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鑑》~ 卷之十四 (7)
卷之十四 (7)
1. 出痘三朝證治例
凡三日痘漸出齊，然毒氣尚在內，忌用大寒大熱之劑。寒藥滯毒不散，難出；熱藥愈熾火邪。故熱毒盛者，便當解毒，毒解之後，略與溫補，否則反變虛寒之證矣；虛寒甚者，先當溫補，補後略與解毒，否則反生熱毒之證矣。善治者，調適中和而已。
夫發熱一日即出痘者，太重；二日即出者，亦重；微微發熱，三日後乃出痘者，為輕；四五日身涼，乃見痘者，尤輕。自出痘一日至二三日方齊，大小不等，紅潤圓頂，光澤明淨如珠者，吉，不須服藥。若有他證，照後所論，加減調治。
凡小兒發熱一日，遍身紅點，如蚊蚤咬者，決非痘瘡，乃熱毒為風寒所遏，不能發越故也。宜照發熱門內，煎敗毒散熱服表之，汗後身涼，紅點自退，再越二日，出痘返稀矣。
凡發熱一日，遍身出痘稠密如蠶種，根雖紅潤，然頂白平軟不得指，中有清水者，此由熱毒熏蒸皮膚而生痱瘡，亦名疹子，俗曰麻子，其始發熱，亦類傷寒之狀，但麻證始終可表，宜照發熱門內，煎敗毒散表之，退肌膚之熱，則麻子自沒矣。夫發熱門內云：既見紅點，切戒再表者，謂痘瘡也。
此復云：表退者，謂麻疹痱瘡，非正痘也，宜慎辨之。然痘疹初出，與麻疹痱瘡略相似，若根窠紅，頂圓突，堅實礙手者，痘也；若根或不紅，頂虛軟，略有清水，摸過不礙指者，麻疹痱瘡也。疑似之間，可以辨明，而用藥得無誤乎！
凡發熱一日，即見紅點，根紅頂圓，堅實礙指者，正痘瘡也，此由毒氣太盛，故出速，宜敗毒散，或化毒湯加紫草、紅花、蟬蛻之類，涼血解毒可也；若一日出齊，稠密紅赤成片，此毒盛太過，不久，紫黑髮斑而死。
凡壯熱驚搐，煩渴譫語，如見鬼神者，宜辰砂六一散；痰盛者，宜抱龍丸。
凡痘出不快者，加味四聖散、紫草飲、絲瓜湯之類。
凡痘出灰白不紅綻，或灰黑陷頂，表寒而虛，二便清，身涼，口氣冷，不渴不食，食不化，裡寒而虛，此表裡虛寒也，急宜溫脾胃，補血氣，以助貫膿收靨，保元湯加白朮、川芎、當歸、木香之類，蓋脾土一溫，則胃氣隨暢，而無內虛陷伏之憂；氣血既成，則送毒得出，無癢塌之患。失此不治，必不能貫膿收靨，過十一二日後，發癢抓破而死矣。
若溫補之後，痘肥滿紅潤，能食，二便如常，此表裡皆平矣，再勿溫補，恐變熱毒；若痘紅紫，又當解毒以調血氣，否則變成黑陷，譬又傷寒變證不常，非雜病可徑直而取效也。
凡痘色紅紫，根窠成片近黑，黑如烏羽，色潤者為血活，尚可醫；若黑如炭者血死，不可治。凡看色仿此推之。焦陷，表熱而實；大便閉結，小便赤澀，身熱，口氣熱，口乾引飲，裡熱而實，此表裡皆熱盛也，急宜涼血解毒，祛出化毒湯加紅花、黃芩、地骨皮，或紫草湯調四聖散。蓋涼血不致紅紫，解毒則免黑陷，失此不治。
白話文：
出痘三朝證治例
痘疹發出需三天才逐漸齊全，此時毒氣仍在體內，忌用過於寒涼或溫熱的藥物。寒涼藥物會使毒氣滯留不散，不易排出；溫熱藥物則會加重體內火邪。因此，熱毒盛者，應先解毒，毒解後再略加溫補，否則反而會轉變成虛寒證；若原本就虛寒嚴重，則應先溫補，補後再略加解毒，否則反而會生熱毒。善於治療者，應調和體內陰陽，使其平衡。
