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證治準繩》~ 卷之三 (10)
卷之三 (10)
1. 嘔吐
〔孫〕，一婦人三十五歲無子，恐夫娶妾致郁，經不行者三月矣。病腹痛惡心，諸醫皆云有孕，其夫亦粗知醫，舉家欣喜，治以安胎行氣止痛之藥，服三五十帖不效，痛苦益甚。凡未申時發寒熱，腹中有塊，如彈子大者二三十枚，翻騰作痛，行動則水聲漉漉，痛極則吐酸水五六碗，吐盡則塊息而寒熱除，痛亦不作，明日亦然。又作瘧治，轉劇。召予診，左手弦，尺澀，右手濡弱，重取則滑，尺同左。時經已五月不行矣。予曰：此郁病也，豈有澀脈成孕之理，若然，則前藥當效矣。其夫亦悟。乃為制方，以二陳加香附、山梔、撫芎、玄胡、當歸、紅花之類，藥進而痛止，連與四帖皆效，但藥止則痛發如故，調治一月不能除根。予因持脈案見先師黃古潭先生，先生乃諭予曰：此鬱火病也。其病起於肝膽，蓋肝主謀慮，膽主決斷，謀不決則鬱生，郁生則木盛，木盛則凌脾，脾傷則不能運化精微而生氣血，以故月水不來也。肺金失於母養，則降殺之令不行，木寡於畏而侮所不勝，是以直衝犯清道以作吐也，吐後諸證皆減者，木升而火息也。為裁一方：以黃耆五錢，柴胡三錢，白芍藥二錢，甘草一錢，陳皮、貝母、枳實各五分，姜三片，一劑而寒熱除，再劑而痛減吐止，水聲亦絕，七日不發。其夫喜曰：是何神速也。乃拉予復請命於先生，先生曰：夫寒熱者，少陽膽也。吐酸者，厥陰肝也。痛而腹塊翻騰者，火盛激動其水，如鍋中湯滾泡浪沸騰是也。吐多則肺金愈傷。故用黃耆補肺金為君，使得以制肝木，以柴胡瀉肝為臣，以升發其膽火。經曰：木鬱則達之，達是通達之義。夫木性上升者也，既鬱則不升，故用柴胡升發膽肝之清氣，使衝開其鬱結以復其常。又曰：過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謂瀉之，補肺制肝，正謂此也。又曰：泄其肝者，緩其中，以甘草緩中為佐。又曰：木位之主，其瀉以酸，以白芍藥於脾中瀉木為臣，病久生郁，郁久則生涎，以貝母、陳皮、枳實開鬱逐涎為裨使，然後金得其正，木得其平，土得其安，由是病去而愈速。前方用山梔、黃連之類，皆降下之藥，火勢正熾，豈區區寒涼所能抑哉。故經曰：輕者正治，重則從其性而升之。但凡治病，要當識得此意。
益智子散，治婦人脾胃久虛氣弱，多欲嘔吐，全不下食，四肢無力。
益智（一兩），附子（炮），縮砂仁，丁香，厚朴，黃耆，白朮，白茯苓，陳皮，川芎，良薑，藿香葉，當歸（各七錢半），人參，桂心（各半兩），
上㕮咀，每服三錢，姜三片，棗一枚，水一盞，煎至七分，去滓，無時溫服。
丁香散，治婦人臟腑虛冷，脾胃氣弱，食則嘔吐，水穀不消。
丁香，白朮，縮砂仁，草果仁，橘皮（各七錢半），當歸，白豆蔻，藿香葉，神麯，訶子皮，甘草（各半兩），人參（一兩），
白話文：
一位三十五歲的婦人，因為沒有生育孩子，擔心丈夫會娶妾而感到憂鬱，導致月經停了三個月。她出現腹痛、噁心的症狀，許多醫生都認為她懷孕了。她的丈夫略懂醫術，全家人都很高興，就用安胎、行氣止痛的藥物來治療，但服用了三、五十帖藥都沒有效果，痛苦反而更加嚴重。每到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她會發冷發熱，腹中會有二、三十個像彈珠大小的硬塊，翻騰作痛，活動時肚子裡會發出水聲。疼痛劇烈時，會吐出五、六碗酸水，吐完後，硬塊消失，發冷發熱的症狀也會解除，疼痛也隨之停止，但隔天又會重複出現。醫生又用治療瘧疾的方法來治療，病情反而更加嚴重。
