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醫案精華》~ 瘧疾 (1)
瘧疾 (1)
1. 瘧疾
瘧疾停藥。日有向愈之機。胃困則痞閉。不欲食。今雖未加餐。已知甘美。皆醒之漸也。童真無下虛之理。溲溺欲出。尿管必痛。良由胃津肺汁。因苦辛燥熱烈氣味。劫奪枯槁。腸中無以運行。庸醫睹此。必以分利。所謂泉源既竭。當滋其化源。九竅不和。都屬胃病。
麥門冬，甜水梨皮，甜杏仁，蔗漿
脈數。目眥黃。舌心乾白黃胎。口中黏膩。脘中痞悶。不思納穀。由於途次暑風客邪內侵。募原營衛不和。致發瘧疾。夫暑必兼濕。濕也。熱也。皆氣也。氣與邪博。則清濁交混。升降自阻。古稱濕遏必熱自生矣。聖帝論病。本乎四氣。其論藥方推氣味。理必苦降辛通。斯熱氣痞結可開。消導攻滯。香燥泄氣。置暑熱致病之因於不治。不識何解。
川連，黃芩，花粉，桔梗，白蔻仁，鬱金，橘紅，六一散
寒來喜飲熱湯。發熱後反不渴。間瘧已四十日。今雖止。不飢不思食。五味入口皆變。初病舌白乾嘔。濕邪中於太陰。脾絡濕鬱氣滯。喜熱飲。暫通其鬱。邪蒸。濕中生熱。六腑熱灼。津不運行。至大便硬秘。此為氣濕痹結。當薄味緩調。今氣分清肅。與脾約似同。但仲景氣血兼治。此病卻專傷氣分。
炒黃半夏，生益智仁，綿茵蔯，廣皮，厚朴，茯苓
濕熱與水穀交蒸。全在氣分。嘗稱三焦。分消清解。既成間日瘧疾。邪正互爭。原無大害。初誤於混指傷寒六經。再謬於參朮守補。致邪瀰漫。神昏喘急。妄譫痙搐。皆邪無出路。內閉則外脫。求其協熱下利。已不可得。診脈細澀。按腹膨滿。夫脾滿屬氣。燥實在血。今洞利後。而加腹滿。諸氣皆結。豈須閉塞而然。潰敗決裂至此。難望挽救。
細葉菖蒲根汁，草果仁，茯苓皮，紫厚朴，綿茵蔯，辰砂益元散，連翹心，金銀花，牛黃丸
脈小澀。病起瘧後。食物不和。仍誦讀煩勞。遂至左脅連及少腹。常有厥氣。或攻胃脘。或聚腹中。凝著䐜脹。古語云。脹不離乎肝膽。亦猶咳不離乎肺也。蓋肝得邪助。木勢張揚。中土必然受侮。本氣自怯。運納之權自滅。清陽既少展舒。濁陰日踞。漸為痞滿。上年溫養。
辛甘久進。未見病去。其治體之法。諒不能卻。自述靜處病加。煩動小安。其為氣血久阻為郁。議用通絡法。以病根由瘧久。邪留絡中耳。
紫降香，桃仁，小香附，淡姜渣，神麯，雞肫皮，南山楂，韭根汁泛丸
前議勞傷陽氣。當知內損邪陷之理。凡女人天癸既絕之後。其陰經空乏。豈但營衛造偏之寒熱而已。故溫脾胃。及露姜治中宮營虛。但畏寒不知熱。為牝瘧。蓋牝為陰。身體重著。亦是陰象。此辛甘理陽。鹿茸自督脈以煦提。非比姜附但走氣分之剛暴。驅邪益虛。卻在營分。難經曰陽維脈。為病發寒熱也。
白話文：
瘧疾
瘧疾停止用藥後，病情每日都有好轉的跡象。胃部不適導致痞脹閉塞，不想吃東西。雖然現在還沒增加飲食，但已經感覺到甘美的食物比較可口了，這些都是病情好轉的徵兆。小孩子不會有下焦虛弱的道理。想小便或大便時，尿道或肛門一定會疼痛，這是因為胃液和肺液，被藥物中苦、辛、燥、熱、烈性的氣味所損耗枯竭，腸道內沒有津液可以運行。庸醫見到這種情況，必定會使用瀉下通便的藥物。這就好比泉水源頭已枯竭，應該滋養它的源頭。九竅不和，都屬於胃病。