發熱一天就出痘者，病情較重；發熱兩天就出痘者，也較重；微微發熱，三天後才出痘者，病情較輕；發熱四五天後身體轉涼才出痘者，則更輕。痘疹從發出到二三天完全長齊，大小不一，紅潤飽滿，光澤明亮像珍珠一樣的，預後良好，不必服藥。如有其他症狀，則根據後文所述，加減調整治療方案。
小兒發熱一天，全身出現像蚊蟲叮咬般的紅點，這絕對不是痘瘡，而是熱毒被風寒阻遏，無法發散所致。應根據《發熱門》中的療法，服用敗毒散以散熱解表，待出汗後身體轉涼，紅點自然消退，再過兩天，痘疹才會稀疏地長出來。
發熱一天，全身長滿密集如蠶豆般的痘疹，雖然根部紅潤，但頂部卻是白色平坦柔軟，按壓無感，裡面有清水，這是由於熱毒薰蒸皮膚而引起的痱子，也叫疹子，俗稱麻疹，初期發熱症狀類似傷寒，但麻疹始終侷限於肌膚表面，應根據《發熱門》中的療法，服用敗毒散以解表，退去肌膚之熱，麻疹自然會消失。《發熱門》中提到：一旦見到紅點，就切忌再用解表藥，指的是痘瘡。
這裡又說：解表藥適用於麻疹、痱子，而非正痘，應小心辨別。痘疹初期與麻疹痱子略相似，但痘瘡的根部發紅，頂部圓凸，堅實按壓有阻礙感；麻疹痱子的根部可能不紅，頂部虛軟，略有清水，按壓沒有阻礙感。在疑似的情況下，仔細辨別，才能用藥準確。
發熱一天，就出現紅點，根部發紅，頂部圓凸，堅實按壓有阻礙感，這是正痘，這是由於毒氣太盛，所以出痘迅速，宜用敗毒散或化毒湯，再加入紫草、紅花、蟬蛻等藥物，以涼血解毒；如果一天內痘疹就長齊，密集紅赤成片，這是毒盛過度，不久就會出現紫黑色斑點而死亡。
出現壯熱抽搐、煩渴、神志不清，像看見鬼神一樣的，應服用辰砂六一散；痰盛者，應服用抱龍丸。
痘疹發出不順暢的，可加入四聖散、紫草飲、絲瓜湯等藥物。
痘疹顏色灰白不紅，或灰黑色凹陷，這是表寒且虛的症狀，大便稀溏，小便清長，身體寒冷，口氣冰冷，不渴不食，或食後不消化，這是裡寒且虛的症狀，這是表裡虛寒，應急救溫補脾胃，補益氣血，以幫助膿液排出，痘疹結痂，可用保元湯加入白朮、川芎、當歸、木香等藥物，因為脾土溫暖，胃氣自然通暢，就不會有內虛陷伏的憂慮；氣血充足，就能夠將毒氣排出，就不會有痘疹潰爛的危險。若不這樣治療，痘疹必然無法排出膿液結痂，十一天後發癢抓破而死。
如果溫補後，痘疹飽滿紅潤，能吃東西，大小便正常，這是表裡都平和了，就不要再溫補，以免變成熱毒；如果痘疹紅紫，又應解毒調和氣血，否則會變成黑色凹陷，就像傷寒的變證一樣，並非一般雜病可以直接用藥見效。
痘疹顏色紅紫，根部成片接近黑色，像烏鴉羽毛一樣黑而潤澤的，表示血液仍然運行，尚可治療；如果像炭一樣黑而乾燥的，表示血液已凝固，不可治療。其他痘疹顏色的判斷，也以此類推。痘疹焦黑凹陷，是表熱裡實；大便祕結，小便短赤澀痛，身體發熱，口氣熱，口乾想喝水，這是表裡都熱盛，應急救涼血解毒，用祛出化毒湯加入紅花、黃芩、地骨皮，或紫草湯調和四聖散。因為涼血能避免紅紫，解毒能避免黑陷，若不這樣治療，後果不堪設想。