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六卷》~ 卷十四·文十四 (4)
卷十四·文十四 (4)
1. 與徐丈冶伯論種子書
丈以七十生兒，作詩誌喜，適文「孫先舉一雄遂得，曾孫讓乳乳叔祖」句，誇示同人。詩為佳句，事亦佳話也。前年坎離丸之獻丈，曾以不事溫腎為嫌。今果以此毓麟，則其效居然可睹，不當為丈細剖之，併為世之求子而信服辛熱者告乎？世傳種子方多矣，類皆彙集大辛大熱，佐以固澀之品作助陽說者，不知釜底添薪，適以煎熬津液，即有子亦多不壽，此丹溪所以有秦桂之誡也。凡求子者，每在中年以後。
而《內經》明言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起居衰矣，則其衰也明在陰而不在陽。以陰之衰而助其陽，陽得助者陰益衰矣。試問中年後人當補陰乎？當補陽乎？而況其在老人乎？經又云：人年老而無子者，何也？岐伯曰：丈夫二八腎氣盛，天癸至，故有子；七八腎氣衰，天癸竭，故無子。
經又云：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氣脈常通，腎氣又有餘，故身年壽而能有子。由此觀之，天癸者，壬癸之水，天一之真水也。腎者主水，腎氣之盛，腎水之不虧也。水虧則氣脈不流利。然則年老而無子者，將補水乎？抑補火乎？而年七十之居然生子，不即可推而知乎？丈右手常顫，右脈長垂尺澤。凡六部之脈，以左尺之水生左關木，左關之木生左寸火，即以左寸回應。
右尺之火生右關土，右關之土生右寸金，而金又下生左尺之水。循環無端，生生不已。丈之右尺脈，其大倍於左尺，非火有餘而水不足乎？是不當壯水之主以制陽光，如王太僕之所言乎？曾記上年服藥逾月，復診得兩尺均調，是即水火之既濟也。只論老年治法，亦不當如是耶？坎離丸者，山右閻誠齋觀察取作種子第一方，最易最簡，最為無弊。若《尊生八箋》云云，皆道家言，正無足取。
袁了凡曰：天地生物，必有氤氳之時。萬物化生，必有樂育之候。此《易》理所以通於醫也。楓江漁父，圖冊勉成，七古一章。適兒子潤庠自郡來省，命其繕寫，並大著《粵遊草》奉還。湯餅之會，期在何日，當一詣南溪草堂，飫領麈教也。
坎離丸，為紅棗、黑豆等分。紅棗色赤入心，取其肉厚者，蒸熟去皮核。黑豆色黑入腎，即大黑豆，非馬料豆也。不落水，手搓之，令皮亮，用桑椹汁浸透，亦於飯鍋蒸之，蒸熟再浸，再蒸。二味合搗數千杵，令如泥糊，為丸，或印成餅。隨宜服食。亦能烏鬚髮，壯筋骨。以此種玉，其胎自固，而子亦多壽。
壬午夏，曾以此方貢于徐侍郎頌閣，入之便見驗方中。世之專事補陽而用硫、附輩者，慎不可從。如果陽道不舉，不能堅久，精薄無子，還是鹿茸尚為血肉有情之品，然亦須同二冬、二地及黃柏一味大補其陰，則男婦皆可服也。此亦誠齋之說也。
白話文：
這篇文章的標題為「與徐丈冶伯論種子書」，內容如下：
徐丈在七十歲時有了孩子，他作詩紀念這個喜悅的時刻，詩中有「孫先舉一雄遂得，曾孫讓乳乳叔祖」的句子，他向朋友們炫耀這首詩。詩詞優美，故事也很吸引人。前年我向徐丈推薦了坎離丸，當時他因為不相信溫腎的功效而有些猶豫。現在，他確實藉由服用此藥而有了孩子，證明瞭它的效果，我認為應該深入解釋一下，並且告訴那些想要求子且相信辛熱藥物的人。
世間流傳的種子方很多，大多都是強烈的辛熱藥物，輔以固澀的藥材，宣稱能增強陽氣。但這種方法如同在鍋底加薪，適得其反，反而會煎熬掉體內的津液，即使有了孩子，孩子的壽命也可能不長，這正是丹溪先生警告不要過度使用肉桂的原因。通常人們在中年後開始尋求子嗣。
《內經》明確指出，人在四十歲時，陰氣已減半，生活能力開始衰退，這表示衰弱的主要是陰而不是陽。在陰氣衰弱的情況下，卻去增強陽氣，陽氣得到增強，陰氣就會更衰弱。我們應該問，中年人應該補陰還是補陽？更何況是老年人呢？《內經》又說：人年老而無法生育，為什麼？岐伯回答：男人在十六歲時腎氣旺盛，天癸到達，所以可以生育；到了五十六歲，腎氣衰退，天癸枯竭，所以無法生育。
《內經》又說：年老卻仍有子嗣，為什麼？岐伯回答：這是因為他的氣脈常通，腎氣有餘，所以年紀雖大，仍能生育。由此可見，天癸指的是壬癸之水，是天一的真水。腎主管水，腎氣旺盛，腎水纔不會虧損。水虧損，氣脈就不會流暢。那麼，年老無法生育，應該補水還是補火？而七十歲仍然能夠生育，不就能推知答案嗎？
徐丈的右手經常顫抖，右脈下垂至尺澤。人體的脈象，左尺的水生左關的木，左關的木生左寸的火，然後左寸的火回應。右尺的火生右關的土，右關的土生右寸的金，然後金又下生左尺的水。如此循環，生生不息。徐丈的右尺脈比左尺大兩倍，這不是火氣過剩，而水份不足的證據嗎？難道不應該壯水之主，抑制陽光，就像王太僕所說的那樣嗎？我記得去年他服藥超過一個月，再次診斷發現雙尺脈象均衡，這就是水火平衡的表現。只談論老年人的治療方法，難道不應該這樣嗎？
坎離丸是山西閻誠齋觀察取作為種子的第一選擇，簡單易行，沒有副作用。像《尊生八箋》那樣的道家言論，完全不值得借鑒。袁了凡說：天地生物，必然有氤氳的時候。萬物化生，必然有樂育的時機。這正是易理與醫學相通的地方。我努力完成了一幅圖冊，兒子潤庠從郡裡來探望我，我讓他抄寫，並附上我的著作《粵遊草》。湯餅之會，期待在什麼時候舉行，我將前往南溪草堂，接受您的教誨。
坎離丸的成分是紅棗和黑豆，各取等量。紅棗色紅入心，選擇肉厚的紅棗，蒸熟後去皮去核。黑豆色黑入腎，選擇大黑豆，而非馬料豆。不浸泡水中，用手搓揉，使外皮發亮，用桑椹汁浸泡至透，也在飯鍋中蒸煮，蒸熟後再浸泡，再蒸煮。兩種材料混合，搗打數千次，使其成為泥狀，做成丸子，或者壓成餅。適量食用。它也能使頭髮變黑，強壯筋骨。用這種方式孕育，胎兒自然穩定，孩子也會更長壽。
壬午夏季，我將此方獻給徐侍郎頌閣，他服用後立即見效。世間專門補陽，使用硫磺和附子的人，千萬不可跟隨。如果陽道無法勃起，無法持久，精液稀薄，無子嗣，鹿茸仍是較好的選擇，因為它是血肉有情之品。然而，也必須與二冬、二地和黃柏一起，大補陰氣，這樣男女都能服用。這也是閻誠齋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