的病，是外邪侵入，阻滯於中土，導致中土如同被火燒焦的土地，而非肥沃的土地；如同乾燥的沙土，而非滋潤柔軟的土壤。焦土燥土，完全沒有生機，還能期望草木生長嗎？

我抓住僅存的一絲生機，大量使用苦寒藥物，如同引北方之水，滋潤枯竭的土地。連續服用十多劑藥後，他的舌頭才不再向嘴唇外伸縮舔舐，這就如同「水到渠成」。然後又服用幾劑甘寒藥物，此後就完全不費力了。因為我知道，食物進入胃，精氣散布於脾，如同靈雨般滋潤，一天天改善，充足滋養，無需人工灌溉，中土就能恢復正常的生長。必須理解這個道理，才能明白我之前大量使用苦寒藥，正是為了培育生機。生機恢復，虛弱的就能轉為充實。難道不明白他本來就虛弱，卻反而要去損耗他的生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