處方：麥門冬、甜水梨皮、甜杏仁、蔗漿
脈象數，目白黃染，舌頭中間乾燥，舌苔白而帶黃，口中黏膩，脘腹痞悶，不想吃東西。這是因為旅途中暑熱風邪入侵體內，募原、營衛失調，導致發瘧疾。暑熱必定兼夾濕邪，濕邪和熱邪都是氣，氣與邪氣搏鬥，則清濁混雜，升降受阻。古人說「濕邪遏制則必然自生熱邪」。聖人論病，根據四季之氣，論藥方則推究藥物的氣味，治療原則必定是苦味藥物能下降，辛味藥物能通利，這樣熱邪痞結就能得以疏通，消導攻破滯邪，香燥的藥物能泄熱氣，卻把暑熱致病的原因置之不理，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處方：川連、黃芩、花粉、桔梗、白蔻仁、鬱金、橘紅、六一散
寒天喜歡喝熱湯，發熱後反而不渴，間歇性瘧疾已經四十天了，現在雖然停止了，但不餓也不想吃東西，任何味道入口都變了。初期舌苔白，乾嘔，濕邪侵犯太陰脾經，脾經濕鬱氣滯，喜歡喝熱水，暫時通利了鬱結，邪熱蒸騰，濕邪化熱，六腑熱灼，津液不能運行，導致大便秘結，這是氣濕痹阻的表現，應該用味淡平和的藥物調理。現在氣分清肅，與脾虛相似，但仲景的治療方法是氣血並治，這種病卻專門損傷氣分。
處方：炒黃半夏、生益智仁、綿茵陳、廣皮、厚朴、茯苓
濕熱與水穀互相蒸騰，都在氣分，常稱之為三焦，應該分消清解。已經變成間歇性瘧疾，邪正相爭，原本沒有大礙，初期誤診為傷寒六經，又錯誤地使用參、朮等溫補藥物，導致邪氣瀰漫，神昏、喘急、妄語、痙攣抽搐，都是邪氣沒有出路，內閉則外脫的表現，想要用瀉熱通便的方法，已經不可能了。診脈細澀，按腹部膨脹，脾滿屬於氣分，燥實屬於血分，現在已經通利後，反而腹部脹滿，諸氣皆結，豈是閉塞就能好的，病情潰敗決裂到這種程度，難以挽救。
處方：細葉菖蒲根汁、草果仁、茯苓皮、紫厚朴、綿茵陳、辰砂益元散、連翹心、金銀花、牛黃丸
脈象細澀，瘧疾痊癒後，飲食不調，還經常誦讀勞累，於是左脅疼痛連及少腹，經常有厥逆之氣，有時攻犯胃脘，有時積聚在腹部，凝聚脹滿。古語云：「脹滿不離開肝膽」，如同咳嗽不離開肺一樣。這是因為肝臟受到邪氣的助長，木氣亢盛，脾胃必然受到損害，脾胃的本氣就虛弱了，運化食物的能力就消失了，清陽之氣不能舒展，濁陰之氣日益積聚，逐漸導致痞滿。去年溫補治療，
辛甘藥物久服，病情沒有好轉，治療方法確實不能改變。病人自述靜養時病情加重，活動則病情較輕，這是氣血久阻鬱結的表現，應該採用通絡的方法治療，因為病根是由於瘧疾久治不愈，邪氣留滯在經絡中。
處方：紫降香、桃仁、小香附、淡姜渣、神麴、雞肫皮、南山楂、韭根汁泛丸
先前考慮到勞傷陽氣，應該知道內損邪陷的道理。凡是女人天癸已絕之後，其陰經虛損，豈僅僅是營衛偏盛的寒熱而已。所以溫補脾胃，用生薑治療中宮營氣虛弱，但是畏寒不知熱，這是女性瘧疾，因為女性屬陰，身體沉重，也是陰象。因此用辛甘藥物溫補陽氣，鹿茸從督脈溫煦提升陽氣，不同於生薑、附子只走氣分而剛猛，驅邪反而益虛，而鹿茸在營分溫補，難經說陽維脈生病會發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