我（指作者）被請去看診，發現她的左手脈象呈現弦脈、尺部澀脈，右手脈象濡弱，重按則滑，尺部脈象和左手相同。當時她已經五個月沒有月經了。我說：「這是鬱結之病，怎麼會有澀脈是懷孕的道理呢？如果是懷孕，那之前的藥應該會有效才對。」她的丈夫也才明白。我於是開了藥方，用二陳湯加上香附、山梔、川芎、玄胡、當歸、紅花等藥材。服藥後，疼痛停止了，連續服用四帖都有效，但停藥後，疼痛又會像之前一樣發作，治療了一個月都無法根治。
我因此拿著病歷請教我的老師黃古潭先生，老師告訴我：「這是鬱火病。病因起於肝膽，肝主謀慮，膽主決斷，如果謀慮不決斷，就會產生鬱結，鬱結產生後，肝木就會旺盛，肝木旺盛就會壓制脾土，脾土受傷後就無法運化精微而產生氣血，所以月經才會不來。肺金因為沒有受到母體的滋養，就無法正常發揮肅降的功能，木氣沒有所畏懼，反而侵犯清道而導致嘔吐。吐完之後，各種症狀都會減輕，是因為木氣上升，火氣消退的緣故。」
老師又開了一個藥方：黃耆五錢、柴胡三錢、白芍藥二錢、甘草一錢、陳皮、貝母、枳實各五分，生薑三片。服用一劑後，發冷發熱的症狀就解除了，服用第二劑後，疼痛減輕，嘔吐也停止了，肚子裡的水聲也消失了，七天都沒有再發作。她的丈夫高興地說：「怎麼這麼神奇啊！」於是又拉著我再次請教黃老師。
黃老師說：「發冷發熱是屬於少陽膽的病症，吐酸水是屬於厥陰肝的病症。疼痛時腹部有硬塊翻騰，是火氣旺盛激動體內的水分，就像鍋子裡的水滾沸一樣。嘔吐太多會更加損傷肺金。所以用黃耆補肺金為君藥，使其能制約肝木；用柴胡疏瀉肝氣為臣藥，升發膽火。經書說：『木氣鬱結就應該疏通它。』疏通的意思就是使其暢通。木氣的特性是上升，一旦鬱結就無法上升，所以用柴胡升發肝膽清氣，使其衝開鬱結，恢復正常。又說：『太過者就要折損它，因為它有所畏懼。』所謂的疏瀉，就是用補肺制肝的方法。又說：『疏洩肝氣，就應該緩和其中。』用甘草緩和中焦為佐藥。又說：『木氣的主位，疏瀉時應該用酸味的藥。』用白芍藥在脾中疏瀉肝木為臣藥。病久會產生鬱結，鬱結久了就會產生痰涎，所以用貝母、陳皮、枳實來開鬱化痰為輔助藥，這樣一來，肺金才能恢復正常，肝木才能恢復平和，脾土才能安穩，病才能迅速痊癒。之前用的山梔、黃連之類的藥都是降下的藥物，當時火勢正旺盛，區區寒涼的藥物怎麼能夠抑制呢？所以經書說：『輕微的病要用正治的方法，嚴重的病就要順著它的特性而升發它。』凡是治療疾病，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益智子散，可以用來治療婦人脾胃虛弱，氣血不足，經常想嘔吐，吃不下飯，四肢無力等症狀。
藥材包括：益智（一兩）、附子（炮製過）、縮砂仁、丁香、厚朴、黃耆、白朮、白茯苓、陳皮、川芎、良薑、藿香葉、當歸（各七錢半）、人參、桂心（各半兩）。
將藥材切碎，每次服用三錢，加上生薑三片，紅棗一枚，用水一碗煎至七分，去渣後溫服。不限服用時間。
丁香散，可以用來治療婦人臟腑虛冷，脾胃氣虛，吃東西就嘔吐，消化不良等症狀。
藥材包括：丁香、白朮、縮砂仁、草果仁、橘皮（各七錢半）、當歸、白豆蔻、藿香葉、神麯、訶子皮、甘草（各半兩）、人參（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